事情还没尘埃落定，那边就传来了林艺蘅因为患有精神分裂症，被强制送往精神病院的消息。这样出人意料的节奏，谢可也愣住了。

　　“苑总，夏纯如要搞什么？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吧？”

　　苑情没说话，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

　　“适可而止。”

　　既然夏纯如已经败诉，她就懒得将更多的经历分过去了。

　　现在亟待整改的，是perfect上上下下的风气。

　　自从她推出的制度以后，基本都安分了不少。尤其是那几个一开始很出挑的总监，发现谢可背叛以后，果断就老实了下来。

　　“再过一段时间吧。”

　　苑情喃喃的，望着结满冰霜的窗户，无意识的伸出手，浅浅的描摹着。

　　冰冷的触感传来，她收回手，插入衣兜。

　　顿了片刻，她披上外套，径自下了楼。

　　距离林瑞恩订下的时间还早，但苑情还是提早到达。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侍应生礼貌的迎过去。

　　“嗯……热咖啡。”

　　苑情估摸着林瑞恩常年在国外，就随便点了两杯，悠闲的坐在位置上等着。

　　不多时，林瑞恩就来了。

　　他一袭藏蓝色的风衣，内里是浮夸的菱格衬衫，领侧坠着一枚昀光熠熠的胸针。浅色的发丝扎在脑后，露出一双微眯着的金色瞳孔，荡漾涟漪笑意。

　　“苑小姐每次都提前，我真是太不绅士了。”

　　“说得好听，不如做得切实。”

　　恰好侍应生端来咖啡，苑情示意他：“随意点了，不知道合不合林先生的口味。”

　　“只要是苑小姐点的，都好喝。”

　　她懒得去计较林瑞恩的花言巧语，弯了弯唇，笑说：“林先生今天找我，有很重要的事？”

　　“也不算很重要。不过……苑小姐应该会很在意。”

　　“哦？”

　　“苑小姐只知道我想认识陆先生，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林瑞恩哑口无言，半晌失笑：“苑小姐真是巧舌如簧。”

　　见苑情依旧脸色不变，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林瑞恩玩味道。

　　“好吧，苑小姐不捧场，我也只能直说了。陆先生没心没肺了这么多年，我该要告诉他一些真相了。”

　　他随时轻描淡写的笑说着，可语气里的嘲讽却做不得假。

　　苑情迟疑了一瞬：“你要说什么？”

　　“告诉苑小姐也无妨，我的Tante已经去世了。”

　　“tante？”

　　“苑小姐在华国待久了，法语也忘了？”

　　“你是指如雅阿姨？”

　　林瑞恩冷冷一笑：“如果换成这边的称呼，我说的，应该就是你口中的‘如雅阿姨’。”

　　“我知道……”苑情轻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在她从法国回来前，Michael就已经告诉了她，如雅去世了。

　　“你知道？那也好，应该让陆先生也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林瑞恩嘲讽道，“气死自己的亲生母亲，陆先生知道以后，应该会很满意吧？”

　　“怎么可能！”

　　苑情怔怔的仰起脸，可林瑞恩毫不退让的直视着，目光上森冷。

　　“怎么不可能？陆先生年轻冲动，说话口不择言，还真是听上去叫人伤心。”林瑞恩一字一顿道，“明明tante已经为他做了很多，陆先生却一无所知。现在tante去世了，他凭什么问心无愧的活着！”

　　“陆泽阳，到底说了些什么？或者说……他去法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林瑞恩紧紧皱着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林先生。”她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和你坐在这里聊天了。”

　　咖啡有些冷了，含在口中泛着难以下咽的苦涩。

　　她脑子里想着事，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心里的难受，还是咖啡真的太苦。

　　林瑞恩定定的看着她，攥紧的拳缓缓松开，褪去了一身的风流倜傥，严肃而认真。

　　“陆泽阳去的时候，跟周围邻居打听，以为我是tante的儿子。而且，tante为了合法的领养我，找了一个人结婚，虽然彼此没有感情，也没有住在一起。但是陆泽阳就是不是，一口咬定tante是因为出轨，才回到法国。”

　　“tante让他冷静些，会解释。可是陆泽阳一点也听不进去，说了很多让tante伤心的话，说tante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不忠的人，不配当父母。”

　　说到这，林瑞恩死死咬着牙，强忍怒气，勉强继续道。

　　“tante身体不好，本来就剩下没多久了。我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可陆泽阳呢？！”

　　林瑞眼中染上一层血丝，冰冷道。

　　“他只管着自己痛快了，根本不考虑tante的感受，就像是华国的一句话老话。陆泽阳的所作所为，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字字铿锵，苑情无法反驳。她闭上眼，良久，才说。

　　“所以……这就是你要找他的原因吗？”

　　“当然。做错的事情，就必须自己去面对。陆泽阳做的错事，绝对不能逃避！”

　　林瑞恩抿了抿唇，正色道。

　　“苑小姐，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是我希望你分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顿了顿，他一眨不眨的望着苑情，深邃的眸光，定定的，带着深沉的执着。

　　“陆泽阳不是小孩子了，苑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

　　久久的沉默过后，苑情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冰冷而苦涩的咖啡咽下，顺着喉管，把凉意蔓延到了心底。

　　“好。”

　　她松开手，眼神有些飘忽，视线落在地面上，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帮你联系陆泽阳。”

　　“谢谢苑小姐。”

　　“不用谢我，没错。”苑情微微叹息着，“学会面对，学会承担，我帮不了他，别人也帮不了他。”

　　依这番话，那她也不难理解林瑞恩对陆泽阳的敌意了。

　　林瑞恩没必要说假话，她也没丧失分辨力。

　　今天林瑞恩说的这些，和她从Michael里了解的情况，大致都能对上。

　　“有时间吗？”

　　她拨通了陆泽阳的电话，声音淡淡的。

　　陆泽阳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惊喜：“现在吗？当然！”

　　“那好，我们见一面吧。”

　　简明扼要的说了位置，她挂断电话，望向林瑞恩。

　　“我只能做到这步了。”

　　她站起身，礼貌的道别完，正准备走，却听林瑞恩说。

　　“苑小姐，谢谢你。”

　　“不用谢。”她没回头，只停下脚步，“这是你要做的事，也是他要面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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