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近餐点,沈家柠见桌子摆了六副碗筷,有一瞬间的迷惑,随即又释然,以为还有郁北沥的父母。想到即将见到郁北沥的父母,沈家柠就一阵紧张,跟万千儿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一样,期待而紧张。
突然,沈家柠被窗前郁北沥落寞的身影吸引住视线,盯着他,微蹙了下眉。那般落寞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不自觉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你怎么了?有心事?!”
郁北沥摇了摇头,“没有!”
沈家柠摆明不相信,垫脚,食指抚上他仿佛被黑笔临摹过的剑眉,想要抚平上面挥之不去的那一抹忧愁:“你今天下午在车上,我看你也有心事……为什么?”
郁北沥抱住她,“你让我抱一会儿!”
沈家柠很自然地环保住他的腰身,郁北沥的手臂不断在收紧,收紧,紧到仿佛要将她勒进骨髓里,有些疼,沈家柠没说话。
“郁北沥——”突然,客厅传来一声女人尖锐的叫声。
郁美艾看见郁北沥,眼里只剩下仇恨,挣脱开女儿江明欣的手臂,“郁北沥,你今天有脸回来?!”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还我的小宸……”
嗯?!小宸?!什么意思?!沈家柠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回神,就被郁北沥给拽到了身后,刚才因为背对妇人,没看清她的样子,现在看清了。看见她快扭曲的妩媚面容,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郁美艾冲到郁北沥的身前,小手进拽着他的衣领,“今天是小宸的祭日,你还有脸回来?你凭什么……凭什么……”
郁北沥没说话,低垂着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从沈家柠的角度看过去,却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清以及伤感……总之很复杂。
到底怎么回事?!
沈家柠看了一眼美妇……美妇察觉到,抬头,看沈家柠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随即又变得狠辣,以及阴狠,快速松开拽着郁北沥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拿起餐桌上放着的小刀,朝沈家柠刺去,“你害死了我的宸儿,我就让你最爱的人陪葬……”
“妈……”
“美艾——”
沈家柠眼神微冷,刚想要握住她的手腕,这时郁北沥突然转过身,同双手护住沈家柠。
沈家柠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刺进郁北沥的手臂里,血腥味扩散开,沈家柠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不耐抓住郁美艾的手腕,用力一甩,郁美艾被甩到地上。
“沥,你怎么样?”沈家柠看向脸色稍显苍白的郁北沥,一脸焦急地问。
郁北沥略显虚弱地说:“我没事……”
有佣人看见,去楼上请了郁老爷子,也有人去给郁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沈家柠扶着郁北沥走出去,期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冰冷地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你给我等着!”
郁北沥看了一眼郁美艾,却是很很微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深深的无奈。
很快,郁老爷子就被请下来,看向手臂被简单止血住的郁北沥,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对沈家柠眼露同情。
“怎么回事?!”郁震沉声,坐在主位上,眼神犀利地扫过几人。
郁美艾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就一阵后怕。想到自己差一点就错手把刀捅进他的要害,浑身就止不住地颤抖。
郁震看了一眼畏缩,不敢与他对视的江占以及江明欣,最后把视线落到沈家柠身上,沉声:“沈丫头,你来说!”
被点名的沈家柠冰冷的眸直逼郁美艾:“她平白无故就拿着一把刀来捅我,沥护住我,要不是他稍微错开了一点,刀尖就差点……”沈家柠说到这,脸色微白,想到刚才,她也是后怕的,要不是郁北沥恰巧倾斜了身子,那把刀就不是刺进手臂那般简单……
“美艾!是真的吗?!”郁震低声问。
郁美艾眼神躲闪,她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糊涂!”郁震突然重杵一下拐杖,痛心疾首地说:“小宸是自杀的!”
“自杀?”郁美艾尖利地叫出声,指着郁北沥,尖锐叫道:“要不是他,小宸为什么会自杀?!如果不是他对小宸做出了那样的事……小宸又怎么会自杀?!”
沈家柠皱眉。看了一眼郁家众人,见他们都一脸悲哀的样子,疑惑心更重。
腰间突然一紧,沈家柠看向旁边的郁北沥,那张瑰丽,一向不露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裂痕,很悲伤,还有压抑。
对于他不自觉收紧的手臂,沈家柠眼底只有心疼,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美艾,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能从小宸那件事里走出来!小宸为什么要自杀,……”
“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小宸……”郁美艾突然打断父亲的话,红着一双眼,被气昏了头,口无遮拦,“郁北沥,你就是一个祸害,你克死了我哥和嫂子,你为什么还要害死小宸……”
郁美艾情绪太激动,从沙发上滑了下去,摊在地板上,小手握拳,一张小脸爬满了眼泪,郁美艾泪流满面,面容的憔悴,悲伤,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深深的爱,“你还我小宸啊……你还我小宸啊……”
这时,江占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为郁美艾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把她抱进怀里。江占表情也难掩痛心,无奈摇了摇头,轻声:“美艾,够了。那件事怪不得任何人……是我们教育的失败,如果不是我们一位的纵容他,小宸不会做出那件事……而北沥也不会……都是我们的错!”
“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郁北沥……都是他”郁美艾捂脸,说是这样说,可是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妈……”江明欣也蹲下身,抱住郁美艾,很艰难地开口,“放下吧……哥哥的那件事,我们真的……没有资格去怪表哥……”
沈家柠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人,抿了下唇,透过几人的只言片语,隐隐有了谱。
郁北沥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对于那些不触犯原则的事,他通常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肯定是他们的儿子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然后经不住郁北沥的报复,选择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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