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也很脆弱，一不小心就破了。】
“你叫什么名字？”
秦歌看看单独和自己在一起，局促的揪着身旁半人高灌木叶子的张老师。
“张梅”
秦歌扭头看着不敢看自己的张梅，转过身正对着她，“我叫秦歌，你多大了？”
“十八，”
“你十八了？”秦歌不相信。
“嗯！身份证丢了，这学校就我一个老师，没时间去补办。”
这套说辞大概说了很多次，这会儿说出来都不用思考。
“我手机上可以帮你办，两三天就能办下来，你把身份证号给我说一下，我帮你补办。”秦歌假装打开手机随便点开一个浏览器，其实这里的信号根本不足以打开页面。
张梅着急的看着秦歌，“不用了！过几天我自己去办。”
“你走了，不是没人教孩子们了吗？”秦歌看着张梅反问。
张梅低下头不说话，双手紧张的互搓着，明显稚嫩的脸上一点儿也藏不住紧张。
“你究竟多大了？”秦歌走进一步，“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想买一些适合你看的书送你。”
张梅抬头看着秦歌，“真的吗？”
秦歌点点头，“真的！”
“我今年十月就十五岁了，县领导让我说十八，不然就不让我在这儿教孩子们读书了。”张梅弱弱的说着，“我不想这里的孩子们都和我一样一辈子留在这里，更不想让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关于无私奉献的故事秦歌听了很多，千篇一律的煽情，最初涌起的感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枯竭了。这一刻，听着一个小姑娘赌气一样的话，一阵电流袭过心脏，什么东西一下子复苏了。
“张梅你好，我叫秦歌，比你大十多岁，你可以叫我姐姐。”秦歌伸出手去。
张梅愣了一下，看着秦歌满眼疑惑，“你...我...”
秦歌一笑，“你不愿意做我妹妹吗？”
“不是！愿意...愿意！”张梅激动的伸出手跟秦歌像我，手上硬茧的触感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好！现在我是你姐姐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说要去看孩子们，你为什么那么不高兴了吗？”
张梅看着秦歌想了一会儿，向前走了一小步，“之前我也很喜欢捐赠的人来，因为他们的确可以帮到孩子们。只不过后来来的人多了起来，他们带来物品、带来钱，也陪着孩子们做游戏，只是......”
“这不是好事，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让孩子说感谢的话，写感谢的字，做感谢的事......一开始孩子们都很配合，后来就要学着配合，每次看到孩子们不自然的笑，我心里就很不舒服，总之那种感觉很不好......”
张梅最直观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并不是多精准的句子足以让秦歌产生同样的心里不适。
秦歌上前抱了抱张梅，“对不起！对不起！”
张梅整个人僵住，没说完的话堵在嗓子眼儿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秦歌和张梅回来的时候，宁宇和孩子们玩的满头大汗，正坐在旗杆下一起喝一瓶矿泉水，大孩子的头衔真不是白来的。坐在一边的褚健，时不时的举着手机来回找信号。
“好了！我们要走了。”秦歌拍拍张梅，“记得我们的约定。”
“你们要走了吗？不是还没拍照吗？”张梅有点儿不明白的看着秦歌。
褚健也走过来，“对啊！我就是专门过来给你们拍照的，刚才拍了教室环境，你们和孩子的合照还没拍呢。”
秦歌看了一眼宁宇，“我刚才拍过了，拍了好多，够用了。”
宁宇走过来，“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那给你们和张老师拍一张吧！”褚健提议，“对了还有那横幅我也拿来了。”说着就要掏包。
“孩子们该上课了吧？”秦歌看着张梅。
“同学们该上课，快到教室里打开语文课本预习一下十七课。”张梅朝着不远处往这边东张西望的同学们，喊了一声。
同学们很听话的往教室跑去。
“来来来！拍照，拍照！张老师拿着。”褚健将横幅的一端递给张梅，自己跑到不远处支相机。
“你愿意吗？”秦歌看着张梅询问意见。
张梅点点头，“跟姐姐拍，愿意！”
照片上张梅笑的很开心，像山上初开的酸枣花。
“褚哥，您大概多久过来一次？”回去的路上，秦歌抱着张梅给她采的野花，一边走，一边跟褚健说话。
“十天半个月吧！不过这次你们买的东西咱们这次来没带过来，等带你们慰问完了，我就给他们送过来。”褚健抹了一把额头上汗，看了看要落山的夕阳。
秦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怎么了？有事儿要交代？”褚健又不傻当然知道秦歌不会无缘无故的问。
秦歌笑了一下，“我看张老师也没个通讯工具，万一有急事谁也联系不上。我这儿有个备用手机，凑合着还能用，想托你给她办张手机卡下次来的时候给张老师，做应急通讯工具。”
“你真是有心了。不过这里的信号不好，别说看新闻打游戏了，有时候打个电话还得爬到房顶上，你给她高级手机估计也就能发个短信了，还得凭运气才能发出去。”褚健如实说着这里的情况。
“没关系，我也只是让她有个能应急的通讯工具，手机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褚健点点头，“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还得替张老师感谢你们呢。”
“他们学校通电了吗？”宁宇好像没看到哪里有电线。
“这个倒不是问题，县里给他们学校配了一台柴油发电机，下次我让人送桶柴油上去，帮他们通上电，再买个电插板安上，用电还是不成问题的，也算是为孩子们做件好事了。”
“那就谢谢褚大哥了！”宁宇抱拳道谢。
“呵呵！这帮孩子遇到你们也是福气，我也就是死配合配合，没啥的。”褚健挠了一下头，“走吧！这山路上没有路灯，天黑就麻烦了。”
比起上山，下山的路就好走多了，用了不到上山一半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停车的地方，坐上车返回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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