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个迷人的存在，追求的人前仆后继。】
几乎一宿未眠，和秦母躺在床上听着秦母说一件件过去的事，或喜或悲。秦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感、情绪敏感的人，可这半年秦歌发现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暴躁、易怒，遇到事情很容易激动，很容易就会发脾气，尤其是对老秦，他那样一个病人，自己还要一次次的去吼他、骂他......
第二天，秦母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老秦，端饭、喂药找卫生站的医生来给老秦扎针输液体，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秦歌却是做不到那样大气，再不想看到老秦，对于老秦刻意的讨好也不理会。
“秦歌，挑几样好消化的菜给你爸送过去，还有这杯蛋白粉。”
秦歌把菜挑好放在桌上，“我不去，秦鹏你送过去吧！”
秦鹏看看秦歌，没说什么起身端了给老秦送了过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大家要守岁，秦母交代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不少事要做。收拾好厨房，秦歌一早回了自己屋里，打开电脑却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昨天那种美好，好像那也没发生过一样。
“秦歌，你睡了吗？”秦鹏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沙发前在秦歌身边坐下，“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
秦歌不说话，随手点着不是道是什么的网页。
秦鹏拿过秦歌手上的电脑，合上放到一边，“秦歌，咱们聊聊吧！”
秦歌看着秦鹏，“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是不是觉得咱爸一无是处，甚至根本就是个人渣？”秦鹏双手撑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微微闭着眼看起来有些疲惫。
“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不管是生病还是出了什么事儿，能看到能依靠的只有咱妈，不是吗？”秦歌反问。
秦鹏坐直身体扭头看着秦歌，“可他也没让咱们饿死，对吗？”
“他是咱爸，是长辈对咱们怎么样，咱们都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你也听到了，他是怎么骂咱妈的。凭什么呀？就因为伺候他，咱妈天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你知道小鱼说什么吗？小鱼说咱妈只管爷爷，都不管她了。是！他是生病了，可不是咱妈让他生的病，全家人为了给他治病少操心了吗？他还那样......”
“秦歌你说的都对，咱爸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甚至都算不上个好人。”秦鹏一只手撑在腿上，“可是你知道药物会让一个人失去本性吗？痴呆、健忘、暴躁、易怒甚至是自残，癌症末期的疼痛是咱们没有办法想到的。你知道我摸着咱爸肿起来的小腿都没有我手臂粗是什么感觉吗？”秦鹏哽咽，放开手深呼吸了一下，仰躺在沙发上靠住沙发靠背，“秦歌，他再不好，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是吗？就算是出于做儿女最后的慈悲，就由着他去吧！咱妈不同，有咱们姐弟在她的幸福日子才刚开始。”
秦歌不不再说话，就坐在那里想着秦鹏说的每一句，心里的情绪一遍遍翻出来被捋顺，而后又回转翻腾。姐弟俩就那么无声的坐着，听着窗外大街上的嘈杂从强烈渐弱，再回到强烈，循环往复。
“你决定去上城了吗？”许久之后秦鹏问了一句。
秦歌点点头，“决定了。”
“好！到了那边，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这个过年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串门拜年，一样的寒暄热闹。许久不曾见过面的本家哥姐弟妹，今年都少见的来看老秦。看着他们脸上或浓重或浅淡的笑意，秦歌觉得更陌生了，自己则像一只玩偶一般，不得已的要碰面的时候生硬的笑一下。
年初四，秦歌就早早收拾行李离家前往新城，第二天从新城坐火车前往上城。
严琛和童珊珊自然舍不得秦歌，叫了金燕西一起吃饭，算是为秦歌践行。
“秦歌，上城不比我们这里，一切多留个心眼儿。”严琛知道秦歌决定离开没有再回转的余地，也不多说只简单叮嘱。
秦歌点点头，“放心吧！”
“是啊！我亲姐是什么人？女汉子中的扛把子，不会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她的。”金燕西将剥好的虾放到秦歌碗里，脸上一贯的什么都不事儿的表情，“你说是吧？亲姐”
秦歌一笑，“吃你的吧！哪那么多废话。”
“就你话多”童珊珊也白了金燕西一眼，“就这么一个亲姐，你还这么不当回事儿，真是的！”
“诶诶！我哪儿不当回事儿了，很当回事好吧！”金燕西不服气的反驳，“有什么事，我还不是随叫随到？”然后转向秦歌，“亲姐，有事尽管支使啊，别跟我客气！”
“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
童珊珊伸手握住秦歌的手，“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需要的地方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别太苦着自己了。我们的婚期定在十一假期，你能回来做我的伴娘吗？”
秦歌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回来。”
住在这房间的最后一晚，秦歌坐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摆设，心里翻起不少的事。刚毕业的迷茫，老秦生病的打击，肖磊的离开，还有自己每个失眠噩梦连连的晚上......
“以后，就是一段崭新的开始了！我一定可以！”秦歌轻声对自己说。
第二天，童珊珊把秦歌送到车站，一路上说了很多叮嘱的话。到了入站口，秦歌和童珊珊拥抱作别。童珊珊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秦歌就咽了回去，“进站吧，一路顺风！”
秦歌点点头，拉着行李箱检票进站，可以让自己不回头，不去看童珊珊离开的背影。以前秦鹏去学校看她，每次走的时候都不让秦歌去送，总说那太矫情了。现在想想，大概和此时的秦歌一样，不回头是避开离别情绪最简单的办法。
坐上火车，秦歌靠在窗边看着不远处新城的缩影，扯了扯唇角，“我走了！”
火车启动，窗外的景色不可逆袭的转换，对于前方秦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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