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姜长官看了一眼正嘿嘿冷笑着的阿才,对妮娜道:“你和苏焕铭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跑到他家门口大喊大叫的!你和苏焕铭手拉手的逛百货公司,难道不能说明你和他的关系?”
妮娜恶狠狠的瞪着阿才,骂道:“你既然跟踪我们!你和做贼的有什么区别?”
阿才冷笑道:“我是为了开展工作。”
姜长官道:“苏焕铭干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
妮娜喊道:“我和他不过才认识一个礼拜而已!苏太太在报纸上发表捐赠财产给孤儿院的消息后,我才认识苏焕铭的!当时,是他主动跑到孤儿院里和我们套近乎的!孤儿院的嬷嬷们还有孤儿们都可以作证!”
姜长官道:“苏焕铭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谋害欧阳蓝的事情?”
妮娜觉得姜长官的话实在荒诞,不由得喊道:“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总是胡思乱想?他真要干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到处乱说呢?”
姜长官威逼道:“请你如实交代!我们正在调查案子!”
妮娜喊道:“你难道准备屈打成招?你要是敢对女人动手,你就不是男人!”说着,便朝着姜长官的脸大声嘶叫了一声。
姜长官冷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不重要。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女人吗?”
妮娜被这句话噎的气鼓鼓的。
兰眉齐看到妮娜的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倒是很佩服她。
妮娜道:“我现在要回去了!没什么跟你浪费唾沫!”说着,便匆匆的出门了。
兰眉齐昂首挺胸的跟在外面,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梦锦眼瞅着俩人都走了,责怪姜长官道:“你怎么能放她们走了呢?”
姜长官道:“你们放心!只要抓到苏焕铭,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我们有的是办法让苏焕铭开口说老实话的!”
梦锦恶狠狠的道:“决不能放过那个畜生!”
文泉搂着梦锦,劝道:“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看妈吧。”说着,便对姜长官笑了笑,拉着梦锦出了办公室的门。
姜长官对阿才低声耳语了很长时间,俩人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倪月和玉龙回到水产店之后,闷坐了很长时间。
玉龙已经从街坊那里打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真的是倪月先找茬生事的。他觉得倪月实在太能惹事了,好端端的,为了昔日在苏公馆里的恩怨,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苏家的人大闹,简直丢人现眼。
他和倪月结婚以后,他才渐渐的发现,他娶的倪月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倪月。
当然,倪月出众的长相和身材是值得他骄傲的。可倪月的那股子倔强的性子,却让他实在难以忍受,简直没办法招架了!
兰眉齐和妮娜出了巡捕房的大门。
妮娜冷冰冰的道:“从此以后,我和苏焕铭没有任何的关系!简直是晦气!”
兰眉齐昂着头,道:“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晦气?”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妮娜气的干瞪眼,本想着追上去骂回来,可又害怕被路人们笑话,只好忍气吞声的走了。
兰眉齐回到了小洋楼里,刚进屋没多久,屋子外面就来了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一动不动的守在房子的跟前。兰眉齐知道那是姓姜的派来的人。
她气鼓鼓的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冲到楼上,焦灼的踱步。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立即找到焕铭,想方设法的要他赶快离开这里。
可她压根就不知道焕铭到底去了哪里。
偏偏细烟也不在家里,简直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梦川一直在巡捕房的门口等着。她先看到兰眉齐出来了,觉得实在不便上去答话,免得被巡捕们盯住了。
过了好半天,他又见到文泉夫妇出来了。他急忙迎了上去,向文泉夫妇问了好。
文泉和梦锦对梦川一项有好感。梦锦虽然憎恶着苏细烟,可却对梦川另眼相看。
梦川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拉着文泉来到了一旁,低声向他打量着兰眉齐的事情。
文泉仔细的说了一遍。梦川知道兰眉齐已经回到了家里,便放了心。
他又提到苏焕铭,文泉倒也没说什么。
梦川和文泉夫妇告辞后,先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然后才遮遮掩掩的回到了细烟住的那家大饭店里。
细烟已经都急疯了。她好不容易看到梦川进来,急忙跑到跟前,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梦川把文泉的话说了一遍。细烟听说母亲已经平安回家了,便暂时放下了心。她说道:“妈肯定已经急死了!她的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巡捕房里既然已经把妈放出来了,肯定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所以,我必须赶回去。”
梦川想了想,道:“恐怕没有那么的简单。我猜,巡捕房的人肯定就守在你家附近。你要是回去了,肯定会被巡捕们盯住的!”
细烟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梦川道:“你不妨去街上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你母亲肯定会交代你的!”
细烟点了点头,随即跟着梦川出了大饭店。
俩人坐着洋车,来到了闹市深处的一家茶叶店里。梦川给了掌柜的小费,细烟借用了电话。
兰眉齐正在忧心忡忡的徘徊,听到电话响了,立即跑过去抓起了电话听筒。
她听到是细烟的声音,紧赶着向窗户外面看了看,低声道:“你不要回来,家门口都是巡捕房的人!你知道你哥哥被悬赏捉拿的事情吗?”
细烟道:“我在街上看到了那则告示!妈,你没事吧!几个钟头前,我回家后没有看到你!我收拾了行李,现在住在外面!梦川刚去巡捕房打听了,正好遇到了文泉。”
兰眉齐道:“你不要回家了,就住在外面吧。有梦川在你身边,妈就放心了。”
细烟问道:“哥哥怎么办?”
兰眉齐害怕电话被巡捕房的人监听,立即喊道:“你哥哥是被畜生冤枉的!”说着,便把老白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想,那个姓白的男人是个绝症病人,摇摇欲坠的,怎么可能去害欧阳蓝呢?你哥哥又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欧阳蓝的对手呢?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目的是想着霸占我们的家产!”
细烟听母亲这么说,半信半疑的。
兰眉齐立即道:“说不定,巡捕房的那个姓姜的正偷听我们说话呢!”
细烟吓了一跳,急忙道:“竟然这样!”
兰眉齐骂道:“谁要是偷听了我们打电话,谁就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细烟急忙劝道:“妈别生气了!”
兰眉齐故意叹息一声道:“你十三岁的时候,那年端午节,妈让你干什么来着?”
细烟立即明白了,道:“妈放心吧。”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她和梦川匆匆地离开了那家茶叶店,坐上了一辆洋车,说是去电影院。
在路上,细烟把她和母亲打电话的情况告诉了梦川。当年,她十三岁的时候,过端午节那天,兰眉齐要细烟去把焕铭找回来,要他不要在外面疯玩了。
细烟知道母亲的意思,她必须立即找到焕铭,让他逃走。
俩人来到电影院,又故意往回走。
一路上,梦川愁眉不展,和细烟想着办法,怎么才能找到焕铭呢?
此时,焕铭正在另一家大饭店里看报纸。报纸上也登出了巡捕房悬赏捉拿他的消息。他被那则消息吓了一大跳,万想不到,巡捕房的人竟然已经盯上了他。
幸亏孙妮娜昨天去家门口大闹一场,让焕铭趁机跑了。否则,这会儿,他肯定已经被抓到巡捕房了。想到这里,焕铭出了一头冷汗,扔掉报纸,在房里来回的踱步。
他料到,家里肯定已经被巡捕们监视了。他是万万不能再回去了。而这座大饭店也不是久留之处,姓姜的肯定会派巡捕们前来搜查的。想到这里,焕铭急忙穿好衣服,扣,上礼帽,戴上墨镜,提着行李箱,匆匆的下楼了。他觉得不便从前门出去,便绕到了后门,趁着无人,从后门溜到了街上。
他不敢在街上招摇过市,只好顺着店铺的廊檐,遮遮掩掩的往前走。
他的脑子在飞速的转着,想着何处才是安全的藏身之地。
如今,想着坐船或坐飞机离开这里已经完全不可能了。码头和机场上到处都是巡捕。
他想到了一处地方。当初,他在圣约翰大学里参加了话剧社,经常要到港湾附近的大剧院里演出。他清楚的记得,大剧院后台有很多空闲的屋子,里面堆积着道具等杂物。现在正好是演出淡季,不会有人去打扰的。他可以暂时在那里存身,不会被人发现的!
于是,他急忙拦住了一辆洋车,要车夫送他去大剧院。
在狄家,相玫和利俊也得知了苏焕铭被悬赏捉拿的新闻,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
而在廖太太那里,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正和那老妈子絮叨着。
廖太太道:“兰姨娘真倒霉!简直要被苏家的人祸害死了!”说完,变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阿拉伯的那个小镇上,安迪和克罗艾照旧我行我素的浓情蜜意着。
雁翎被晾在一边,带着满心的鄙夷和烦躁。
克罗艾却愈发的得意忘形了。趁着安迪出去了,她故意来到了雁翎的房间里,手里端着一瓷盘的新鲜葡萄,用英语笑道:“穆小姐,你也来吃葡萄吧。这都是安迪给我买来的。怎么,他没给你买吗?嗯?”
雁翎看到克罗艾的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实在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克罗艾看到雁翎没有吭声,误会了雁翎的意思。她以为雁翎是因为吃醋所以才对她不搭不理的!
克罗艾又冷笑道:“穆小姐,你的心里不要生气。我和安迪已经很多年不见了,乍然相逢,真觉得很亲昵!他要是冷落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呀!论理,我和安迪早就认识了,我毕竟也是他的女朋友!”
雁翎立即道:“克罗艾小姐,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和安迪的关系。我和安迪只是熟人,不是男女朋友……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
克罗艾愈发大声的笑了起来,把一只葡萄塞到了雁翎的嘴里,笑道:“亲爱的!你何必生气呢?你如果是一个大方的女孩子,就不会不了解安迪的脾气的!他就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男人,实在没有办法。当初,在巴黎的时候,他和我谈情说爱的同时,也和别的女孩子们保持亲密的来往。那时候,我都没有在乎!”
雁翎觉得克罗艾实在很下贱。安迪竟然是个花心大萝卜,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安迪的那副样子很帅。简直不可理喻。
克罗艾笑道:“穆小姐,你打算和安迪结婚吗?”
雁翎真的生气了,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和安迪只是熟人!”
克罗艾没有生气,独自吃着甜蜜蜜的葡萄,道:“我知道,你还是生着气!好吧,我会好好的劝安迪的,要他不要太冷落了你!”说着,便哼唱着法国电影的流行歌曲,摇摇晃晃的走了。
她穿着一身拖地的淡黄真丝长袍,上面绣着淡淡的星纹图案,脚上拖着一双棕色的镂空皮凉鞋,正塔拉塔拉的往前走着。
她的那头金黄色的头发披散着,上面停着灿然的光线,闪闪发光。她的整个身体都好似笼罩在那团金灿灿的光影里。当然,那金灿灿的光影是安迪给她镀上的。她的脖子上,手腕上,戴着金灿灿的链子,和灿然的阳光交相辉映着。
雁翎觉得那塔拉塔拉的声音很讨厌,更觉得那金灿灿的光影很刺眼。她随即摔上了房门,闷坐在窗前的摇椅里。
克罗艾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雁翎的心里觉得克罗艾其实很可怜。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受到爱情之神眷顾的。因为,她把爱情看得太廉价了。
至于克罗艾的误会,那就让她误会下去吧。雁翎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向她做过多的解释。坚持熬完这一个月,她赶到了巴黎,和文彬团聚了,一切就都结束了。这些日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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