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听到林潇然这样说，却也觉得不无道理。他一边轻轻地给林潇然递过几张纸巾，一边不无感慨地说：“现在，其实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多了。最起码，在我的身边，总觉得太多的人去看待一个人的所谓成功与否，都是看他的挣钱能力了。在这方面，我也许就是个真正的失败的人了。”他这样说着，闪动的眼眸里有些许的黯淡。

　　“江枫，你想得太多了。”林潇然没有打算再去安慰面前的他了，她敏感地直觉告诉自己。这次江枫从宁洲回来后，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那样阳光自信的随意模样。但是，只要是真正地安静下来的时候，那些淡淡的郁闷的感觉却会不经意地浮现起来。这让林潇然觉得，只有让时间去慢慢消化，自己做为一个旁观者，也不过是他的普通之交，多说些鼓励的话，如果说得不合时宜，反而在某种程度上会刺激到他敏感的内心。

　　这顿午餐，林潇然几乎全程没有说什么，只一会儿，她就匆匆地结束了。而江枫，似乎一直没有在状态中，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林潇然消灭完了她自己的那一份。“怎么了，你没有有胃口么？”给他注视着的林潇然有些轻微的不自然了，她向来就是这样，吃饭的时候都是如此一心一意，没有顾及到保持什么淑女的形象。可能，她根本也就没打算过在这个年轻的他面前去刻意掩饰些什么。

　　“没有，我早上吃得晚，现在还不太饿。”江枫的目光似乎也包含着温暖的笑意，林潇然感觉到他眼底里的那丝沮丧瞬间也减少了许多。“那你不如晚些下来再吃饭，我还可以多做些。”林潇然觉得可能是他顾及自己中午的休息，才这么早就让自己结束了工作。

　　“不是，看着你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么认真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请对人了。”江枫轻轻地说，他把自己身边的那份也递到了林潇然面前，“说真的，到我这里来帮忙，的确是太亏待你了。其实，我能看出来。”他说到这里，温柔的声音变得更加低了些：“你实际上只要一个月来一次，差不多也可以完成。我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忙的。”林潇然听见他这样说，也报以浅浅的微笑，的确，她也想着以后自己无须这样每周一次地过来。

　　“我也准备这样，以后就不用再麻烦你每周都来接我，还请我吃中饭。”她轻松地说着。在林潇然的计划里，每个周六，自己还可以安排更多地属于自己的事情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枫此时却突然打断了林潇然接下去想说的话，听到这里，林潇然有点愕然了，她不知道，江枫实际上要表达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抱歉他给出的报酬没有被自己接受，还是怀疑自己对他的报酬没有看上眼呢？这个江枫，有的时候看上去单纯得像个大男孩，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内心世界。在林潇然看来，这似乎也正是自己这个80后和85后的区别了。

　　“不，我实际上希望你今天做得慢一点，少一点。”江枫说着，他的声音不是那样温和轻柔，此时的他更是这样，仿佛自己的声音大了，会惊吓到对面的她。

　　“你不会是担心我做得太快，会弄乱你的账目吧？”林潇然听他这样说，一时间也不知他此刻话里的含义，不过，当她笑着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后，心里却突然间，像又明白了些什么。她的心里此时，却又变得有了些许的不安，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了。

　　“当然为是这个意思，其实，那天在银行里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得你一定是个认真的人。”江枫的目光像是探究，又像是肯定，温和地掠过林潇然的脸上。“我，我其实只是想每个星期都有机会能见到你，能和你一起，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吃饭。”他轻轻地说出来，目光却像是没有了刚才的勇气，没有直视坐在对面的林潇然。而是静默地投向窗外。似乎在这样的一刻，他变成了原来那个，安静的自己。

　　林潇然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自然是明白了几分。其实，在江枫准备说这些这前，她的内心几乎是有了小小的预感了。更准确地说，是在遇见江枫的第一眼里，在他回头凝视自己，略显紧张地说出那句“谢谢”时，她是有感觉的，不过，她怎么可以再次放任自己情感的洪流呢？

　　面前的这个此时有些局促的江枫，脸上还有些微红，年轻的他依然是眉目英挺，而一双聪明的双眼里藏着的是那种，曾经让林潇然为之心动的灵活的神采。这，几乎是毫无原因地让林潇然，想起了曾经一样年轻的程平。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江枫和记忆里那个年轻气盛，聪明过人的程平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甚至包括老家，他们都是来自于那个山青水秀的江边小镇，

　　林潇然在心里是明白的，虽然，这一时刻的她，也无从辨出此时江枫，说出这样的话语是有着初心。这个年轻的他说得这句话，在她看来，还是含蓄而有节制的。那自己，也只好以同样的含蓄来应对了。

　　在情感的世界里，林潇然已经再也没有勇气去直接面对，她需要的，是更多的确定性。更多的安全感。特别是，自己此时面对的，是这样一个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江枫呢？他几乎是可以做自己的弟弟的，这一小步的跨出，准确地说，林潇然到目前为止，是没有任何勇气和信心了。

　　“你又想多了，江枫。”林潇然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声音更加柔和了，似乎她面对的，是一个小了自己不少的，有些天真任性的弟弟样的男孩，“我做得也没那么快，等以后理顺了的话，可能真的会来少点。快别再说这些了。”她急着岔开这个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话题。“你的午饭还没动呢，不吃的话我都不放心你开车送我了，快吃吧，我还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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