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枚过完三周岁生日，李茹兰准备送她上幼儿园。她问石毅，让小枚上政府幼儿园，还是上私立幼儿园。石毅说，你看好就行，我没有意见。

　　茹兰选中离家不太远的区政府幼儿园，带塑胶跑道的操场，设施和配备都很全面。第一天，小枚拉着妈妈的手，欢天喜地去了。第二天就不干了，使劲拽着妈妈的手不放。“妈妈，你别走！”

　　“宝宝乖，妈妈得走了。在这里有好多的小朋友，还有老师，多好啊！和小朋友好好玩！”

　　“我不！太长时间见不着妈妈，我心里想。我要妈妈在这陪我！”小枚抱着茹兰的腿，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小枚，孩子长大了，都要上学的！好孩子才不缠人！”

　　“我不，我要妈妈陪！”小枚闭着眼睛，直着嗓子直嚷嚷。

　　茹兰要走，小枚不松手，母女俩就这样僵持着。幼儿园的许老师出来了，拉过小枚。“你走吧，有我呢！孩子刚开始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你放心走吧，无论她怎么闹，你都不要回头！”

　　她刚走两步，孩子就撕心裂肺地叫妈妈。

　　李茹兰很想回去看，又一想，孩子迟早都要离开她长大的。不能太惯着她，对她没有好处，毅然而然地走了。走出去很远，还听见小枚的哭声。

　　无论如何都要重新开始。石毅也好，他家人也好，都帮不上她。那只能自己管理自己了。

　　她来到人才中心。今天有人才招聘会，大厅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有很多大学毕业生，还有失业下岗人员，当然，也有她这样的想重新入职场的全职妈妈。

　　她来到一个展台前停住，这是一家咨询公司，收入待遇还不错，前来咨询的人很多。但是，人家需要经常出差，可能是北京、上海，甚至国外，要经常飞来飞去。李茹兰叹了口气，这样的是不行的。

　　女人结婚后可选择的职业非常有限。要照顾孩子，要兼顾家庭，稍微要求多一点，已婚女人都不能够做，不是做不了，而是要考虑自己母亲、妻子的身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又有一家公司招财务人员，说，周末会经常加班，一个月只能保证休四天。李茹兰看看，还是不行，周末没有人陪孩子，小孩往哪里放？想想，还是算了吧。

　　她又走过一个展台，这有家超市招商业会计，工资收入比那家要低很多，但，有正常的节假日。她看一看还好，离家也不是特别远，她要了一个表格填了起来。先找一家单位上班再说，要过渡一下，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换工作。

　　下午，去接了小枚回家。她给石毅打电话，人家并没有接。大概又在哪应酬，她想想算了，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怎么样，家里现在忙不忙？”

　　“嗯，还好啊！你怎么样？能不能忙过来？如果实在忙不过来，你找个人帮忙吧！钱什么的，都不用想，别把自己累坏了。心情要好，身体才能好！妈妈就担心你呀，你挺要强的。实在不行，你可以把小枚送来我们这！正好，和你弟妹的孩子一起，我帮你们一起看！”

　　“那怎么能行？你不得累坏了！”

　　“没事！一个孩子也是带，带两个，孩子有伴玩，可能更轻松。你不要跟妈妈见外，不行就把孩子送我这来！”

　　“嗯，谢谢妈！小枚上幼儿园了，适应一段话时间看看！”

　　几天后，茹兰接到通知，超市催促她去上班，财务部的记账会计。茹兰开始上班，比平常早起，要照顾孩子，睡得也晚。工资虽然不高，总算是迈出了一步。

　　……

　　小枚上幼儿园，还算适应。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很不易。

　　这天，茹兰正在上班，幼儿园老师来电话。“小枚妈妈，孩子发烧了，你赶紧来一下！中午睡午觉的时候，我们发现的。我量了体温，烧到39度了，赶紧来！”

　　听到小枚生病，李茹兰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赶紧答应，说自己马上过去！偏偏总经理办公室今天来查岗，这时候不好请假。她慌张地给石毅打电话。“石毅，你有时间吗？老师来电话，说孩子发烧了。我还走不了，一会会往幼儿园赶！”

　　“才上几天幼儿园，这就不行了。你先去吧，我忙完再赶过去！”老公石毅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李茹兰很生气，提高了嗓门“你不是有车吗？开车过去，会比我快！要不然，让你妈妈或者你爸帮我去接一下孩子？我这边事情还没完！”

　　“行了，你赶紧去吧！我不说了呀，你这班上不上都行，先把孩子照顾好，知道吗？”人家”啪”一下关掉了电话。茹兰气得只想揍人，简直要崩溃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求人不如求已，赶快过去要紧！

　　接到小枚后，茹兰抱着她打车来到医院。小孩子不会装，耷拉着小脑袋，趴在妈妈怀里睡了。

　　下午，医院的人很少。有护士看到她自己带着孩子看病，热情地过来帮她给孩子挂号。医生看过后，只是普通的感冒，给孩子开了药，告诉她给孩子多喝水，“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石毅始终没有电话来。茹兰紧抱着孩子，问：“宝宝，困了？”

　　“没有，妈妈，我很好哒，”她边说边挺直了后背。上了出租车，她的头伏在肩膀上开始晃悠，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茹兰怜爱地把她小小的身子拢在怀里。小孩子沉睡的脸最漂亮。粉粉的肌肤因为发烧，显得红彤彤的。又黑又浓的睫毛，像一对黑色的豌豆花，镶嵌在瓷白的玉盘上。她睡觉好像做梦了，小巧娇俏的嘴弯弯的，甜极了！

　　孩子累了，又生着病，应该早点回家的，茹兰心里有些自责。

　　出租车到楼下，茹兰不忍心叫醒孩子。她抱着她上了楼，家里黑灯瞎火的，那个人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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