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立大概是堵在路上了,半天都没到,白简星等在那里,宋朝安便也一直都没走,两个人就隔着一条马路,谁也没主动打招呼,看上去有种怪异的默契。
半小时后,马路对面的宋朝安有了动作,路虎缓缓启动,白简星本以为他这是要走了,没想到车子行驶到前面掉了个头,开到了自己这边停下了。
车窗徐徐降下后,露出宋朝安的侧脸。
“上车”
白简星站着没动。
宋朝安转了脸,挑眉看她:“怎么?还得我亲自下去请你是吗?”
白简星顿时挤起了鼻子,一脸不乐意,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寸进尺了。
不过她还是摆出了客客气气的样子:“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叫人来接了,他很快就到了。”
“你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来了,上车。”他又加重了一遍语气。
“真不用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宋朝安已经利落的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你这人怎么.....哎”几个字间,宋朝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拽起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车上。
直到被强行系好了安全带,白简星乱成一团的脑子才逐渐缓过神来。
她这是又被宋朝安拿住了?
回国之后,她几乎看不到宋朝安再露出强势的那一面了。
身侧的男人坐好后发动了车子,白简星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看向他:“宋朝安,我是不是哪里没说清楚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你觉得我原谅你了?还是你觉得我们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宋朝安目光直视眼前的车流,唇角一勾:“我没有这么觉得。”
“那你......”
“所以我在争取。”
白简星一脸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的表情。
“我想清楚了,温柔攻势这一招对你来说根本不管用,而且也不适合我,反正我这么做你也不会被我打动,那我不如采取主动进攻”
他说得有理有据,白简星瞪大眼睛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谬论”
宋朝安跟听不到这两个一样:“我先送你回家,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我不想听”
她说的话显然没什么用,宋朝安反而用一种近似于无奈的宠溺看着她,搞得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我又搬回了你的隔壁”
“......”
白简星无语的看着车顶,早该能想到的,那房子过了这么久还一直被留着,估计早就等着这一手吧。
她那颗心早就被宋朝安的“死皮赖脸”搞得百毒不侵了,假如宋朝安现在跟她说他要入行当演员自己都不会震惊了。
顶多微微一笑,然后送上祝福:“那您一定是影帝级别的演技。”
把白简星送回城南公寓后,他跟着她一起下了车,乘坐电梯时,白简星总感觉站在身后的宋朝安一直在看着自己,那道目光带着滚烫的温度刺在她背后,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所以等电梯门一开她就立马走了出来,宋朝安紧跟其后,一脸悠闲地转着钥匙,走到了她隔壁那道门。
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白简星压着火气问道:“宋先生,别告诉我您说的采取强势进攻就是不要脸吧。”
钥匙在食指转动了一圈后又稳稳的又落回了宋朝安的手心,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两圈,又对着白简星耸了耸肩:“这得视情况而的,你要是一直躲着我,我会根据你随时改变我的措施的。”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白简星重重点了两下头,她现在怀疑眼前这个人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前几天还深不可测的,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她没再说话,拉开了自己的门,走了进去,转身重重关上。
门外响起了啧啧两声:
“连再见都不说一声吗?”
白简星呼出口气,宋朝安的策略不会是想把自己气死或者逼疯从而妥协吧。
宋朝安虽然把这个房子重新租了下来,可却并没有在这里长住。
白简星这几天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撞到他,可几天后她就知道了,那个人现在根本就不在这里。
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被什么事情缠身,一连几天隔壁那里再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回家时又看了眼隔壁禁闭的房门。
“说的自己有多持之以恒似的,不照样见首不见尾”
她冷笑一声,闪入了自己家里。
本以为他就会这么消失两三天,可两三天过后,他还是没有回来,一周后,隔壁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他若是不住在这里,白简星根本不会在意,可他偏偏搬到了这里,离她那么近,她想不去在意,可内心总又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去想这一周的时间他都去哪了。
她知道他不可能在云顶湾,宋家的话,那边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处理完了,肯定也就没有待在那里的必要了。
若是公司......谁会在公司呆上整整一周都不回家的呢。
她想了好多,然后才猛然警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啊,他自己有什么关系,爱干嘛干嘛去。
“说不定找到了新欢正腻乎呢”
白简星甩开自己手中的擦布,又擦起了桌子。
可心里那股怪怪的异样,却一直挥之不去。
***
今年夏季的雨水格外多,近日来更是绵绵细雨不多,A市好几日都不曾见到骄阳了,也不知道坏天气是不是真的会影响人,可走在路上的众人看到这阴沉沉的天气总也是提不起什么兴致的。
这个状态就这么持续了两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暴雨接踵而至,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哎呀,天气预报上不是说雨明天就能停了吗,这怎么突然就下这么大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这雨再过两天也停不了啊,奇怪了,别是惹到什么东西了吧?”
“或者出了什么事呢,总归不会是喜事”
“净瞎说.....”
行人的讨论声渐渐远去了,没人发现屋檐下那个沉默伫立着的人影。
宋朝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丝毫不介意自己那身名贵西装浸泡了水,已经不能穿了。
他是今天刚回国的。
此时......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几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是再不愿回忆一遍的。
放在身侧的手剧烈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情绪太过激动了。
*
白简星本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看着就越来越困,然后脑袋一歪,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门铃声叫醒的,门铃声按的并不急,基本上是隔五六秒才会再按第二下,所以白简星开始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凝神坐在那里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确实有人在按她家的门铃。
赶紧穿上拖鞋去开门铃,刚握到把手上时才突然想起来,这大晚上的门外也不知道是谁,怎么能随便开门呢。
从猫眼里望过去,走廊里并没有亮灯,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那人的轮廓,于是她隔着门喊了一声:“谁啊?”
过了好几秒,久到白简星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声音又重新响起。
“是我”
宋朝安!?
白简星一头雾水的回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的房子就在隔壁,不回自己那去跑她家来干什么?
她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又问了一句:“太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其实宋朝安回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理是有点小喜悦的,只不过之前的种种还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白简星依然是冷声冷气的态度。
可是她还是又补了一句话,算是给两人留了余地。
“如果你有什么事找我的话,明天再说吧。”
本以为宋朝安就会离去,可没想到它又开始锲而不舍地按起了门铃。
怎么回事?白简星抓了抓头发,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她打开门,果然比他的身影还要先过来的,就是扑面而来的浓厚的酒气。
白简星登时拧起了眉头。
“宋朝安你这是喝了多少的酒啊?”
男人没说话,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就向她倒来。
“喂喂喂——”白简星下意识伸手去接,宋朝安就这么倒入了他的怀里,环抱住了她,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宋朝安,醒醒,你不会是到我这里来耍酒疯的吧?”白简星曲起肩膀拱他,没拱动,又见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如两条焊铁一般锢的她生疼,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嵌入到他的骨骼里,语气也不免急了起来。
“起来,你这是要干嘛,咱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随意拥抱的地步吧”
宋朝安一动未动,正当白简星准备抽出双手来推开他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简星”语气里似带了微微颤音,白简星动作慢了一拍。
紧接着,他就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的母亲去世了”
白简星所有的挣扎都僵住了,她一下子动弹不了了,而后终于感觉到了脖颈上的温热。
是.....宋朝安的眼泪吗?
本来要推开他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任他抱着,防备的动作倾刻瓦解。
“宋朝安......”她只低低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后面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他,因为她知道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是无法感同身受的闲话。
“简星,让我抱抱你吧。”
良久,白简星的手绕到了他的后面,轻轻的拍了两下他的背部,安抚而又轻柔的说:“好”
此时此刻,前尘皆不重要了。
*
凌晨三点半,白简星倒掉了最后一盆水,而床上的男人也终于睡了过去。
她走过去拿出了温度计,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还好,烧退了。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又喝了酒的缘故,等他坐下来的时候白简星才发现他已经额头滚烫,本想赶紧去给他拿药,谁知道他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不让她离去,就算眼睛是紧紧闭着的,可嘴巴里却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这让白简星怎么可能强行掰开他的手。
最后她就保持着一个极为不舒服的姿态半趴在沙发上,与这个醉酒的男人聊了许久的天,自从她回国以后,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平心静气的聊过,就连上次宋朝安来到她的公寓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也没有完全听进去,但此刻,她却没有漏掉他的任何一句话。
虽然此时有一个人是不清醒的,也许醒来后也并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可白简星的内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她没有去问他母亲,也没有聊起两人过往的纠结,只是这么坐着,想到什么就讲什么,有时候讲到好玩的,她还会笑出来,看到她笑了,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宋朝安竟然也挂起了浅浅的微笑。
最后他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睡了过去,白简星这才抽回了自己的手,退烧药也没法吃了,只能打来一盆水,一遍遍的给他擦身体,直到现在,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也累的够呛,可家里除了宋朝安身下的这张床外,再没有其他可以睡觉的地方,看了眼时间,她也不准备睡了,曲膝坐在了地板上,侧头看着宋朝安的睡颜。
以前就算两人要好到了那种地步,白简星也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他睡觉的样子。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成熟男人的英俊和硬朗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五官乃至下颌线每一处都雕刻得刚刚好,鬼斧神工的造就了他的无死角,这才让他身为一个从来不涉足娱乐圈的商人,微博上的粉丝却也有个几百万了,不用说,有一多半都是冲着颜值去的小姑娘。平时那总是跟含着一道利芒一般的眼睛此刻合上,少了几分杀伐决断的戾气,她惊讶的发现原来宋朝安的睫毛那么长,此时跟半开的翅膀一样立在那里,顶端微微自然卷曲,时不时还轻轻颤一下。
她忍不住想去摸一下,指尖刚刚触及,就见宋朝安眼珠飞快滚动了一下,吓得他立马收回了手。
可过了一会儿,看到男人没有动静,依然是熟睡的样子后,她又忍不住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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