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竟也过去了两个月，风聆语不好不坏地适应着周围的环境，她的儿子多多倒是很享受于在这里的生活。现在不但自己可以坐着地铁出去玩，甚至可以给风聆语当个小导游。假期的时候，风聆语是让他复习一下上海课程的内容的，但是具体他能到什么程度大家也都心里没有底。

　　快开学了，找人给多多办理学校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学校通知周一的时候去参加入学考试，再根据考试的成绩看看他具体到哪个年级。这让风聆语又紧张了起来。

　　多多最近一年的学习是不大上心的，再加上家乡的课程本就和上海的课程相差甚远，结果会是如何呢，实在不好说。风聆语就在家里一圈一圈地走着，赵一凡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小语，你能不能别晃了，让我的头都晕了！”

　　“我心里着急呀，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这可是决定多多的命运的。”风聆语看不惯赵一凡对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样子，有些生气。

　　“你这就是操着没用的心。孩子考什么样子是他真实水平的体现，如果好一些，就让他跟着上初二，如果不好，我看还真不如重读一年，也能更好地适应这里的学习生活。让孩子过来不就是想让他上大学的时候能考上一所好的学校吗？好好地打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你改变不了，就去适应，以最好的状态地适应。”赵一凡说起话来总是那么头头是道，风聆语知道争不过他，也就不再言语。那一晚，她都没睡好……

　　第二天，风聆语带着多多来到了要去的学校。学校不大，却很精致，一排排树木把校园点缀得错落有致。据说这学校也有百年的历史了，想想孩子以后会在这样的学校读书，风聆语充满了期待。孩子测试的时间不是很长，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当场就有老师来批分。批分的时间更是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风聆语却觉得很漫长，几分钟后就会有一个新的评判。

　　学校校长拿着孩子的试卷走过来，便和风聆语找的朋友聊了起来。这个朋友就是给赵一凡找房子的那位同事的弟弟，本就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因为借调到教育局，所以暂时不会在学校内上班，但这属于升迁，学校的领导当然会多给几分面子。大家都唤他张其——风聆语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张其看了看校长拿过来的卷子，和校长嘀咕了几句，就向风聆语走了过来：“嫂子，孩子的卷子您看看吧！”

　　风聆语接过了卷子，一看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语文没及格，数学60多分，外语也才80分。后来，她才知道，这就是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卷。

　　看到风聆语有些木然，张其在一旁说了起来：“嫂子，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孩子的成绩不是很理想。语文学的东西不一样，所以错的很多。数学题目里很多步骤都没写，外语成绩还可以。你看……”

　　风聆语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的，多多在原来的学校里1000多名学生中考试排名在200多名，虽不是尖子生，但也还说得过去。可到了这里，竟差成这个样子？当时，张其就曾经问过孩子学习怎么样，风聆语如实说，人家还把他当成一个好学生介绍给这里的校长的，如今，真是把所有人的脸都丢尽了。风聆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其的脸色也不好看，多多看了自己的成绩，更是呆在那里不说话，可能他都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成了个差生。

　　学校的校长是个精明的人，赶紧搭话说：“你们老家学的东西和这里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我们的孩子六年级开始就已经学习初中的课程了。孩子如果想跟着初中二年级走，恐怕在班级里学习也会很吃力，不如让他重读一年吧，一方面适应一下新环境，另一方面把原来欠缺的地方补一补……”

　　这无疑已经是给多多下了一个定论了，可这就是事实呀，有这样一个好学校可以读书真的已经是万幸了。风聆语假装淡定地点了点头。校长似乎对她没有一定要让孩子跟着初中二年级去读书的执念很满意，马上热情地给风聆语介绍着：“这初一有一个老师特别好，还是张其的师傅呢，你家的孩子就上这个班吧！”

　　张其的脸色也好看一些了，在一旁提示着：“校长说的是张老师的班级，外语班主任，我的师傅，回头我再和她打个招呼……”

　　后面的事情风聆语再也没有心思去管，当听到校长说后天直接来上学时，风聆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真恨不得早一点逃离这个“现场”。她觉得，这就是她有生以来经历的最丢人的一件事——自己的孩子要降一个年级去读书。

　　回来的路上，风聆语没和多多一起走，她真怕控制不住，一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每天都说自己在复习，怎么学的？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敷衍的成分，她恨这个孩子不争气，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从此，他的人生就这样被改写了。

　　多多紧跟在她的后面，一言不发，也不敢和风聆语离得太近，他感受到了母亲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杀气”。赵一凡早早地站在门口迎着两个人，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就猜到了十之八九。而风聆语一看到赵一凡，眼泪就下来了:“老公，孩子降级了……”，接着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

　　多多也在一旁哭：“妈——你别哭了，都是我不争气，我贪玩，我自以为自己不错了。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说着，就举起风聆语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

　　风聆语又气又恨，抡起手臂就向多多的后背捶过去：“让你不听话，天天就知道气我，降级，你丢不丢人？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我们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赵一凡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风聆语：“小语，小语，你冷静点儿，孩子心里也难过呀……”

　　风聆语听了，动作一滞。看到小语的动作变慢了，赵一凡赶紧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嘴上说道：“多多，你回自己房间，都静一静。”多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风聆语激动得脸通红，嘴唇却有些发紫，大口地喘着气，一口比一口深。赵一凡一看，不好了，这是心脏病气犯了，抱着她就放到了卧室的床上，赶紧找出了床头柜里的“速效救心丸”，喂到了她的嘴里。小语没那么喘了，只是眼泪还一个劲儿地顺着眼角流下来。

　　赵一凡坐在床边，心疼地摸了摸小语的头，“小语，儿孙自有儿孙福，事情都这样了，你生气有什么用呢？这对于多多来说，也许还是一件好事呢，让他早早地受挫折，或许他可以懂事一些，改变学习态度和方法了呢。路都是他自己走的，你干涉得太多了……”

　　是呀，多多最烦感的就是自己对他的干涉，可自己却遇到事情时从来都不长记性。原本不太好的母子关系自己是想改善的，如今看来，自己又走老路了，想修缮好这关系可能性也不大。她想到了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不就是那费力不讨好的角色吗？她越想越了然，在床上无奈地摇摇头，这都是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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