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睿低头仔细观察着她的脚腕，眉头依旧紧缩。“你得小心点啊。冬天人体的骨质流失比较厉害，再加上缺少锻炼，所以骨折的风险比较大。”

　　“啊？”清歌不解地看着他，“可是，我没有骨折啊，只是扭伤。”

　　“我知道。不过像你这样的，脚才刚好就横冲直撞，还‘健步如飞’，骨折的风险就更大了。”展睿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

　　她笑着摆了摆手：“你少吓唬我啦！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

　　“等等，”展睿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从她手中拿走了纸巾，“还有这儿没擦干净。”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鼻翼两侧的地方。他的脸庞凑得那么近，光洁的额头下，眉眼柔和，神情专注，清歌一时忘了躲闪，任由他的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在自己的脸上轻抚。

　　“不用麻烦了！”仿佛突然间清醒过来了，她赶紧往后退步，“我正要去洗手间呢。拜拜！”说完，她仓皇逃走，心里一阵混乱。

　　她恍惚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一时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展睿的脸庞，心头闪过的，却是安德柔情凝望着她的目光。

　　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在遥远的南半球，就像小林说的，此时此刻应该温暖如夏。他现在在干什么呢？现在还是圣诞节假期，他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吧？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呢？他会和家人怎么描述这短短半年的异国生活呢？他会不会跟家人提起，在遥远的国度，有个女孩，曾让他心动，也曾让他心伤心呢？

　　还有，他是一个人回家的吗？还是······

　　清歌掬起一捧冰凉的水，把脸埋进双掌之间。这刺骨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栗，却无法淹没内心翻涌的酸楚。

　　······

　　晚上的演出进行得很顺利。郑如开始还有些紧张，第一首曲子漏掉了两个音节，第二首曲子有稍许的抢拍，但不影响乐团整体的演奏效果。其实，这些小瑕疵次，除了专业人士外，一般的听众几乎辨别不出来。

　　到谢幕的时候，两所学校的乐团成员携手站在舞台上，向听众们鞠躬致谢。清歌也跟随着献花的观众走到台上，跟郑如亲昵地拥抱。她这才发现，刚刚坐在她右手边、不停拍照、使劲鼓掌的那对中年夫妻，原来是郑如的父母。他们此刻抱着一大捧向日葵，热烈地夸赞着宝贝女儿。今晚，她真的就像童话故事里众星拱月的公主。

　　清歌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郑如左手挽着爸爸的手臂，撒娇地靠在他肩上，右手挽着妈妈的胳膊，兴奋地跟他们聊天。这对父母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女儿的疼爱和满满的自豪。清歌微笑地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心里充满了感动与羡慕。

　　十年前，她也曾像这幅画面中的主角一样，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她低下头，淡淡一笑，上扬的嘴角却渐渐化为苦涩和失落。转过身，她悄悄离开了舞台，从舞台右侧的小门走进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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