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每年夏天这个雨季,差不多持续十天左右,西江村终于闲了下来,不在热火朝天上山下地,而是把战场转移到了家里。
男人编筐笼,做木工,女人编草帽,做针线活。
男人女人都喜欢参与的一件事就是聊八卦,东家长,西家短,凑在一起没事就扯村子里的他人他事。
刘梦雨家就是八卦内容的中心。
自从王秋云要给刘梦雨找个婆家这事传开后,村子里就沸腾了。
以前的刘梦雨在村子里名声极差,自从经历她母亲受伤,坝上修路之后,风向就渐渐变了。
她是老大,能担事。
嘴能说,不受欺负。
胸也大,以后孩子不愁没奶。
关键是模样俊俏,以后生的孩子也好看。
……
她的好被人归总提炼,这些话全都传到了村长老婆周菊花的耳中。
眼看着面前木讷老实的二儿子,想到前几天他吞吞吐吐说刘梦雨很好,对他也好,说完就红了脸,想着想着就犯了愁,大儿媳妇也是个厉害的,要是给这老实疙瘩再找个老实疙瘩,以后不得被大儿媳欺负死。
不行,也得给他找个厉害的……
这天早晨,雨难得停了一会,刘梦雨跟几个妹妹一起,在外院旁边的地畔上挖虫子,土地湿软,五双脚都带了泥巴。
二丫一镢头下去大大小小总有几条蚯蚓,雨水充足,它们一个个红润光亮,活泼好动。
刘梦雨敢挖不敢捏,那东西软乎乎的,身子一缩一缩的,碰一下就起鸡皮疙瘩。
三丫四丫一点不怕,争着往瓶子里捡。
五丫在一边拍这手跳脚,“大咕二咕今天要吃撑了,好多虫啊,姐姐,再挖点!”
大咕二咕是三个妹妹给两只母鸡起的名字,刘梦雨捏捏五丫的脸蛋,笑着说:“五丫,你是不是也吃了,看你脸上的肉。”
五丫一脸嫌弃抗争,“我不叫五丫,我叫刘梦冬,你叫小冬就行。”
刘梦雨哈哈大笑,这小鬼头,人小心大。
又挖了几下,二丫看着土块里旋转狰狞的大小蚯蚓,“行啦,明天再挖。”
三丫四丫嬉笑着捡干净,刘梦雨看着瓶子里卷在一起乱动的虫子,胸口堵得慌。
五丫率先往回跑,“说好的让我喂大咕二咕,你们别跟我抢。”
四丫不开心,跑过去要跟她一起喂,两人起了争执,眼看着五丫就要哭了,三丫出来主持公道,让她两一人喂一只。
三个人去鸡笼旁,开始区分哪个是大咕,哪个归五丫。
二丫把镢头在草地上刮泥土,刮很干净,两人便去河边洗,顺带洗洗鞋底。
两人看见周菊花跟王丽丽她妈还有刘建峰一起走在路上,二丫纳闷道:“难道是剑峰哥哥要定婚期,记得以前相的是南栏村的姑娘,这就要定下了?”
刘梦雨看着走路摇摆的那个人,低声问二丫:“王丽丽她妈叫啥?”
二丫疑惑地看她一眼,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大姐在村里混江湖,谁的名字不知道!
“成秀英啊,你是不是糊涂了?”
刘梦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掩饰,“我自己都发现我最近不正常了!”
说完只见二丫一脸吃惊看着路上,“大姐,你看,他们好像是来我们家的,你看,他们三个都在看你!哇!”二丫眼里露出惊奇的光芒,把镢头大姐手里一塞,“肯定是来给你提亲了,你洗吧,我回去叫妈。”
可不就是嘛!
她们三个已经拐了弯,朝刘梦雨家门口走了。
前几天刚跟村长老婆杠过,她不是看不起自己,还找母亲的麻烦嘛?
这就改变了,来提亲!
有些莫名其妙!
刘梦雨一点不着急,见他们冲自己笑,也笑着回应他们,不急不慢地吸洗着镢头上的泥巴,完了再小心翼翼把自己脚底弄干净。
王秋云已经迎了出来,媒婆成秀英带着两人进屋了。
二丫跑出来叫她快一起进去,她慢悠悠上了院子,踩着间隔的青石板,回了屋。
屋子里一团和气,
周菊花拉着王秋云的手带着歉意感慨,“大妹子,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你别往心里去。”
王秋云赶紧让她坐下,“没事没事,你也是好心,再说了,你性子直,说话直,心不坏,过去了过去了!”
成秀英笑着让她两都坐下,见刘梦雨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睛笑的弯弯的,不停点头,“是个好闺女!小雨,来,来姨娘这坐。”
刘梦雨依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二丫招呼三四五丫一起去厨房烧水,不要杵在这里影响大人说话。
二丫人是过去了,心却在这边,让三丫烧火的时候,她就躲在外面听,一边听一边把食指竖起来放在嘴边朝三个妹妹嘘。
三个妹妹紧张又好奇,等她听完过来说。
刘梦雨矜持地坐着,听媒婆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刘建峰身上,他今天穿的很正式,他的姿势也跟他的穿着一样,严肃正式,坐在那边板板正正,明明眼里很激动,却故作老成,脸都微微红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
成媒婆声音如沐春风,“这建峰和小雨是同学,又是同村的,你们两家离得也近,这要是接了亲,以后可真方便,建峰他爸又是村长,秋云啊,以后日子好过的不得了!我听菊花说呀,建峰心里就喜欢小雨这样的女孩子,我们年轻时候都是盲娶哑嫁,哪像现在,这么好的条件!”
周菊花笑着附和,“是呀,秋云大妹子。”
王秋云心里很高兴,这可是村长的儿子,可是同时她也很担心,这门不当户不对,嫁给他们家好是好,就是怕时间长了小雨受欺负。
刘梦雨看出来母亲的心思,笑着开口,“成姨娘,周婶,我母亲的意思呢主要是看我自己,我中意了她就没有意见。”
成秀英笑着点头,王秋云没法反驳女儿,笑着说是。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四双眼睛一起盯着她。
“我跟建峰先单独聊聊,毕竟这事要是成了,以后过日子的是我们。”
周菊花心想,果然是个有主见的,这个姑娘娶回家可能能保护好自己的老实儿子。
成秀英站起来,招呼王秋云和周菊花,“走,小雨说的对,让两个孩子先聊,咱们重新换个地方讨论一下嫁娶彩礼之事。”
说得好像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样。
待三个大人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刘梦雨和刘建峰两个人,刘梦雨倒是没啥感觉,换了个位置,坐到他跟前,笑着问:“建峰,我们的事情你怎么看?”
话落,她发现他的脸红完了,他右手紧紧扣住板凳边沿,因用力过猛,指尖隐隐泛白。
看来他这是太紧张了。
于是叹口气,让自己正常点问:“这又不是啥可怕的事情,你别急,总得聊聊啊,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同桌那样聊。”
谁知刘建峰听完这话,猛的转头看她,眼里目光灼灼,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不把你,当,当朋友,我,我心里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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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雨:我是谁,我在哪?
宋天和:你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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