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心蕊自从那天探知韩雪和顾寒江的关系后心情更加郁闷,她一度视韩雪为自己的好妹妹,如果顾寒江爱的是林筱筱她心情可能还会好受些,但为什么是韩雪?
这几日她发现张秉承面色越来越难看了,她不知道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下午吃过饭,葛青燕突然大叫着冲出张秉承的书房,让蔡管家备车。
高心蕊不知出了什么事,跑进张秉承的书房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张秉承脸煞白的倒在书桌上,桌上的茶杯被打翻了,水流了一桌子。
蔡管家上得楼来,冲进房内将张秉承背起送往医院。
高心蕊跟着他们一同上了车,去医院的路上才知道两年前张秉承被诊断出患有淋巴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家里人除了张军和她都知道。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阵之后直摇头,说他的大期就在这几天了,让家属做好准备。
就像是晴天一阵霹雳把高心蕊震惊了,她欲哭无泪,这才明白为什么张秉承这么着急的寻找她,极力劝她回家,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她始终是他的牵挂,要看到她好好的,他才能安心的走。
张秉承躺在病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葛青燕吓得在一旁哭了起来。
林筱筱也到了病房里看望舅舅,在一旁安慰着葛青燕。
接到噩耗的张军也从学校赶到了医院,一路上他都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张莉和冯邵海也陆续来到医院病房。
“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和心蕊姐?”张军睁着红红的眼睛,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早知父亲得了绝症,自己都应该好好听他的话,让他少操点心。
“是你父亲的意思,他不想让你们时时刻刻担心他的身体,他说他要你们开开心心的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葛青燕抽泣着说。
一时每个人都伤心落泪。高心蕊一阵揪心的难过,她扬了扬头,强忍着眼泪。
晚上,高心蕊在医院陪了张秉承一夜没有离开过,看着父亲两鬓已半白,一张脸被病魔折磨得近乎消瘦嶙峋,她的心颤抖着。张秉承今年才60岁啊,老天为何老是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清晨的时候她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张秉承显得特别清醒,看着高心蕊微笑着。
“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高心蕊小心的问着。
张秉承摇摇头,突然一阵急剧的气喘,高心蕊急忙上前抚他胸口。
“心蕊,”张秉承喘了一阵感觉好了一点,看着眼睛红红的高心蕊说:“爸爸很开心,这段时间有你的陪伴,你不要难过,人谁都逃不了一个死字,也许是你妈妈太想我了,要我早点去陪她。爸爸走之前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高心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是难过也是悔恨,她从小只知道埋怨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懂事听话孝顺的女儿。
“爸爸,”她擦干眼泪,抓住张秉承的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让妈妈不要将你带走,因为我需要你,妈妈她一定会听我话的。”
“傻孩子,我最放心不下你,爸爸知道你为顾寒江的事很不开心,答应爸爸,把他忘了,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要好好走,这样我到你妈妈那里也好有个交代啊。”
“好,爸爸,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纠缠他,我会把他忘了。”高心蕊泪如雨注。
“韩雪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跟你又投缘,你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
“爸,您快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下。”
张秉承摇摇头:“爸爸怕这些话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你就让爸爸把想要说的话都说了。我的遗嘱都立好了,在张律师那里,等我死后,遗嘱就会生效,他会对你们宣布。小军虽然调皮但本性不坏,而且我发现他自从认了韩雪做姐姐后,变得懂事多了,我倒是不担心他。但你阿姨和张莉可能会对遗嘱不服,而迁怒于你,如果是这样,你就去找张律师和蔡叔叔,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要他们帮着你打理一切事务。”
“可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爸爸活着。”高心蕊失声哭道,心头一阵感动又难过,张秉承早就将身后事都安排好了,而且处处都为她考虑着。
“傻孩子,听爸爸的话,这些都是你该得的。别哭了,你要记住爸爸交代你的话,好好活着。”张秉承交代好了高心蕊,又接着让其他人进来听他的遗言。
高心蕊坐在外面走廊里,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害怕,一时间父亲,男朋友,好姐妹,一个个都离她远去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吗?
张秉承在弥留之际交代好了他想说的话,在当天傍晚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
第二天张家大厅已被布置成了灵堂,灵堂上方高挂张秉承的遗像,下书一个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和灵堂两侧挂满了挽联,上面书写着张秉承的生平功绩。灵堂前的供桌上摆满了菜肴果品等祭物,两旁香烛高烧,供桌上还燃有一盏长明油灯,他的灵柩置于供桌之后。整个灵堂显得肃穆庄重,让人不由望而生悲。
顾寒江此时将车开到了离张家的大院门口20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车上的韩雪有些担心的问:“要不,我陪你一块儿进去吧?”
韩雪摇摇头。昨天晚上张军发信息给她说张秉承已经过世,韩雪觉得她应该过来吊丧,并且来安慰一下高心蕊。毕竟她来过张家几次,张秉承待她不薄,她更是和高心蕊以姐妹相称,于情于理都要过来吊丧的。“哥哥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心蕊姐看到你情绪激动。”
顾寒江凑脸上去亲了她一下,将手中的窃听器悄悄夹在了她背后的衣领上,然后理了理她的头发:“好,那我在外面等你,你不要耽搁太久。”
韩雪入得灵堂内,众人一时愣住,只见她一身白衣长裙,头上一根银色的发簪,胸口衣服上别着一朵小白花,左臂衣服上带着黑纱,略显苍白的脸蛋神情肃然,却有一种特异的美。她徐步来到供桌前,蔡管家给了她一炷香,她朝着张秉承的遗像拜了拜,然后将香插在了供桌上的香炉内。
她转身朝一旁披麻戴孝的高心蕊走去:“姐姐你要节哀啊。”
高心蕊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葛青燕回道:“谢谢你啊,小雪,谢谢你来送我们家秉承。秉承他身体不好,你住院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来看你,希望你不要见怪啊。他临走前还提起你,说你是个好孩子,让你以后多照顾小军,说小军他听你的话。”
此时等在外面的顾寒江接到了陈斌打来的电话:“顾队,药丸的成分分析结果出来了,里面含有足量的氰化钾可致人当初丧命。另外从汕头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从老五的家里搜出了一份病历卡和人生保险单,投保人是曾天佑,受益人的名字却是他老婆。”
“是什么时候投保的?”
“今年6月。”
“6月?那病历上他患肝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病历卡上显示的日期是两年前的5月。”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那这份保险又是怎么会让他买到的呢?按理说,保险公司应该很谨慎的先调查他的身体状况才会让他投保。
“保险单上是哪家保险公司?保险公司那里应该有老五的健康证明,看看是哪家医院,谁出的证明。”
幕后人很有可能知道老五身患绝症,利用金钱或是出证明买保险来引诱老五行凶。老五自以为这样的买卖很划算,殊不知他这样造假的证明保险公司肯定会拒赔的。
老五两年前是在汕头查出自己身患绝症,为何两年后会出现在S市?这幕后人和老五是什么关系?是和贩毒团伙有关系吗?老五死前说自己其实没有到底是指什么?
“有没有查到老五在汕头那边做什么工作谋生?”
“据他老婆说没有固定工作,自从他离开S市的贩毒团伙到了汕头一直做临时工,生活十分拮据。”
“老李那边检查老五那天出看守所的录像,有没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
“上次录像中中美医学友好协会的那些医生里面有没有一个叫爱德华的?”顾寒江突然问道。
“好像有,顾队,你怎么又想起韩峰的案子了,不是说先搁置吗?”
“没事,我只是问一下。你先去忙吧。”
顾寒江挂断电话陷入沉思,韩雪悄悄的跑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哥哥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傻丫头,不怕被人看到啊?”顾寒江笑着转过身,一把抱住她悄悄取下了她身上的窃听器。
听他这么一说,韩雪赶紧推开他,朝张家的院子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钻到车子里,一边还埋怨道:“那你还抱着我?”
“你的两个姐姐都没有为难你吧?”顾寒江替她系好安全带,笑着问。
韩雪摇摇头:“心蕊姐都没有同我说话,倒是筱筱姐同我打了招呼。”
高心蕊不说话还算好的,她若是真生起气来,不是打就是骂,顾寒江是深有体会。
“不用太在意她,我先送你回家吧。”
“哥哥等下还要去警局吗?”
“嗯,警局里最近忙翻天了。。。”看着韩雪撅起的嘴吧,顾寒江笑着问:“怎么啦?舍不得我啊?”
“你们都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好闷啊。”
“怎么是一个人呢,不是有吴姨陪你吗?”
“吴姨,她只知道问我饿了没。”
“大小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就没有人管我饭。”
“哥哥,那你搬回家住吧,保证吴姨天天管你饭。”
“就算吴姨乐意,你妈也不会同意的。”
“妈妈她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她很喜欢哥哥的,她一定不会反对的。”
“好了,丫头,你若是觉得无聊,你就上上网搜搜哪个地段,哪个小区的房子比较好。”
“啊?哥哥你要买房子吗?”韩雪瞪大眼睛。
“是啊,没有房子怎么娶老婆啊?”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韩雪一下子涨红了脸:“谁答应做你老婆啊?”
“想反悔啊?你那天还承认我是你老公。”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韩雪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耍起赖来。
“还装,”顾寒江伸出手刮了下她鼻子:“再装,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着。
张家,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高心蕊独自一人在灵堂内看着父亲的遗像默默伤怀。
一阵脚步声临近,她斜眼看到林筱筱慢慢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还没走?”
林筱筱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知道刚才是谁送韩雪过来的吗?”
高心蕊愣了一下:“这个很重要吗?”
林筱筱拿出手机举到她面前,画面是顾寒江和韩雪在院外亲密的视频。
高心蕊的心颤抖了一下:“干吗要给我看这个?跟我有关系吗?不是你才是他女朋友吗?”
林筱筱咬着嘴唇:“你真的还把她当姐妹吗?她只是外表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很有心机,很会迷惑人,你们这一个个不知道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寒江是这样,小军是这样,你是这样,连舅舅也一直在夸她。”
“她是怎么样的人我自己会判断,不用你在这里挑拨。”
“她前脚刚刚在这灵堂神情肃然,后脚就跟寒江在外面打情骂俏,你觉得她有多少真心来送舅舅?明明就是来过过场的。这样的人你还把她当姐妹?你以为她真的是得了什么失忆妄想症吗?告诉你她这都是装的,自从她恢复记忆,她的妄想症早就好了,她就是想占着寒江不放。”
“这些话你应该去跟你男朋友说啊,干吗说给我听?”
“大表姐,你是我姐姐,我会害你不成?寒江他现在早就被她迷得找不到南北了,哪里还会听得进我的话。”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呢?是想和我联手一起对付她?”
“我只想让你认清她的真面目,别被她的假象迷惑了,我没有别的企图。”
高心蕊迟疑了一下问:“筱筱,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寒江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高心蕊一直想知道她坐牢的这两年顾寒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她快不认识了。
“他没有告诉过你吗?两年前他随贩毒团伙到了美国,不料卧底的身份暴露了,一次在跨海大桥上被人追杀,他被逼跳入海中,后来被警方救起送入了医院,我当时正好在美国那家医院做学术研讨,我就这样认识他了。”
“所以你和他是一见钟情吗?”高心蕊不相信顾寒江一离开她就立刻爱上别的女人。
“是啊,我真怀念那段时光,虽然那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他还只能待在病床上,但那时候的他是那样乖那样听话。。。我替他包扎伤口,给他喂药,推着他去户外散步,这些他都忘记了。”林筱筱默然的说着,眼神迷离,脑中出现了那些美好的画面,而这一切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他不会再要记得。
“他有没有跟你曾经提起过我?”高心蕊似乎有些不甘心。
“没有,他从来没有提过他的过去,我对他的过去了解不多。”
是啊,那些他都认为只是肮脏的交易想忘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跟她提起呢。
“大表姐,舅舅不在了,我知道你和舅妈二表姐他们又不合,我是你的亲表妹,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会有这么好心?不会是想利用我去对付韩雪吧?”
林筱筱叹了口气:“你如果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晚上九点多了,卧室内情意绵绵,韩雪抱着顾寒江依依不舍:“哥哥,再抱一分钟走好不好?”
“丫头,你这已经是第5个一分钟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人家舍不得你走嘛。”韩雪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胸口,双手在他腰际抚摸着。
顾寒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脖颈,她的耳朵。
“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你就急着想要啊?”
韩雪一愣,意识到他在指什么一阵娇羞,更是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辩白道:“我没有,我就是想多抱一会儿,哥哥你太坏了。”
顾寒江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动情的吻了下她额头,继续调情道:“可是你这样一直抱着我,我快控制不住了,到时候你后果自负啊。”
韩雪这才感觉到了他身子的变化,又羞又惊,慌忙松开手。
顾寒江笑着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在她耳畔低语道:“等你好利索了,我会好好爱你的。”
“你还说?!”韩雪一阵撒娇,佯装发怒道:“快走吧。”
张家客厅,葛青燕坐在沙发上气得不行,就在刚才在律师楼内,张律师宣读了张秉承的遗嘱。她先前已经料到张秉承身患重病时急着将高心蕊找回来,一定是想分财产给她。张秉承还没有提过遗嘱的事,她纵然百般无奈也强作笑脸迎接高心蕊回家,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张秉承竟然偏心到将公司一般的股份和股权留给她,她和张莉只得到了一些房产,存款,汽车,珠宝首饰,名表名包等物,公司的股份,股票什么的,除了张军,都没有她们娘俩的份。
有些憔悴的高心蕊看了一眼被气得脸发绿的葛青燕,什么话也没有说,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张军在一旁安慰葛青燕:“妈,您别生气了,爸爸肯定是觉得这些年太亏欠心蕊姐了,我们拿这些也够了,您儿子会靠自己的双手去赚更多的钱,您把目光放长远些。”
“你懂个屁!自从她回到这个家,我看你是变得越来越傻了。你爸爸他就是个白眼狼,亏得我伺候他那么多年,临了都没有落个好。”
“妈!”张莉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爸爸他不会这么偏心的,这遗嘱肯定有问题,一定要高心蕊从中搞鬼。她都不姓张,凭什么拿这么多?!”
“不行!”葛青燕越想越气,心头之火难消:“不能就这么算了,这遗嘱我得找人查查。”
“能有什么问题啊?”张军不满的站起身:“你们别这样,爸爸他尸骨未寒,知道我们为遗嘱争吵怎么瞑目啊?”
“你当然不在乎,爸爸他给了你公司一半的股份,我也是他女儿,为什么我没有?妈,这不公平!”
“他尸骨未寒?”葛青燕冷笑道:“他立遗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吗?这能怪我们吗?”
看着她们一个个被金钱吞噬理智的样子,张军摇了摇头,一跺脚说:“我懒得跟你们说了,我去学校了。”
高心蕊听着楼下的争吵声,将耳机插在耳朵里,一头倒在了床上,听着伤感的音乐,她渐渐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顾寒江和她在一起时幸福快乐的画面,泪水慢慢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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