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重新坐回他对面，两人目光交接：

　　我来找你，你再清楚不过，不达目的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黎想看了她半刻，缓缓开口：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也给不了你。

　　白亦邪起一边嘴角：黎老板说笑了，我自然是冲着那丢失的钱和毒品来的，

　　但是我自然也知道你会这么说。

　　黎想一脸沉寂：那何必还废话。

　　白亦：但是我说了，我要跟你讨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黎想：虽然我从不赖账，但我也从不乱认账。

　　白亦忽然站起来，一脸凝重，她扫视一眼四周：黎老板的新办公室还用的习惯吗！

　　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之前那间里的两具尸体吧！

　　黎想：哦！你是为他们而来？

　　白亦：当然不全是！他们不过是为了私欲，

　　那些真正为正义死去的人，才值得追念！

　　黎想：所以你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同伴警察？

　　白亦：没错，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黎想：……你想怎样？……他的死和我无关，

　　我也不可能为他偿命。

　　白亦：真的无关吗……？

　　黎想：出事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白亦：我知道你不会全部承认……

　　但是，我请求你，有没有可能……

　　可不可以把那些毒品交出来？

　　黎想沉默不语……盯着白亦忽然站起来，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放到桌角的烟灰缸檐上。

　　白亦见他只把烟点着，却并不抽。

　　有一些古怪，她等他回答。

　　黎想和白亦之间隔着烟雾，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片刻后他开口：我说过……

　　不等他说完，白亦抬手打断：我明白，你不可能交出来。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黎想皱起了眉：交易？……你似乎筹码不多。

　　白亦：对你来说，也许足够了。

　　黎想：是吗？说说看。

　　白亦：你交出毒品，用一种合适的方式，你不必出面。

　　那些钱归你，从此我退出警籍，这件事我会绝口不提。

　　黎想似乎消化不一会，才理解她所说过来似的，

　　他的眉头斜成两条平行线，沉吟片刻，突然冷笑出来：

　　那样，那些钱从此就归我了，神不知，鬼不觉对吗？

　　白亦：没错，这份资料也一并还给你。

　　我保证不会对第三人说起……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们的哪些勾当，不就是为了谋取暴利吗？

　　难道你告诉我那是面粉，或者是用于医疗，呵！

　　她不经意的满脸不屑的笑容，在烟雾背后，灯光之下，愈发强烈。

　　黎想的眉头始终拧在一起，像是被谁打了一个结。

　　须臾，他像是被自己遗忘了，抬手抓了抓头发，缓缓放下眉头。

　　他将烟灰缸的摇头按灭，抬眼看着白亦：我不同意呢？

　　白亦：你会同意的，也必须同意。

　　你知道我不会罢休，并且我料想之前的命案后，

　　你也不想再惹出麻烦，你不过是为了钱，

　　但有舍才有得，你舍了毒品，落了现金，

　　不用再铤而走险去交易毒品变现。

　　你没有案底，也不缺那些钱，

　　拿着哪些毒品，想必你也很担心怎么保管吧。

　　一旦警方发现，那些数量足够判你死几回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何况就算有一天这件事查出些什么，

　　我会按照承诺，否认见过哪些现金，

　　你可以高枕无忧的拥有哪些财富，

　　还还了我的债，

　　所以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黎想：这就是你说的还债？……

　　白亦：没错，我欠他一个结果，欠他一份清白，欠他一份体面荣光的死……

　　黎想：所以，我为什么要替你还？

　　白亦：为了你自己的良心，整件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欠他的都堆在你这里，成了死结，

　　我要的东西都在你这里，我只能找你讨还。

　　黎想：可是你究竟为什么？

　　你要毒品，不过是为了立功，改变事情性质。

　　可是你要搭上你的警籍，那个警察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有办法还的！

　　白亦：没错，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人死留名。

　　至于别的原因，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你不必知道，但我承诺你的，一定做到。

　　她目光坚定而笔直，像是看到黎想内心深处，

　　让他的犹豫和观望望而却步。

　　有什么办法呢？她既然这么认为了？他就是为了钱！

　　可是，他真的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决定吗？

　　他的确不愿意再次引起警察的注意。

　　她的提议不是不可以，可是她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不明白，事已至此，她如果为了立功重回警局，

　　也可以理解，可是她的条件是从此退出警籍！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究竟在干嘛？究竟想干嘛？

　　片刻后他沉闷开口：我要知道你的原因。

　　白亦看着他沉默片刻，似乎并不愿提及：很简单，

　　有了哪些毒品，整件事情性质不一样了。

　　死去的人可以被授勋，他的家人也可以得到一些抚恤弥补，

　　受伤昏迷的人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疗。

　　这也是我想对战友的唯一弥补。

　　黎想几乎被她的话动容，他内心清楚，

　　他应该果断拒绝，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可是为什么心底不想拒绝，不想放弃呢？

　　他像是在和自己协商，转过身踱到窗台前，

　　远处的几点灯火迷离模糊，

　　他推开窗，温吞的风立刻爬上身体，

　　他的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走过的那些岁月，也有人和他同舟共济，生死相托！

　　可是他们去了以后，他却只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他甚至不如一个女人，

　　让他们得到起码的尊严和体面！

　　哪怕付出自己的人生！

　　风钻进他的眼眶打转，他像是一瞬间，

　　情绪失了控，转身几步想离开了这里。

　　边走边道：我同意了，一个月内我会找合适的机会送回去。

　　条件是从此你不会再找我任何麻烦。

　　如果你找到证据，也可以随时揭发我，

　　可如果找不到，一个月后，你脱离警籍，

　　从此两不相欠。

　　白亦内心百转千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有了眉目，一个月就一个月。

　　算他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她下意识地思考，

　　虽然一切与黎想有关，可是都是他做的，也不尽然。

　　总之，心情有了新的方向，先不管那么多，

　　过了这一个月再说。

　　她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她要留在这里，

　　万一他只是开了空头支票呢？

　　她要在这里盯着，没准找到线索，

　　她说了脱离警籍，可没说不追究这件事，

　　死去的三个人，谁是凶手？

　　这一切背后都像有一只手，究竟是谁在拿捏别人的命运，

　　不惜付出鲜血的代价。

　　她赶紧跟上去：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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