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琛看向林妤，神情微怔。
“郁谨琛，你不是说你爱我么？”
林妤紧盯着郁谨琛的眼，要他一个答案。
“林妤，你是认真的么？”
郁谨琛不可置信，这话从林妤的口中说出。
“我不认真么？”
林妤开口说道，语气里隐隐已经含了失望。
郁谨琛抿唇，“林妤，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但是我不能杀了她。”
秦妤救过他一命，他终究是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事。
“林妤，秦妤会离开江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而她也会一无所有。”
“我知道了。”
林妤淡淡地开口，垂了眼睑，“郁谨琛，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郁谨琛的心底一颤，他知道林妤对他的处理决定并不满意，蹙眉道：“林妤，杀了她，是不现实的……”
“我知道。”
林妤直接将他的话打断，“我说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郁谨琛的眉头紧紧地蹙起，“我在这里陪你。”
他知道林妤不过一时的气话。
他的林妤，一直都很懂事。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妤却是直接拒绝，态度变得强硬。
郁谨琛的脸色并不好看，终是妥协，“你先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我现在不想睡。”
林妤抬起头来，眼底有无理取闹的光芒，“你离开这件事很难吗？你就连这个都做不到吗？”
郁谨琛的唇紧紧地抿起。
他不过是不放心让她一人。
但林妤的情绪显然已经过于激动，“好，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我明早再过来。”
郁谨琛的双手攥了拳，视线一直在林妤的身上。
林妤甚至懒得和他说话，上了病床，背对着他。
郁谨琛停顿了许久，上前将被子替她盖好。
碰触到林妤的那一刻，林妤却是下意识一般地避开了他的手。
郁谨琛的手收了回来，紧攥成拳。
“林妤，我先回去，你有事随时电话我。”
很久之后，郁谨琛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离开病房的脚步如千斤般重。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阖上，林妤的眼泪终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不想自己哭出声来。
她的孩子没了。
可是她却什么都替孩子做不了。
她是个没用的妈妈。
郁谨琛就在病房的外面，他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心揪成了一片。
他知道林妤的心中有多痛，他心中的疼痛不亚于她半分。
若是其他人，只要林妤开口，他宁愿是豁出去自己这一条命，也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那个人偏偏是秦妤。
郁谨琛就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
他与林妤隔了一堵墙，心上也隔了一堵墙。
最终，林妤放声痛哭。
她似是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流尽。
她的心真的是太痛了，痛得她恨不得从病房的窗户跳下去，从而停止这样的疼痛。
林妤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时，枕头仍是泪湿一片，郁谨琛已经坐在她的床边。
郁谨琛一见到她醒来，忙是开口，“陈妈煮了你喜欢的红豆粥，你尝尝看。”
郁谨琛认真地将红豆粥倒在小碗里，轻轻搅拌，好让它凉得快些。
林妤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便是将视线转开了，“你放着吧，待会儿我自己吃，你回公司吧。”
郁谨琛的顿住，但是很快如常，柔了声音，“公司的事陆远会处理，你听话，先吃些东西。”
“郁谨琛，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一看见到你，我就会想起秦妤，就会想起那两个孩子。你放过我，好么？”
林妤仍不看他，声音却是变得激动。
“对……对不起……”
郁谨琛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可从林妤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痛彻心扉。
“你走吧，这些日子不要再过来了。”
林妤丢下一句话，闭上了眼睛。
郁谨琛一手端着红豆粥，一手拿着勺子，僵硬在了半空中。
“林妤……”
“我不想听见你说话，郁谨琛，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郁谨琛刚吐出一个名字，就是被林妤打断。
郁谨琛看着她的背影，高大的身子竟是有几分微微的颤抖。
他不想走。
可是，如今林妤这样，他不得不走。
“好，我走。”
没有人知道郁谨琛说出这三个字时，心底是怎样的感受，“我让陈妈过来照顾你，你若是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郁谨琛的泪终是湿了眼眶。
他将小碗放下，又将保温盒的盖子盖好。
空了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真的不想走。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我不想要看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人或者物。”
郁谨琛高大的身子被林妤的这句话激得踉跄了两步。
“你若是不放心，就给我叫护工吧。”
这是林妤最后的妥协。
郁谨琛的牙咬得很紧，孩子没了，他心底的痛楚并不比她少一丝一毫，鼻尖很酸，用力地眨眼才是能将自己的眼泪给逼回去。
他想要与她说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能低了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郁谨琛又是深深地看了林妤一眼，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里。
离开病房之后，郁谨琛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门旁的墙上，头上扬“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他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白色。
郁谨琛的心很痛，却又很空。
他这一辈子第二次感觉到这样的无助。
第一次，是他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来不及见到她最后一面，见到的只是她冰冷的尸体时。
这是第二次。
他的林妤，恨他恨到不想要见到他。
郁谨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有眼泪在郁谨琛的眼角滑落。
怎么办？
他的林妤，好像不要他了。
可是，他的林妤明明就那么懂事，过几天，一定就好了。
她处处替着他考虑，处处替着他着想，她最喜欢含笑看着他，怎么可能就不要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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