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颖的声音充满探究，不经有些冷：“为什么想要小姨父亲额头？”

　　卷心菜还是不敢看她，默默捡起落到地上的胡萝卜被子捂住眼：“因为……因为喜欢小姨父……”

　　这是小姨父买给她的被子，她好也喜欢……

　　不对！太不对了！徐亦颖不禁咄咄逼人起来：“为什么喜欢他，你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卷心菜抱紧了被子，不说话，无论徐亦颖怎么问，她都死咬着嘴唇不说话，身子缩了又缩，恨不能变成世界上最瘦的包子躲起来。

　　“说！”徐亦颖沉着脸大声吼她，吼得卷心菜又抖了抖，哇地一声哭出来，小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逼过她。

　　“……”回答她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徐亦颖气极又无奈，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捂住眼睛竟流出泪来，无声无息，只有指缝中闪着点点晶莹。

　　不一会儿便有软软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笨拙地为她擦掉眼泪，细声细气地安慰她：“小姨，你别哭，我错了。”

　　“一心，”徐亦颖极少直接叫她的名字：“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卷心菜为她擦眼泪的手迟疑了一下，便如逃跑的小鹿般慌乱，赶紧否认：“不……不……不知道！”

　　小孩子这种紧张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逃不过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讨厌我，恨我？”徐亦颖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原来她们这些大人，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的一切，早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了，

　　她最爱最爱的卷心菜啊，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她这个妈妈的。

　　怎么能不恨呢，如果是她是卷心菜，也会恨之入骨的。

　　她本质上跟文乔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抛弃孩子又不负责任的妈妈。

　　徐亦颖一边流着泪，一边嘲讽地笑起来，一丘之貉，她居然成为了文乔那样的人！成为了最讨厌的人！

　　讽刺！可笑！

　　“没有没有没有！”卷心菜急切地挥舞着小手，急得团团转，她怎么会讨厌小姨，她只是不敢说！

　　徐亦颖泪眼朦胧中看着小不点：“那你怎么不说实话？你早就知道我是……”她梗了梗，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妈妈……对不对？”

　　妈妈这两个字轻如羽毛，终于说破。

　　这两个字对她们都太陌生了，所以如鲠在喉，说出来尴尬又发堵，谁也不习惯，

　　卷心菜明显地失落下来，又抱起胡萝卜被子点了点头。

　　徐亦颖抹抹交错的泪痕，鼻音浓重：“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小姨，我是不是不应该知道……”卷心菜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胡萝卜上，她是不是做错了。

　　徐亦颖的心扎着疼，揪着疼，别人家五岁小孩没心没肺，哭起来震天响，可她的卷心菜就开始有了心事，有了秘密，有了伤口。学会了默默流泪。

　　她从来不胡闹，不敢要东要西，原来是知道不是纪家真正的小孩，怕被嫌弃，怕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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