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我把手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了又看,真的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它们,我精心地包起来,搁在柜子的最上层,里面还躺着罗志森的那把吉他。
这一晚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回到了初中的教室里,一会又是花生天堂,还有些模糊的背影晃来晃去,感觉是那个花者登门推销来了,却又看不清模样,更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就到了早上,晨钟闹醒了我。
“孩子们,起床了!要迟到了!”崭新的一天又来了,我撩开窗帘,早上的空气好极了。
父亲陪母亲晨练,高高兴兴地带回来早餐,我很庆幸自己还能拥有这么美好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是问题。
小雪已经把店里收拾得很干净了,我悠闲地启动电脑,花者做出回复——
第一条: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很像那些人?
第二条:其实我没有任何物质利益上的目的。
第三条:自始至终,我最关心的不过是你们罢了。
这一连串没头没脑、奇奇怪怪的话,我越来越好神奇对方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我甚至怀疑到许旺达,但很明显不可能是他,小雪曾为了让花者出现,已告知他我们即将搬迁,而我最后一次见许旺达的时候,那失望的落寞分明是刚刚得知我们要离开的样子。可又会是谁呢,我在南城和江城的朋友并不多,会用这种口吻讲话的人,只能是苏齐,或罗志森,爸妈答应过我暂时不会把这边的情况讲给苏齐的,我还没有再联系过妮子、程翼和吴阿姨,闻哥和小迪知道我决意隐身的心思,也不会出卖我……
那边又是离线状态,我们仿佛在做隔空交流,我永远出现在白天,而他潜伏在黑夜。
“黎姐!”忽然小雪打断了我的思绪,“你看这花又不行了!”
“先放那吧,一会我去剪剪。”
“救不活了,你看!”看样子,小雪手里的植物的确是不行了。
“我去换些新的吧!”
路过花店旁边的书摊,我瞥见了一本商务杂志,封面印着罗志森的肖像,还是那副俊朗的笑容:茂申、龙氏有望携手打造全新城市互动空间……看到这组“携手”,我却想起了能与他并肩的龙海薇。
“黎姐!”
“程翼?”
“你来买花?”
“对呀,你?”
“这个花店是有立瑶的股份,主做配送,有点小众,属于她的个人投资,赫兰美术馆那边结束后,我常常过来这里帮忙。”
“哦,我在网上看到这家店,很喜欢这里的风格,看网评说你们的花都是B级以上的品质,还有不少回头客呢。”
“一般顾客来过一次,我们都会留下基本信息,把喜好也记录下来,方便日后配送。对了,你,和孩子们都还好吧?很久没有联系了,你也换了号码。”
“哦,我一直都很忙,所以没有顾得上联络大家。”
“我们都知道,你想联系的时候,自然会联系我们的。”
“哦,帮我包起这些吧!这是我的新号码!”
“好的,有空到老宅去坐坐,我妈很想你们!”
“好。”
从南城回来后,还没停歇过,小雪劝我给自己放个假:“黎姐,就明天吧!我来就可以,你休息一下!”
“明天周末哎。”
“哎呀,想想也不过都是店里常来的会员,你自己的时候都能应付过来,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好吧。”
于是第二天我就带着阿缦和小亮去看望了吴阿姨,孩子们一见到她,别提多撒娇了,吴阿姨做饭还是深得孩子们的喜爱,只是吴阿姨有些怪怪的。
“我妈最近常常健忘,有时候刚说完的话会再说一遍,你别介意啊。”
“你没有带她去医院瞧瞧?”
“嗯,医生说和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很相似,建议家人好好观察,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话,也常来和她说说话吧。”
“嗯!”在我的印象里,吴阿姨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听说老年痴呆症患者最后会渐渐地忘却自己所有的习惯,忘记所有人。
饭后,程翼带着大家去院外放风筝,我和吴阿姨坐在一边聊天。
“小洛,你手好凉,人也瘦了,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还好。”
“老宅是你们的家,不管是出于任何原因离开了,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黎姐,过来试试吗?”
“好啊!”
“妈妈,小心!”
接过线轴,我刚跑没几步,风筝便缠住了大树的枝干,我用力一扯,风筝飞远了,我的手里还握着另一半的线……冥冥之中,我还是失去了你。
“黎姐。”
“嗯?”
“我听说,志森哥过得并不好。”我不知道程翼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用罗志森来戳我的心事。
“他怎么了?”
“听立瑶说,他常常在公司忙到很晚,还常常一个人到酒吧买醉……”
“别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们。”
“黎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成全志森哥才那么做的。”
“不是,我现在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沈董事长给了我很可观的一笔分手费。”
“不,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志森哥。”
“我没有想要欺骗谁,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不是,但现在是。”
“现在也不是,基金会那笔钱就是你说的分手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立瑶和志森哥也会猜到的,沈董既然选择死后捐助,那他的慈善肯定会做的比这动静更大些。”
“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去劝劝他吧,即便你决心要离开,也不是为了眼睁睁地看到他去伤害自己吧!”
“我该回去了,好好照顾吴阿姨!”
“黎姐……”
“阿缦,小亮,跟吴奶奶和程叔叔说再见,我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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