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来秋到家中做客,给阿缦还有小亮带来了许多礼物,眼看就到中午了,她却执意不肯留下来吃饭,我带小亮下楼送她离开,临别她又抱了抱小亮:“这家伙,沉了很多。”
她走得很不舍,三五步一回头地向我们挥手,谁都能感受到来秋对小亮的那份疼爱。
回家以后我和妮子联系了一下,正巧伍悠今天休息,下午我带着小亮就去了她家。
“阿姨好!”
“哟,小亮这么高了!快来,快来!”妮子一开门就高兴地不得了,“田田,你看小亮哥哥来我们家做客啦!”
虽然年龄有些差距,但孩子们很快还是打成了一片。
“小洛来啦!我这忙着,让妮子招呼你哈!”
“洛,来吃点水果,伍悠刚从市场上带回来这么大一条鱼,让他露一手给你!”妮子靠近我坐下来,抿了抿嘴巴,欲言又止,“你,过得……怎么样?”
“你走后,我去了趟蓝城,见到了罗志森,但是我们可能已经离婚了。”
“什么?”妮子正在剥桔子,听到“离婚”两个字,桔子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地上的水果,坦然地给她讲述了去蓝城前前后后的事情。
“阿姨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小迪呢,小迪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于是我又将小迪的坎坷娓娓道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小迪在外面飘着,家里人都习惯了她不打招呼地来去匆匆,只当是她以自我为中心罢了,没想到她过得这么辛苦。”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们长吁着生活的不易,妮子是个细腻的女人,这样聊聊,倒是让我的心间畅快了许多。
“虽然我不知道来秋对小亮一番牺牲的整个经过,但是我却很清楚她曾对你造成的伤害,要不是她的出现,你和苏齐仍然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幸福的一对,还有阿缦,她也不至于经历那段父爱的缺失……”
“或许是记不起的原因,我对来秋没有恨意,即便现在听你说起,我也没有对那段婚姻的挽留遗憾,该过去的都过去吧。”
“是你心里装下了另外一个人,来秋看似是一个不速之客的身份,却不得不承认,正是她的出现,让你有机会和骆昔再续前缘。”
“妮子,我和罗志森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我昨天去了钟塔那,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它面前莫名地就是想哭。”
“善池路的钟塔?”
“对!”
“以前听你说起过一点,你大学时和骆昔曾约在钟塔见面,但不知为何他爽约了,后来你在茂申集团南城事业部做事的时候,骆昔以罗志森的身份成为了你的老总,你们一起为善池路改造项目保留了钟塔……”
钟塔,是一直未有变化的建筑,它见证了那么多事,如果真像昨天那对小情侣的赞叹一样神奇,那么我希望在这里能找回我的记忆。
“出锅咯,孩子们,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饭啦!”伍悠从厨房伸出个脑袋,欣喜地看着我们。
妮子利索地收拾餐桌,我则照顾孩子们挨个儿洗手。
“阿姨,我和哥哥谁的泡泡大呀?”妮子的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可爱极了。
“你的比较大”我笑着捋了捋她的小刘海,又拍了拍小亮的小脑袋,“哥哥的比较多。”
“哥哥,你能常来我家玩吗?”小不点把自己的粉嫩小毛巾递给小亮说道。
“好啊,下回我和姐姐一起陪你玩。”小亮抬起头笑着看我,“可以吗?妈妈?”
“当然!”
“开饭啦,开饭啦!你们赶紧吃!”伍悠的碗碟拼凑起了一整张餐桌,说着他舒服地倒向客厅里的沙发,手里的遥控器开启了电视机。
这时妮子踱步上前直接关闭了电视插座的总电源:“不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吗?”
“我就是累了嘛,好好好,一起吃饭去!”
席间伍悠把菜不停往我和妮子的碗里夹,妮子则只顾着两个孩子,一直低头剥虾取刺。伍悠的手艺还真不错,我对这顿招待举出了大拇指。尽管我已回忆不起原来认识他们的模样,但今天的情景似乎和我一直以来想象中的也并无两异,如果记忆里曾有过许多和妮子畅谈的交心,大概也应该是这样的场景吧。
饭后,我欲帮妮子收拾碗筷,她却推让着不准我进厨房。
“这可是伍悠的战斗残骸,你就别见识了。”
“哎呀,妮子,又没有外人……”我的话被突然打断。
“小洛,你快来看一下!”客厅那边传来伍悠的声音。
我赶忙过去,顺着伍悠注视的画面,我看到了电视里正播放着救灾现场的实况新闻,是江城!
我急忙掏出手机给联系小雪,妮子在我一侧抓紧了我的胳膊。
“喂,小雪!你在哪,没有伤到吧。”
“黎姐……”电话那边哭成了一片。
随后程翼接过了电话:“黎姐,多亏你离开江城了。我们没事,小明第一时间带小雪离开了店里,现在我们都在宋大夫朋友的诊所,小明和我妈受了点轻伤,不过没关系的,你放心好啦!”
“喔,你好好照顾他们,我争取尽快赶回去。”
“黎姐,目前震后灾区现场暂时被封锁起来了,你过不来的,放心吧,我和他们在一起,这里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挂断电话,我望向伍悠和妮子说道:“小雪他们没事。”
“没事就好!”妮子终于吐出一口气。
好端端的一座城市瞬息间变成了废墟,眼前电视机里滚动播放着惨重的画面,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救援官兵奋力搜寻着失踪人员……确认了小雪他们没事,却没来得及问老宅的情况,那是骆西、罗志森和我唯一的联系。想再打电话过去,手机却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和小亮告别了妮子她们娘俩,搭上伍悠的车,回到星叶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楼宇门口的灯影下,一个男人低头翻看着手机,是苏齐。
“嗨,好久不见!”伍悠下车上前和打了个招呼。
“伍悠哥!你和妮子都还好吧!”
“还不错,她们娘俩在家等我呢,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伍悠哥!”
“别客气!如果有小迪的消息,记得跟我联络啊!”
“小洛,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哦,没电了……”
“我本想告诉你阿缦今天在奶奶家住下了,联系不上你,就赶了过来,爸妈说你下午带着小亮出去了……”苏齐犹犹豫豫,似乎还有话说,“听说江城地震了……”
“我看到新闻报道了。”
“我联系了小雪,他们现在很安全。”他焦急地说着。
“我知道。”
“小洛,我知道那个家、那个书店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这个时候你不能回去!”他变得更加急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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