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田桥酒厂。”
魏白慕束起头发,藏在帽子里面,穿着男式的衣服还有皮鞋,再戴上墨镜,全然一副男性的装扮。
藏在不远处的建筑物旁,观望着静悄悄的田桥酒厂,她内心忐忑不安,自己这一辈还没有这么紧张害怕过,握紧腰袋里的短刀,默默吞着口水,林航的叔叔说抓走他儿子的人,她认识,却始终不肯说出具体名字,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确保不会伤害到她的性命。
对方也不要任何钱财赎人,目的明显在于利用人质引出同党,她这样孤身前往无疑是自投罗网,但她又不是同党,只是救人而已,这样想着稍微安慰自己紧张的心情。
她更加害怕的是到时候她深入虎穴,被对方牵制住,四方孤立无援,没有人去救她,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在昨晚她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看到林航的叔叔颓废累趴在沙发上,那种绝望无助感深深刺激着她,她相信这叔叔应该不会陷害她,抓走他儿子的人,她应该是认识的吧,不然为什么他一定要找自己去呢,他可以找其他身怀绝技的人代替她这个软弱无能的女子。
“秦哥,我们发现已经有人来了,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暗地把他绑了。”
“着什么急,我们慢慢陪他玩,先藏起来别动手,让他自己进来。”
刃无秦坐在老旧酒厂的窗户旁,背对着外面猛烈的阳光,他侧身去望外面的情况,此时还是风平浪静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来的人在哪里。
他悠闲地低头抽取一根烟,夹在手指中间悠然地抽起来,突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见在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人,穿着黑色的长大褂,把自己整个身体包裹遮掩得牢牢的,他看不出来人的样貌性别。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影,魏白慕怀着难以名状的心踏进这个废旧的老酒厂,她缓慢地前行,目光巡逻左右前后,随时提防可能会突然袭击她的人。
真的是这个地方吗?
她已经进去五分钟了,还没有见到任何人影,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啪嗒——
背后突然传来东西破裂碎掉的撞击声,吓得她一惊一乍地,手放在短刀上面,立马抽出来持在手里,迅速转过身去。
难以置信看见刃无秦独身站在酒缸堆旁边,手里举着红色的棒球杆,踩着酒缸瓷片的残尸断骸上,脚下是四处横流的陈年老酒,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他扬起棒球杆,歪着嘴角,挑衅地看着她,在她的面前,傲睨万物的霸气凌人,似乎要给她下马威,瞄准在最下面的酒缸,奋力一挥,完好无损的酒缸瞬间破裂,连同叠放在上面的酒缸轰然倒塌……
疯子一样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
这样残暴的画面深深刺激到她了,她频频后退,心脏狂跳,惶恐不安,见他逐步朝她走来,步步紧逼,她的脚软弱无力,无法动弹,脑海里又浮现他在仓库那边杀人如麻的场面,这个男人前秒深情似水跪在面前给你戴戒指,后秒便是拿起刀向着你的杀人狂魔。
她始终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好像他戴着百变面具,随时会变成另一个人,那些对她的温柔宠溺,不知道真真假假,属于哪个他。
林航的叔叔说她认识抓了他儿子的人,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她确实认识面前这个男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
他没有认出她,边拖着棒球杆绕着她走,边用肆意的目光在她身上审视,她就如同他胜券在握的猎物。
事到如今,她没有退缩的机会,自己不能最先放弃,还有一条性命等她去解救,她已经答应叔叔会安全把他的儿子带回来,所以魏白慕你必须要镇定稳住心态。
她高高昂起头,要正面应对他的挑衅威胁。
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刃无秦了。
“一个人还真敢来。”
他走到她的背后,手里捏着烟,喷着烟雾,不屑地说道,还以为那小子有多少同党,没想到只来了一个人,要么是其余的同党还在静观其变,要么就是两个人的闹剧,不是他想象中的团体作案,这是个坏消息,如果只是私人,他完全没必暴露自己的身份与他们合作,这样得不偿失。
你刃无秦不也是一个人……
她还在心里嘟哝着,未完,刃无秦的背后便陆陆续续出现十几个拿着棍子的男人,站着一个大半圈,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她彻底傻眼了,自己这是入了虎穴,自投罗网式自杀,果然叔叔还是坑了她。
这还怎么救人?她连脱身都成大问题。
此时有个人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狠狠摔在地上,男人紧闭眼睛,捂住腹部绑着纱布的地方,皱紧眉头咬紧牙关,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这个应该是叔叔被抓去的儿子,被这些人折磨得伤痕累累。
“你要的人在这里,不过……想要带走他,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免谈。”
她不能摇头拒绝,害怕惹怒他,他把叔叔的儿子给杀了,怎么办。可是答应了更加危险,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条件,像刃无秦这样的人,绝对会设下千千万万的陷阱,等着她跳进去。可是已经没有后路了,明明知道他给她的只有万丈深渊,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们先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的,秦哥。”
他后面的跟班小弟一股脑儿地全部撤走了,偌大的酒厂只剩下他与她面对面站着,还有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邢晨文。
“首先你把口罩脱下来,我们才能正式开始谈条件。”
怎么办,到底脱不脱?
现在在他面前拿掉口罩,可能连最后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会不会为了掩人耳目,把她给杀了?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刃无秦的代表着什么,他总是试图靠近自己,对她好对她温柔,可是在他自己的利益之下,她觉得他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她默然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人质,表示自己要先确保人质的安全,再同意揭开真实面目。
“你该不会是哑巴吧?”
这人怎么说话也不开声,谁知道你想说什么,也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勉强看懂了。
“只要你们肯说明身份,我自会放你们走,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认识你们而已,不然以盗窃罪完全可以逮捕你们。可我没有这么做,就是想要给你们留条后路,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刃无秦在说什么?怎么她听不懂,无法一时间做出反应来。
她的木楞落在刃无秦的眼里便是傲慢,让他感到不舒服,这个人不屑于与他说话,比他还狂妄,那怎么行。
“你好像误会了,我并没有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我命令你必须要脱掉口罩,还有如实告知真正的身份,你应该没有聋吧?”
刃无秦见面前这个人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服从的意愿,他有些愤怒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场子,怎么可以纵容对方的火焰比自己还嚣张。
要给对方重重一击。
他走到邢晨文的旁边,举起棒球棍戳在伤口处,用力来回转动,原本凝着暗红的斑斑血迹,现在重新被鲜血渗出覆盖,邢晨文疼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脸色苍白无血,身子曲弓缱绻着,看起像是要死了一般。
那种痛感同身受……
“刃无秦,你这个混蛋,放开他。”
她气愤填膺,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刀,朝刃无秦扑过去。
蓦然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刃无秦明显震住了,没有去挡她刺来的刀。
她也意料不及,刃无秦会眼睁睁看着她将短刀插入他的手臂,鲜红的血瞬间从他伤口流出来,她木然,赶紧将手放开,不敢再动它分毫。
望着他的眼眸,里面没有疼痛恨意,而是另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他怎么没有躲开,明明只要稍微抬起手,就能避开的袭击,刃无秦的身手怎么变得这么迟钝了。
他伸手去揭开她的墨镜,抚着她由于惊吓过度而发红的脸庞,嘲弄笑着对她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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