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明郑重其事的送来拜帖,说是有事相商,让我去月湖荷塘一聚。
父亲拿着这个精致的帖子反复的看着,脸上有满意的表情。他大概在衡量着这两个人的价值。看来,他对郑秋明的满意度更高。
看到我的到来,父亲清了清嗓子,满脸笑容:“简兮,郑家大少爷邀请你去小聚,你可得好好的把握机会啊。”
我并没有说什么,长久的沉默让父亲有点局促不安。他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我在想,当年是什么力量促使沈如下定决定和他在一起的?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应该走这一趟。虽然父亲把我养了这么大,但是一味的利用亲情来从我身上获取利益,那么有一天这亲情也会有耗尽的一天。我有些悲悯的看着父亲,想着有一天我们的价值都用完了,他怎么活呢?也许这不过是我多想的一些事情吧。
我这次学乖了,带着二丫一起。这样的话至少有问题还有个人能够通风报信吧。
七月底了,天气越发热的难受。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是郑秋明相约,我大概是不愿意出门的。月湖荷塘在城边,据说是当年的一个富家纨绔子弟为一个青楼女子所建的。随着历史的发展,这荷塘逐渐被修建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休闲场所。然而,又因为在城边,有空到城边游玩的人又不多,所以这里也便逐渐地荒凉起来。
“小姐,这里没人呢,夏天水风凉凉的,也挺好的。”二丫在旁边说道。
“那你就多吹吹,把脑子吹清醒了。”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二丫不解,继续说道:“风还能把脑子吹醒吗?”
我一笑:“那要看对什么人喽。”
二丫还在思考着,我看看四周。大概是荷塘边的那个凉亭可以休憩一下。便带着二丫却哪里等。
说实在的,这郑秋明约我到这里有何意呢?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呢,或者到咖啡馆、茶屋也不错啊。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我还是觉得不够好。
等了半晌,还是不见郑秋明的到来。
天气越来越热,我环顾这个荷塘,荷塘还是不错的,荷塘里荷叶层层叠叠的。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大理,好像也不成景。荷叶中间还开了几朵荷花,不多,聊胜于无吧。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我想走,但是又怕刚一走郑秋明又来了。
“二丫,你去前面路口看看,我在这里等着。如果郑大少爷的车来了你就告诉我一声。”
二丫走了,我百无聊赖的在亭子里坐着。
荷塘里突然哗啦一声响,我吓了一大跳。四处张望又没有什么。也许是大鱼啊,我往荷塘边靠了靠。
这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一朵靠岸边很近的荷花开的摇曳多姿,我站着看了一会儿,真是越看越觉得喜欢。上次简之送给我一串铃铛花,这次我不如把这荷花摘回去,送给简之吧。不知道他会高兴成什么样。
正想着,我瞧见二丫从远处走来,也便放心的伸手去够那荷塘边的荷花。
一点,一点的。荷花有点远,我的手就快要碰到荷花了。
然后,我猛的一把抓住荷花,把它掐了下来。心里正得意,突然一个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手,我吓的尖叫一声,哗啦一下跌下去了。
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的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水。拼命挣扎,挣扎,但是止不住的身体下沉。我来不及思考,只是出于本能的在水里挣扎着。希望能够抓住什么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有。心理发虚,整个腿也开始抽筋了。鼻子被水堵着,心脏被压迫的快要爆炸了。在晕死过去的一瞬间,我听到远处二丫尖利的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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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已经走上黄泉路了。
鼻子特别的难受,完全不能呼吸。人是不是死后都维持着在生的最后一秒的感觉呢?
突然,有一股暖暖的气冲进我的心里,瞬间我感觉到痛和难受。有一个大脑袋在我眼前,气流冲进我的肺里,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原来,我已经被救上岸来。正要向别人道谢,来人也是一身湿漉漉的。待我晕乎乎的转过神来,发现竟然是曲平安。
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怪模怪样的贴在他的身上。突然,我抬头看了一下他,刚刚他在做什么?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然后我使劲儿的咳嗽起来。我的初吻,就这样的没有了,虽然是救命但是也很是委屈。
见我醒过来,又咳的厉害。曲平安大力拍着我的背。我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连忙摆摆手,让他停下来。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尴尬了,我顺着他的眼神。天啦,夏天本来穿的薄,被水打湿了以后,我的衣服全贴在身上了。而且变得有些透明。我都快哭了,这下子完了。
他略微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你的丫头去找车了。你快到太阳下晒晒,衣服干些了再走。”他侧着头,想把我扶到太阳下去。
我蹲在阳光下,曲平安也背对着我站着。他的发梢都是水,还有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我们就这样无言的站着,二丫的速度很快,有黄包车往这边来。
可是我的衣服还没有干,二丫从车上窜下来:“小姐小姐,天啊,你终于醒了。快快,我们回去。”二丫正准备把我扶上车。
“等一等,”曲平安突然说话了,他脱下身上的外衫,里面就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他把外衫披在我身上,说:“虽然湿了,但是还是可以挡一挡,赶快回去吧。”
鉴于我现在的情况,我啥也不能说,用口型对他说了声“谢谢”
黄包车夫快速的跑起来,二丫把我抱在怀里,尽可能遮挡着我。
一路遮遮掩掩的回到了颜公馆。二丫给了车夫三倍的车资,车夫千恩万谢的走了。
这一次,把我吓的够呛的。
洗过澡以后,我躲着被子里,到现在还如同在云雾中,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就掉下去了。我摸摸自己的嘴唇,把脸深埋在被子里,简直都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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