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朝阳,稳稳地向她走来,向着他心中的目标迈着有力的步伐。他手中提着灰色的旅行包,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前后摆动,令这画面多了一份跳跃的元素,却也残酷地提醒着恋人们分别将即。
这一幕,成了希望心中对方铭永恒的回忆。
终于见面了,准备好的千言万语一时之间竟都想不起来。他们深情地注视眼中的对方,彼此突然紧紧相拥。旅行包歪倒在地,一夜的疲倦也被抛之脑后。只有两颗紧贴的心共振在一起。
“你回来了……”他说。
“可是你要走了……”她说。
“是啊……”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真想你再多呆一会儿。”她俏丽的眉毛紧蹙,像两片柳叶被风吹皱。
“是啊,我也想再多呆一会儿。快让我再好好看看你。”方铭双手扶住希望的肩膀,注视她。“怎么,脸上又要挂珍珠了?”
她抽了一下小鼻子,说:“没事,反正七天以后你肯定就回来了。”
“就是……”
时间偏爱与人开玩笑,它从来不遂人愿。不知不觉中时间悄悄逝去,分手在即,两只手紧紧地十指相扣,难舍难分。
“让我送你到学校吧。”她知道他们集合地点就在母校。
他们慢慢地一同前行。
“多盼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她说。
“我也是。”
可是校园已近在眼前,里面清晰地传来闹吵吵的人声与车鸣。
“要不我们再重走一段?”说着,方铭真要转身。
“还是算了,你再不进去,恐怕就要迟到了。”她拉住他,“迟到,可不是方老师一贯的作风哟!”她勉强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是笑意全无,那样子看上去很难过。
“为了你,我可以破例。”
沐浴在晨光里,她不舍的样子令他印象深刻。
“要不,我不去了?”他轻咬下唇,眼睛瞬间一亮。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她一下子孩子似的兴奋起来。片刻,她眼中的神采暗淡下去,摇着头道:“不,不可以。你们一定都事先订好了人数。用餐、住宿、车票、门票肯定都事先预订好了的。临行前突然撤消,学校未必来得及,肯定会受到损失的。你也会因此受批评,那不可以……没事儿,七天以后你就回来了,我在A镇等你。快进去吧,一会儿就真的迟到了。”
她以为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他的手瞬间传来一秒钟的颤抖。
“那,你不陪我进去吗?”
她摇头。
“真的不进去了吗?”他看着她,眼神里闪现少有的凄楚。
她还是摇头。
“再送送我吧。”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还是不了,里面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那——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她觉得光答应还远远不够,她冲他使劲点头,似乎要将全身的力量都爆发在脖颈处,展示给他看,以表她坚定的决心。
他们牵在一处的手是多么不忍分离。
终于——两只手——慢慢——松开,彼此手心里都带着对方的余温。他们都不知道,两只扣在一起的手就此分开,便再也牵不到一处了。
方铭行几步后,回首,凝眸。
最后,他拐进校园内,离她越走越远。
希望站在校门口,一直目送他的身影。
校园内停着一辆黄色大巴车,车头向着出发的方向停立,雄赳赳的样子像只雄鸡蓄势待发。
现在,已经有人陆续上车了。她看见,他也上车了。她看到他上车前迟疑了一下,他冲她的方向望来。虽然他们都知道七天以后就会回来,但是二人心中笼罩着浓浓的愁绪总是挥之不去。
汽车发动了,驶来了。
希望一闪身躲在门柱旁,她尽力向车内张望。可是车窗玻璃一片漆黑,根本无法看清车内情况。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在望着她。她尽力在一片黑暗里寻找那双凝视她的星星般闪亮的眼睛。
分离,总是那么令人难受!
没有人知道,正是这趟旅程彻底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
在命运的大棋盘上,每个人都是可怜无助的小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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