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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烟往事如昨日

花落花开彼岸路 千里雨田草 4046 2021-04-02 09:12

  流星划过的天空会有痕迹吗?

  鸟儿驻足的枝头会有足迹吗?

  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生活里消失又会留下什么呢?

  隔着街道,她与他遥遥相望。

  她的心还在疼痛,她的泪水即将涌出。

  但是,她要忍,忍住不哭。

  她怕,怕这泪水,模糊视线。

  她多想把他看清楚些,再清楚些……

  虽然,他的样子早已铭刻于心。

  一时之间,她忽然觉得:她和他的生活终究要分开,从此再也扯不上一点关系。就像……什么呢?哦……也许就像两条平行线。这两条平行线啊——不是那种铁轨般相伴到死永不分离,而是一种我想见你却永远望不到你,遥远至无穷的线条。

  虽然他们彼此都还思念着对方,但是生活已经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载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明天。

  她痛苦地想:从今后,我们的生活再没有交集了。也许以后想见一面都很难,也许那个曾经我爱过的也爱过我的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

  然而,纵使五年、十年、二十年……过去了,她坚信,她对他的记忆将永不褪色。

  往事啊,恍如昨日一样记忆犹新——

  郝希望出生在北方一座普通小镇的一户普通工人家庭里。她出生的那一年,正是计划生育政策在本镇铺天盖地严格实施开来的一年。当时家中已有一个哥哥,母亲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按预产期推算,这个孩子肯定要被罚款了,那样一笔数额在后来根本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却能成为这个家庭最沉重的经济包袱,为此郝家父母常常忧心忡忡。

  偏巧了,得知消息后没几天,母亲突然早产。这个孩子的提前到来刚好躲过要被罚款的日期。父母为此常说:“这是女儿心疼他们,知道家里没钱,怕他们被罚,所以才赶早出生。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很乖很孝顺。”

  早产的郝希望生下来时才四斤多点儿,父母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一个猫般大小的孩子,在最初的两年里他们经历了许多操劳与担忧,但总算眼看着女儿一天天成长起来。

  与郝希望相比,哥哥郝希冀却是一个长得极其结实的孩子,由于他整日在太阳底下玩耍,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看上去非常健康。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再加上一头浓密且根根直立的刺猬似的头发,更增添了几分虎头虎脑的可爱相。熟人见到他都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说几句逗笑的话。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一天天转瞬即逝。这一年,冬天似乎来得有点早,秋分刚过,正该好好享受秋高气爽的时候,空气里却能明显地嗅出寒冬的味道了。特别是连续多日阴雨天,天空阴沉着脸,不肯展笑颜,仿佛告诉人们冬的脚步正悄悄逼近,大家抓紧时间提早准备冬装吧。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十一岁的希冀推开窗子,这个小家伙总是这样,每逢休息日偏偏兴奋得睡不着觉,起得格外早,而到了上学的日子,他却懒在床上不肯起来,直到母亲气愤地将他千呼万唤。

  窗子被推开的一瞬,一股夹着寒意的晨风扑面而来,今天早上没下雨。希冀深吸一口气,觉得这种空气真好闻,有立刻令人神清气爽的功效。他伸了伸懒腰,正要转身离开时,母亲走进屋内,连忙说道:“小冀,关上窗!小希还没起呢,你会把她冻感冒的。”

  “妈妈总偏向妹妹!”希冀故意不乐意地嘟起了小嘴巴。

  “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妈的心头肉啊。她还小,身子又单,你做哥哥的应该多照顾一下妹妹。将来她长大了,爸妈也老了,你们兄妹俩应该互相多照应着,她是你永远的亲人,妈生她不就是为了给你多添个亲人吗,知道不?”母亲径直走到窗前,关严了窗户。木制窗棂上的红漆已经被阳光晒曝了皮,脱了色,老化的合页发出病态般的呻吟。母亲早听说新楼里的窗子都是铁制的,更加结实牢固,可是家里的钱攒得还是太少太慢,不知何年何月他们一家人能够住上那传说中宽敞明亮的大高楼啊!

  “哦。”希冀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他挣脱母亲搭在肩膀的手臂,跑进小院子里独自玩耍去了。

  母亲退后一步,正好站在童床跟前,里面正酣睡着一个三岁女童。母亲轻轻地将她蹬乱的被子盖好,细细端详着沉睡中的女儿:粉嫩的小圆脸好似面粉捏制而成,清秀的五官绝对是个美人胚子,柔软细嫩的小手举至枕边好像一个可爱的瓷娃娃,令人爱不释手。

  母亲越瞧越喜欢,她爱端详女儿瓷娃娃般光滑的脸颊,爱听她轻细又均匀的呼吸声。母亲不禁轻轻地捏了捏瓷娃娃的小手,俯身在她的小脸蛋儿上缓慢又轻柔地亲了又亲。母亲的动作极其轻缓,但却承载了满满的爱意。

  当母亲要离开子女房间时,一眼瞥见窗外的儿子,此刻的希冀正在院子里比比划划。隔着窗玻璃母亲凝视他,心想:准是又在隔壁吴婶家看了什么武侠电视,这阵子痴迷上了武术……,母亲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也给他报个武术班什么的。就算没学成什么功夫,但身体总得到了锻炼。

  想到这里,母亲又轻叹一声,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仅有十五平方米的小房子,不过这一带的房子都是这样狭小且陈旧,据说可有些年头了,甚至经历战争年代仍屹立未倒。虽然房子破旧,租金却相当便宜。如今房间里的墙壁不是呈现青黄色,就是被炒菜的烟熏成灰黑色,屋子里显得特别昏暗不说,墙皮更是暴得像开花了一般漫山遍野,凋谢得更是满地凋落。人躺在床上可以亲眼目睹天花板上的墙皮如雪花般轻飘而至。再低头看看这水泥的地面,它整日呈现灰突突的表面,似乎永远也打扫不净。

  不过这些都能克服,最不易克服的是屋子使用空间的狭窄。女儿的小童床与儿子的单人床分别紧贴两面墙,而两张床之间连一步的距离都不到。床边与窗台之间仅相隔半步,夏天还好,可是到了冬天,如果窗缝儿封得不严,躺在床上就能感到有北风灌进来。人站在窗前向房门口转身,只要一抬腿就能轻易地迈出了这间屋子。

  走出这间卧房便来到厨房。所谓的“厨房”,其实不过是一条狭长过道,靠墙角的地方垒着一方炉灶,灶内嵌一口大铁锅,墙背后便是男女主人的卧室,他们就睡在墙后面的火炕上。不过,火炕上面从不零乱,两套被褥每天都被码放得整整齐齐,从侧面看布面虽已褪色,但却被浆洗得份外洁净。

  主卧室稍显见方,屋里摆放着家中所有的贵重家具,两个红色木箱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岁月的痕迹已将它们冲刷得斑斑驳驳,但从它们身上仍可以捕捉到它们当年的一丝风彩。当年它们曾是被漆得红通通的,然后光鲜靓丽地跟着新娘来到这个新家,开始了它们全新的使命。

  两个木箱上下摞着,现在上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物品:一面可上下翻转的圆镜,一把木梳、一瓶雪花膏和一把手动剃须刀。到了晚上,箱子上面会再摆上一块机械手表,这可是家里属一属二的大件宝贝。四年后,木箱上面又多了一件重要财产——一台双喇叭的录音机,那时全家人都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它可是当时家中最大的奢侈品!家里没有电视机,最大的娱乐就是听上一盘黄梅戏的磁带,或是两盘流行歌曲磁带,不过更多的时候它是双喇叭收音机。虽然现代的机器与古老的木箱摆放在一处显得有点别扭,但是再别扭的东西,时间一长,家人们都会看顺眼。可是看顺眼的东西突然改变时——当有一天,古老的木箱消失了,录音机终于与现代的柜子站在一起时——家人们却都在嘀咕着看不习惯、不顺眼。人,真的很奇怪!

  “叮铃,叮铃……”一阵熟悉的车铃声响起。

  母亲知道这是孩子父亲回来了,于是她在大卧室旮旯处拎起一张矮腿四方桌,熟练地摆在炕中央,再走去厨房取出已经准备好的早餐。

  院子里,希冀听到铃声后立刻跑去开大门,这是他的爸爸买菜回来了。每隔几天,父亲就要骑自行车,到两三里之外的菜市场买菜,只因为那里的菜比家附近的更便宜一点。希冀蹦蹦跳跳地跑向父亲,嚷道:“爸爸回来啦,让我来!爸爸,就让我推一次吧!”希冀急忙上前去摸自行车把手。

  这辆自行车可是家中新添的又一大宝贝,父母都非常爱惜它。每次父亲骑的时候都非常小心谨慎,生怕会擦坏一块漆,碰损一个零件。每天晚上,母亲总是用干湿两种抹布把原本并不脏的车子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它也是一个家庭成员,不洗漱不许睡觉!而每当希冀提出要试骑的要求时,总是被父亲的一句“你还小”的话彻底拒绝了。

  摆好碗筷,母亲叫院子里的父子俩进屋吃饭。

  没办法,希冀只好乖乖地跟着父亲回屋洗手吃饭。

  父亲随手把车筐里的菜拎出来,连一片菜叶也不落下。

  希冀白了一眼父亲菜筐里满满的草一样的青菜,失望的样子立现脸上。

  饭桌上,父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希冀偶尔插言几句。

  用饭中途,希望睡醒。每次睡醒后,她第一时间就是喊“妈妈……”。

  母亲立刻放下碗筷去照顾她穿衣、洗漱,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各把一边地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吃饭。当离家多年的孩子们回想起这一幕时,都觉得只要一家人可以围坐一起吃个团圆饭,就是对幸福最好的诠释。辛勤的母亲为餐食忙活了许久,只要一坐在桌前看到丈夫孩子们都吃得又香又饱,这一刻,成为母亲最大的满足。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但是最近工厂里有一批急活儿赶着交货,吃过早饭,父母又要去加班了。席间,父母仍不忘认真地嘱咐哥哥在家照顾好妹妹。

  饭后,母亲迅速地收拾碗筷,仅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就像变魔术似的把厨房恢复原样。油腻的碗筷变干净了,而且它们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老地方,从来都不会站错位置。虽然厨房里连碗柜都没有,碗筷们只能被放置在一张简易台子上,但是兄妹俩却从不觉得厨房杂乱无章。

  距离八点还差一刻钟,父亲将自行车推至大门口,等待母亲一同上班,他们出发的时间从来都不会差一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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