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哥,你是说他们又去了上海那家圣玛丽孤儿院,这事卢新宇会知道么?”林梦桐知道,自从上次阿宽自作主张去查了卢新宇的出身之后,这件事始终在他的心底里留下了个不小的阴影。
以至于直到现在,卢新宇和阿宽之间总还有着说不清的一种距离感。而现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又这样被人查起来,而且,再次把那远在上海,地处郊外的安静之所作为开始的目标,他又会如何想?
而这些烦恼,说到底却又都是自己在无意间带给他的。想到这,林梦桐便更是担忧了。好不容易现在的卢新宇才开始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放下了心底里的负累和顾虑,而现在这一切又似乎被另一种无形的力量开始破坏。
林梦桐也觉得,心底里那份隐隐的担忧开始滋生起来,而这份担忧,却是从阿宽临行前那有些异样的神情开始的。
“梦桐,这方面你可以不用多想。我听那个熟人说过,他们私家侦探社有的是门路和途径,不会像我上次那般,贸然去那家孤儿院里,不过,这其实算不上什么。让我感觉惊讶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阿宽说到这,似乎是有意,也似乎是格外担心到林梦桐的反应,话语却低了下来。
“阿宽哥,事已至此。好在卢先生那边暂时也未从上海那边听到什么风声。你就不要再对我有所保留了。反正。刚才你提到卢先生时,我已经想过了。”
林梦桐轻声说到,目光里却是一种格外坚定的神情:“大不了,我回去干脆和太太敞开了说,让她不用要再插手卢先生的事。如果她执意要再去私下调查别人的隐私,我也会不再执行答应过她的条件。最多就是她四下去说我言而无信罢了,羞花堂的管理权和房产地契之类,原本就是我理所当然全权管理的。我决不会任由她去打搅卢先生的平静生活。”
“梦桐,你先不要这么想。你和林太太怎么说还是一家人,而且,卢先生的事未必如你单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阿宽见林梦桐提及家人,又有些激动的样子。便明白,其实她在意的是什么。她在意的分明就是卢新宇的感觉。
她定是不愿意让卢新宇再发觉出了些什么了,在这羞花堂里上下,哪个伙计看不出来,这位年轻的账房卢先生,是大小姐最为青眼相待的人。这,却是让阿宽想起,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地方了。
只是,在这个情况下,他又怎好明说什么呢?只好就事论事,用比较客观冷静些的口气,来说下面的情况了。
而林梦桐,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她那清亮聪慧的眼里,浮起了却是更多的疑惑。“阿宽哥,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今天你一踏到这个办公间来,就没有一句话是明白的。”林梦桐的目光落到了阿宽的脸上,却并不半分遮掩,只是直白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似乎要把他此时的心境,看得分明清楚一般。
“梦桐,我是说。从那个私家侦探社目前得知的消息里,卢先生可能有些东西,是我们没有了解的。虽然,”
阿宽见她如此认真地质问自己,便也不好太过委婉了。他想了下,终于像是鼓起了勇气。目光也凝视着一脸茫然的林梦桐,这才继续言到:“虽然,那位熟人无法接触到李奇声那边,搜集到的所有提供给林太太的资料。不过,他还是向我透露了一点。那就是当年抱养卢新宇的,那个所谓的做小生意的卢老板,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
“你是说卢新宇的那位养父?”阿宽的话,显然是触动了林梦桐的回忆。好在她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瞬间她就回想起了之前卢新宇那般无意地对自己,提及到的他的那些身世了。
那不过是四个月前的事,因为卢新宇提及时,面色中有着诸多难言的隐痛,所以当时在一旁有些感同身受的林梦桐,也记得分外清楚。
她默默想了下,这才又开口对阿宽说到:“我当时是听卢先生说过的,他被这位养父带到一个邻近上海的小镇生长,养父在他小时,要忙着自己的生意,也经常没什么时间多看顾他,总是教他要学会自己独立,为以后的谋生做准备。只是,好像他成年没多久后,他的养父也病故了。”
林梦桐说到这,益发觉得阿宽刚才的话有些深意了,难道,南京这家私家侦探社,真的有本事查出了些什么卢新宇养父那边的事?或者说,当时卢新宇对自己倾诉这些往事时,根本就是有所保留的。
林梦桐越想就越是觉得,心下那原本隐约的担忧顾虑,此时却是益发深厚了。不过,她却还是能够理解卢新宇的。这些往事,无论外人眼里到底真相如何,对当年的他而言。都只是些不愿反复触及的不幸了。
就算当时他没有完全对自己说得明白,那也不过是他个人私事,愿意保留几分也无可厚非。试问这世间,有谁规定,对着可以依赖的人,就一定要把自己所有往事说得事无遗漏呢?
林梦桐想着自己,不也是一样么?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看似不可能的穿越经历。难道自己此时,也要悉数对阿宽说个彻底么?就算说了,他又真的能够相信自己么?
这样想着的林梦桐,反倒觉得阿宽提到了,关于卢新宇的养父的事,他在告诉自己时有所保留,却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只是,几分好奇心却依然让她开口说到:“阿宽哥,之前卢先生也不过淡淡说过他养父是个小生意人,具体做什么,他并未说。你那边知道的又是什么消息呢?其实他的养父早已离世,他当年做的是些什么生意,这事还那么重要么?值得这家私家侦探社,去费心打听个明细?”
“梦桐?你真是单纯。虽然我阿宽念书上比不得卢先生,更比不得梦桐你。可我对林老板当年说过的那句话,记得很清楚。他教过我们这些伙计,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是识人,看清楚一个人比念上一本书都要难。”阿宽这次却没有直接回答林梦桐的问题,却是感触极深地,提及了这件看似毫无关联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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