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云的话,却是让这此时房间里两个人,同时都怔住了。林梦桐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倘若是放在她穿越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个时代,她倒是可以全然相信。只是现在,这不过是民国初年,且又是在这相对还有几分闭塞的江南小镇,这江慕云却是有这般胆量,公然地在自己面前,就对阿宽说出如此坦白不过的的话语来。
林梦桐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接腔,她心下其实是佩服这位江小姐的。即便是自己换做现在的她,也断然说不出这样率真坦然的话来。不过,此时的阿宽表情却是有些异样。他却先是把目光有些不安地落到林梦桐这边,却是见那林梦桐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却又分明是几分欣赏与企盼。
阿宽这才又把目光移到那江慕云那边,缓缓说到:“江小姐,这件事我未必能做得来。本来我们也是说好了,这不过是我的帮忙而已。如果要再继续下去的话。只会给江小姐你平添麻烦,我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陈先生,不。”
江慕云似乎并没因为他的这几句话而有些失落之态,反倒是面上神色格外镇定起来,仿佛她在心里早就做好的打算,她的目光却是坦白而率真如旧,她对阿宽又说道:“我想,我可以叫你一声阿宽了。你从说好帮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是讨厌我的,如果那样,你就不会有那般的耐心和我一起去绸缎庄,去那些你根本就没有兴趣的洋行。我早就听人说过,你是个最直接的人,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根本就不会考虑什么颜面之类。”
说到这,江慕云的神色里却有些动情,她那温柔如水的目光里,看着阿宽时却也多了几许怜惜之意。她轻声说道:“阿宽,我今天来看你,不只是因为心下不安,或者只是担心你的伤情。即便是现在当着林小姐的面,我也要说也来。林小姐,如果你和阿宽也相互有意,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辞了。”
这江慕云的话,却是听得林梦桐也格外不解了。她素日只知道这江慕云是个小姐脾气有些大的年轻女子,却不曾知道她有这般心性。连对着自己都可以说出这样的疑问来。确实也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的感觉。听到现在提及自己,倒也明白过来。这江慕云的意思是很明确的,如若自己和那阿宽相互有意,那心性高傲如江慕云,却是断不肯再对阿宽倾诉她的那般心意了。
这样看来。其实面前这位江小姐是个颇有底线的人,也有着她自己特有的原则。她虽是欣赏阿宽,但也不愿夺人所好勉强他的意思。
林梦桐却是急忙说道:“江小姐,我和阿宽不过是普通朋友,只是他在铺子里确实是我必不可少的助手。”说到这,她却又在脸上浮起一个微微的笑意,对面前那江慕云说到:“江小姐,我更希望你和阿宽哥,都可以找到真正要想的东西。哪怕,那是在旁人眼里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这时,那半卧在病床上的阿宽却有些急急地开口:“江小姐,你的意思我当然懂,我眼下是这样的情况,你若是因为一时激动而说这些,我想倒不如你回去之后再细细考虑了再说。而且……”说到这,阿宽却又半支起身体来,轻声说到:“过一会我父亲就要进来了,这事还是不要让他听见的好。他是个活了半辈子都格外小心谨慎的人。我不想让他也想多。”
那江慕云听到这,眼底里那丝光亮却也黯淡了几分,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她那明丽动人的脸上却又是恢复了寻常之色,她的目光却是变得格外温柔起来,对阿宽轻声说道:“也好,我就先家去了。不过,我今天话却不是临时起意的。阿宽,你再想想,也不必急于答复我。如果一个礼拜之内,我还等不到你告诉我,那我就只当自己没说过今天的话了。”
江慕云说到这,那面上一抹红云却是分外深了些,却也映得她此时眉眼间份外动人。她却是又起身,用那看来极为随意的样子,轻轻替阿宽又盖好了那有些凌乱的被角。这才和他们打了招呼:“林小姐,阿宽,我先走了。”
林梦桐见她要离开,也知道她今天是早早出来的,月中仙那边想来还有不少事要待她去忙。现在那江老板却多是以上海那边香粉厂的事为主业。而那江慕凡又是以教书为重。这月中仙里诸般事务,多是落在这江小姐一人身上。难得以她那般娇气的天性,现在也还应付得周全,可见这江慕云其实还是个颇有能耐的年轻女子。
就这点而言,其实她与阿宽倒是有许多相仿之处,也难怪她偏偏会对阿宽有那般好感了。
“江小姐,你慢走,我现在不便送你。”阿宽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是他对那江慕云开口之后,却又多了几分欲言又止之意。
“还是我送你下去吧。”林梦桐见状,却也主动笑着对那江慕云说到。
“都不必了,我是让司机送我过来了。阿宽,我等你的回话。不过,说好了我只等你一个礼拜,但我不要你勉强自己。”江慕云默默看了眼面色有些变得复杂的阿宽,又对林梦桐微微笑了下,这才悄然离去。
“阿宽哥,你有没有接下来的打算?”林梦桐看了下阿宽,但见他面色里多了份凝重,似乎今天这江慕云的探望着实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梦桐,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好好休养两天,我想着还是早些回羞花堂做事,还有香粉厂,这几天还要再批量生产下一批羞花霜,这都是接下来上海那边百货公司要上柜的,容不得半点纰漏产生。”
阿宽似乎察觉出林梦桐对他的几分担心,却也笑了,用那种格外轻松不过的口气说到。
“不,阿宽哥,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林梦桐见他却是这样避重就轻,却也有些想笑。这个阿宽,总是这样,对那江小姐也是如此,也难怪那江慕云却是让他陪着演戏应付了那江老板许久,却还是没有明白出他真正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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