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宽却不忘记提及到卢新宇,林梦桐心底里却是别样的滋味了。她想到了却是那天在文宜女中,后来两人在那格外宁静的校园深处散步之际,卢新宇对自己说出那些个无限温存的话语来。
那,竟不像是平时在众人眼里,那样过份严谨拘束的他的样子了。而现在每每想到他,哪怕只是他人一个无意的提及,都会让自己觉得倍感甜蜜了。
她相信,只消假以时日,卢新宇定然会让这羞花堂里上下人等都刮目相看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更可以大方自然和自己并肩出入,不用再乎那些个流言蜚语了。
想到这,她这才说到:“阿宽哥,你们这次是谈生意的事,卢先生我也考虑过,不过他终究是只是帐房上的人,还是不必和你们一起过去了。等你们大家回来,我们再一起分析买厂子的事吧。”
“那也好。”阿宽明白了林梦桐的意思,卢新宇不过才来这羞花堂没多少时日,因为林梦桐的格外赏识,已经有人说了些难听的话了。若是此次重要的上海之行再拉上他,自然只会让那些个人再添口实。
林梦桐就算再是个思想新潮的新女性,也还是个大家小姐,更何况这铺子里还有那个精明世故的林太太,在暗中安下的耳目。所以,她不让卢新宇去上海谈事,也自是有她的一番道理了。
虽然阿宽也有些遗憾,因为比起见识短浅的王掌柜来,或许机敏的卢新宇若是同行,可以给他更多的帮助。不过,到底一切还是要听从林梦桐的吩咐了。
待阿宽匆匆下楼之后,林梦桐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原本自己是想安排卢新宇陪着阿宽一起过去的,他们一动一静,性格上又可以互相补充,去上海那边看厂自然更加会让自己心安。
只是那天在文宜女中时,最后俩人分别之际,卢新宇却是有意无意间,几番向自己流露出了此次不愿再去上海公出的意向。当时的林梦桐还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待卢新宇说出了缘由之后,她才完全地理解了他的苦心。
原来他是终究还是在意的,在意那些人的眼光,在意他们会始终以为,自己得以重用,不外乎是因为倚赖着大小姐的几分好感。林梦桐见他如此,也不好勉强,不过,最后卢新宇还是像知道她的心事一般,反倒过来安慰她,说一切的铺子里的事,他都可以商量,只是,抛头露面的大事。他却是不好再露面了。
林梦桐想着,既然这样,也只好等阿宽他们去了看过实际情况之后,回来再同卢新宇商量了。在她看来,阿宽刚才对他的分析的确没错,卢新宇固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只是在一些事上,思想却还是相当谨慎保守的。
这,终究是他难得的优点还是缺点呢?这却是令林梦桐也无从知晓的了。她只知道,眼下的他,却是已经有了胆量,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了。这,才是真正让林梦桐为之欣喜动容的事。而其它那些,似乎与之相比,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下午临收工时,林梦桐本来是想着下楼时再稍微慢些,应该会再遇到卢新宇。今天因为处理的杂事有些多,而帐房那边又要忙着计算这两日羞花霜的进销,也不比自己轻松。所以整整一天,林梦桐却都没有看到卢新宇,她也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一般。莫名地有些怅然的感受了。
或许,情感上已经开始习惯了一个人,就会变得格外在意,格外敏感。就像现在的林梦桐,自从“穿越”到这民初年间之后,她原本就是有意要安下心来,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羞花堂里。却不曾料到,自己却不是做不到绝对的投入了......
“大小姐,你也收工了。”正当林梦桐下楼到了一楼,让秀凤去门口看下黄包车还有没有过来之际,却听到了王掌柜的声音。她这才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笑着也同样打了招呼。
“大小姐,方才阿宽也把去上海那边的事告诉我了。这次我们定会加倍认真小心地,到时一定把那厂子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回来再细细告诉大小姐你。”说到这,王掌柜又补充了句:“这路上开支的事,我让阿宽写好了借支的单据,本来准备下午就送到大小姐你那过目的,不过,我路过帐房时,听陈老先生说,卢先生对他请了一个时辰的假,提早回家有事了。我想下午反正取不到钱了,就明天再让阿宽把单据送来。”
“没事的,王掌柜,你和阿宽,严师傅此行重要,一应的开支不要特意节省,住行方面都只要考虑方便,不用委屈了大家。”林梦桐一边有礼地回应着王掌柜,一边不禁想到,这卢新宇莫非家中又有人找他麻烦么?他是向来不好请假早走的。除非是真有急事。
待到坐上黄包车归家之际,一路上的林梦桐却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黄包车行到街中心转角处时,身边的秀凤却突然对林梦桐说道:“小姐,你看,那不是卢先生么?”
林梦桐便立刻让师傅先停下车,又往外望去,却分明看到在一家银号的门口,卢新宇正一脸堆笑地和一个大腹便便,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在说些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却又眼光机灵地四下打量着什么。神情完全不像在铺子里时,那般的拘谨认真,反倒是像和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
为了怕让他注意到自己,林梦桐也不想久留,便又让师傅继续前行了。
只是她心中,却有了压抑不住的好奇,方才见到的这位和卢新宇谈话的人,根本也不像什么有学问的斯文人,单从外在看,无法想像出卢新宇会和这样的一脸油光的生意人有什么交集的。
并且,更让林梦桐好奇的是,从他们谈话之间那神情来看,似乎不是新认识的。而且,卢新宇应该是怕在这里遇到什么熟人,神情上虽显得和那个中年发福的男子再为熟悉不过了。
不过,方才他的目光却有些在意地四下观望,应该是不愿意让其它人看到什么一般......这到底是什么缘故?莫非,只是秀凤和自己都一时错认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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