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拍了,今天也没太准备。再说,我不是很习惯这个。”提及拍照,卢新宇的神色里有着几分明显的为难。
正待那位不解其意的记者还欲开口之际,却见阿宽从一旁走了过来。应该是听到了方才他们的对话,便满面堆笑地说道:“卢先生,不必太在意,这不过是为了配合新闻一起用的,反正也就是我们宜城的报纸而已,你就当给我们羞花堂做个宣传,配合一回而已。”
阿宽说到这,目光又有些激动地转到了林梦桐那里:“方才严师傅和几位伙计还拍了张,却只有我和卢先生这边没有,我俩现在过去,就在那台刚摆放好的机器那里,做个样子拍上一张,好让这位周先生交差算了。”
“是的。卢先生,我总不好拍了半天,都拍的是这羞花堂里的大小伙计吧。”
这位阿宽口里的周记者,此时也有些面有难色地开口:“这位先生,其实你真的挺合适拍照片的。我刚才观察了下,你的镜头感很好的。拍出来效果一定比刚才那些人还要好。”
这位周记者的确是个会说话的人,这番话不仅说得一旁站立等待着的阿宽也有些笑意,就连林梦桐听了,心下也觉得自有道理。
卢新宇衣品不俗,外形也出众。再加上方才和这两位记者是,说的那些介绍厂子发展的话,自然是让这位周记者觉得,若是不拍他都有些可惜。
只是,林梦桐更清楚,卢新宇那种天性里的说不清的几分拘谨。似乎比起他人,他更不愿意出现在一些众大的场合,难道,林梦桐想着,他还在担心自己现在的行踪,会被他那位已经分道扬镳的养父发现么?
想到这,林梦桐不禁又想起了之前,阿宽提及到的那个无意间的发现,卢新宇的身上,居然会有那好些个陈年的伤痕。她不由在心底里也有些理解了,或许,卢新宇真的是有些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他的那位养父,根本就不是个走正道的人。想到这,她本想开口再和阿宽说几句,打发了那个记者就完事了。却未想到,卢新宇似乎是拗不过面前的两人,却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好吧,不过周先生,我平素最不好拍照,只此一张吧。”
“那好,卢先生果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方才你和我谈事时,我们主编还说过,你定是见过大场合的。在这里做事,自然更得心应手了。”
周记者是见自己的游说有效,心下生喜之余,不免又好好地夸了卢新宇几句。当然,这话卢新宇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表情却只是淡淡的笑,更多的却只是一种多少有些无奈的配合之态。
“梦桐,我们到那边拍照去了。过会就可以散了。”待卢新宇和周记者一前一后地走开,阿宽这才对林梦桐说道:“梦桐,今晚请两位记者的事,我在鸿兴楼里定好了雅座,王掌柜,卢先生和我作陪。你放心,要交待过要关注的事,我都不会忘记的。”
“阿宽哥,这次真的是辛苦你,虽说这种场合我不便出面。不过有你在,我不用担心。”林梦桐见阿宽还是一如往常,虽是面上有些忙碌之态,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充实和幸福感。
“辛苦什么,机会都是你给我的,我过去拍照了,相片出来登报后,周记者答应再加冲洗一张,我到时送到你办公间里。”阿宽说完,便不再客套什么,便转身去卢新宇和那位周记者那边,准备拍照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梦桐这才发觉,才刚那位周记者用不无夸赞的口气,说卢新宇的见多识广的事时,她心下却还未免有丝担心,以为一旁的阿宽听了这样太过直白的话,会不会有些心生不悦。
不管怎么说,阿宽现在是这羞花堂的二掌柜,今后也是这新开起来的厂子里,真正的负责大事的主管人。被这位不明就里的周记者,对着卢新宇这一顿好夸,换做别人可能脸上真的会挂不住的。
不过,现在想来,这些当真只是自己多虑了。刚才的情形,明明是阿宽知道卢新宇,愿意这样勉为其难,过去和他们一起拍张相片,脸上那一刻间,漾出的,却分明是格外的欣喜了。
林梦桐想,也许在阿宽的眼里,只要能帮到羞花堂起到宣传推广作用的,就真的都是极好的事了......
这一天的纷扰忙碌很快就过去了,下午林梦桐见各机器都已经摆放到位,就只等最初的调试清理后,几日后就可由师傅来试着开工了。
这位操作师傅却是阿宽费了好些心思,特意从杭州那边请来的。说是之前也在丁万春那里做过,当过负责操作机器的管工。开始,丁万春家待他自是不错,工钱较普通工人伙计高出一大截不说,丁老板那边还特意给他在厂子周边租了间清静敞亮些的房子,让他可以安静休息。
所以,开始阿宽和林梦桐提及找到的机器操作师傅是这个来头时,林梦桐不禁欣喜之余有些担忧。虽说花的代价不低,一个月的工钱抵得上铺子里资历较高的伙计三倍了,不过胜在这位师傅是个熟手,这些个香粉膏霜制作的机器,外形虽是各不相同,但到底都不甚大,加工原理也近似。
有他把关,再带上几个聪明细心些的师傅,如严师傅他们,用阿宽的话来说,不出两个月,这几个有都能操作得有模有样了。
林梦桐所担心的,却是这位叫做庞师傅的,技艺如此之好,加上丁万春家的香粉厂,眼下虽是比不得月中仙的江家,在上海那边合伙开的厂子,但较之自己这个还未正式开工的香粉厂,是要强上许多。他又为何答应阿宽开出的条件,舍近求远,来到这小小的宜城镇上呢?
她的这个疑问,好在最终阿宽的解释,也让她片刻就顿悟了:原来这位庞师傅,后来在丁万春那边,做得并不开心。因为丁老板其实是个私心极为重的人,把他的亲侄子,带到厂子里,让他和几个工人,天天跟着庞师傅学。不过才学了三个月不到,略微通了些。这位心高气傲的侄子,便开始明里暗里不把庞师傅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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