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到?”林梦桐顾不得什么矜持自若的小姐状了,她急忙走上前去,目光里似乎还有些恍如梦中相见一般。
只是,当阿宽那般真实的笑容又再度泛起时,她才欣喜地明白过来。原来此情些景,却真的不是梦境了。
一旁的秀凤此时,也高兴极了。不过,善解人意的她当然明白,此时自己却是不适宜再插些话了。她便低声嘱咐了车夫稍等片刻,便静静地在一旁等待了。她知道,此时的林梦桐心下却又是怎样一种百感交集的滋味了。
“梦桐,此次去南京,收帐时出了些小事端。有个租客是要一下付清全年的租金,就是那个租下整个街铺的。不过,他说,如果一次性付半年,就给我现金或是汇到我们铺子的银号里。若是给一年,就开了张银票,是上海一家洋人银行的。要我去那里办收账,再汇到铺子里银号去。”阿宽说到这,脸上却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想,这此天我们羞花堂里流水正好有些紧张,如果可以一下子收回一年的租金,那是自然最好的。我就带着那张他家开的银票,提前一天到了上海。当天就去外滩那家洋人银行里办好了手续,把钱汇到我们家银号里,估计再有两天,就可以到了。因为事情有些急,我又急着去兑现这张银票,就没再打电话过来。办好后,便买了车票,赶着一早就从上海回来了。”
阿宽说完这些,脸上还有些不明白的神情:“梦桐,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到?莫非你来这里,还有其它事要办?”他也有些好奇,今天这个平常人不是那么太多的火车站里,怎么人也忽地多了起来?
“阿宽哥,你让我担心到现在。好了,看到你回来就好。”林梦桐却并不急着解释才刚发生的那些,她的目光此时,却明显流露出些许的庆幸。
片刻之后,她才舒了口气,对阿宽说道:“你在火车上,自然不知道今早的新闻。今天清晨,从南京开来的那趟火车,在中途发生了意外,一节车厢起了火,据说有好些人伤亡了。我吃早饭时,恰好在收音机里听到了消息,当即就赶着过来。”
“梦桐,你是说出事的火车,刚好就是我原本准备乘座的那趟?”阿宽听到林梦桐这样说,神情也有些惊愕了,不过,片刻之后,他那有些微黑却显得格外健康英挺的脸上,却又恢复了一惯的坦然安稳了。
他反倒是劝起了林梦桐:“你是担心我出事,才这样赶来看我。梦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从小时候,从你七岁那年起,我就答应过你。要好好地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独无助地在这个世界上。”
不知怎的,今天的阿宽突然有些猝不及防地说了这些话,声音也明显地有丝丝的激动。林梦桐听起来,却也有种心也瞬间温润起来的感觉了。
只是,记忆却还是那般真实地告诉她自己,他说的这些话,这些事,却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了。毕竟,“穿越”过来的自己,无从知道之前的俩人共有的那些青梅竹马的光阴里,发生过些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了。
“阿宽哥,我再叫辆黄包车,你也坐上,我们一起回羞花堂。估计陈老先生也知道了早上的消息,现在应该很是心急了。”林梦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下去,内心虽是喜悦的,却也只为了这次阿宽哥的化险为夷。而要是让她再深说些什么,她怕自己真的会一时言尽无语了......
“梦桐,你真的不记得了,不会的。我刚才从站台一下来时,就刚好见到了你的身影。你应该是记起来了。”此时的阿宽好像有些兴奋地激动了。他也顾不得再解释些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行囊,轻轻地挽起了右手,露出了关节处那个看起来,略微有些刺目的陈年伤口。
“阿宽哥,这个伤口怎么了,是还痛么?”林梦桐益发不解了,她猛然想起,上次自己递过茶水时,无意间瞥到这个伤痕时,阿宽哥那躲闪的神情。那为何,现在的他会主动提及呢?虽然心下也担心着什么,林梦桐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却继续问道。
“梦桐,我说出来,也许你真的记不清了。不过,现在不说,我真怕我以后会永远没机会再说,就像今天,如果我没改变行程,说不定就再也无从亲自对你提及了。”阿宽像是莫名有了勇气一般。略微顿了下,这才轻声说接着说了下去。
“那是你七岁,我九岁的时候。自从林小姐你亲生母亲过世后,你就胆子变得有些小了。特别是后来的林太太进门以后,听我父亲说过,那时的你就变得格外懂事,小小年纪就喜欢观察人的脸色了。所以,林老爷也怕你会在家里闷得太久,就经常让我过来找你一起玩。”阿宽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动情,
“开始,我是不喜欢和小女孩玩的,我从小就坐不住。觉得你是个有钱人家娇小姐,只会让我陪你看书画画。沉闷得很。可是后来,时间一长,我就发现你特别聪明乖巧,还经常当我的小老师,教我认字。我就越来越喜欢到你家来玩。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学堂里放假了。你便让我悄悄在家人午睡时,带你溜出来,到外面巷子里玩。”阿宽说着,又笑了:“可能是林老板平时管得太严了,你很少像我这样,在外面玩耍的。”
“我就偷偷和你溜了出来,不巧的是,刚好走到一条小巷口。却冷不防冲出条无人看管的野狗,你吓得脸发白,一下子就拼命躲到了我身后。”阿宽说到里,林梦桐不由也心下一惊,她的目光不由落到了阿宽那右手臂上,陈年的伤口处了。
“眼看那条野狗就要冲向你,我也吓傻了,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它。不过,这条野狗在逃跑前,又突然袭击到了我,咬到我的右手臂。我还装坚强没哭出声。不过,梦桐,你那次哭得好伤心。还一路哭着跑回家,叫来了陈妈他们。把我送到了镇的医馆,林老爷还特意请了西洋大夫,花大价钱给我打了破伤风的针。”阿宽说到这,长长地舒了口气。
喜欢羞花梦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羞花梦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