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的话,显然给了林梦桐极度的信心。她也笑了:“阿宽哥,至于语言交流方面。你不用多担心。那位克劳德先生的的夫人虽然完全是不通我们中国话,不过听人说,克劳德先生在上海待的日子比他在法兰西还要多,中国话说得也是极好的。所以,我们交流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了。”
“是这样?”阿宽听了林梦桐的话,却没有出现那种林梦桐想像中的兴奋感觉,反而有些半信半疑地思量了会,这才说道:“你怎么会如此了解这位洋商人呢?他不是素日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做生意么?这么巧刚好现在在宜城?”
见阿宽的言语里,又隐隐流露出那丝不太信任的口气。林梦桐心下也知道,这个阿宽,实在是凡事太过小心了。当然,因为他长年累月经常奔波于外地,在见识方面自然是极广了。
所以,尽管林梦桐也觉得他有些太过谨慎,但是还是有心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在大事上,阿宽哥是每每都会帮到自己的。他看人之准,却是远超过他的年龄段了。
当然,那次阿宽去上海时,有意去打听卢新宇底细的事,也的确让林梦桐一度觉得相当尴尬为难。不过,现在看来,确也是件好事了。一则也多少消除了些阿宽对卢新宇的偏见,二则也让自己对卢新宇,多少更有些知根知底了。
在铺子做了一段时间的卢新宇,性格不比阿宽,更多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和别人有太多的交流,沉默却仿佛是他个人的一种出于本能的保护。
而想到方才面对自己时,他那完全摒弃了掩饰的状态时,林梦桐却更觉得,这是难能可贵的了。
所以想到此处时,她不由有些口不对心地对阿宽说道:“这些消息,是我有意让人去嘉利达洋行打听到的。如果到时我们会晤时,阿宽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这生意我定然是不会继续做的。怎么说,这方面我都没什么经验了。”
林梦桐言语间有意避开了卢新宇,她只是觉得,阿宽总是对他有几分难以消除的陈见。所以她便决定,在阿宽的面前,还是少提到卢新宇为好。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他们俩人会互相了解的。
“梦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事吧,有些太过巧合而已。刚好我们想着进些香皂洋货之类,而这么克劳德先生又刚好来到了宜城。”阿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到,伶俐如他,在柜台里多少也做了好些年了。一眼就觉察到林梦桐话语里,有些略微的不满了。
而此时见身边也没有其他伙计,阿宽在急于解释之下,称呼也变成了“梦桐”两个听起来格外温柔的字眼了。这也让林梦桐方才那些心里小小的介意之情也消除了许多。别人或许会误会阿宽的心意,自己如何会不了解他的一片苦心呢?
想到那回他说过的那些,尤其是他手臂上那个陈年的伤痕,林梦桐的口气也格外温存了。
“阿宽哥,这你放心。上次那位克劳德夫人来我们店里时,我就知道,他家是二三个月左右就要过来我们宜城一次的。这次也是来和嘉利达洋行谈事,你方便的情况下,也可以找人再打听下。”林梦桐的话里,完全是洞悉了阿宽的心思了。
“梦桐,我也不想对你隐瞒些什么。其实,那次克劳德夫人从我们这里离开之后,我因为想着她说的,介绍我们铺子生意到上海洋行的事,就多留了个心。打了熟悉的人打听过她家,的确是在上海那边做生意的。只是具体做些什么不清楚,只知道门道是极广的。和那些个大小洋行都有往来,所以,我刚才的意思只是说,是不是他们也打听到我们羞花堂有意要进些洋货。所以才会特意过来,有心要和我们做成长久生意。”
阿宽有些急于辩解地说道:“梦桐,我不是怀疑他们的身份,只是觉得,说不定他们,也早就暗自打听到我们羞花堂的境况了,也想撇开嘉利达,和我们直接谈。毕竟,如果我们羞花堂,是宜城最大的香粉铺子了。无利不起早,这些个洋商也想多些市场。”
原来是这样,林梦桐心下明白了。阿宽确实是个生意场上的好料子,他早就私下了解了对方的情形了,这下,林梦桐算是更加安心了。她便笑着说:“阿宽,我对你自然是放心了。到时谈好会晤的时间,我再告诉你。”
“梦桐,我想那位克劳德先生定然是会顾虑到什么,不会约在什么外面谈事的。不如直接让他到我们羞花堂来,我们也谈得自由些。”阿宽沉思了下,这才不忘开口提到。
阿宽的提议也让林梦桐有些惊讶,原来他的想法又再次和卢新宇方才提出的不谋面合了,看来,他们俩人在某些角度的想法真的是难得一致了。
不过,林梦桐并未流露出什么,却是淡淡笑道:“我也有此意,那我现在就上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等到他的电话。反正,意愿只要传到即可,生意上的事,我从不勉强。”
“你说的极是。那大小姐,我先过去忙了。不打扰你了。”阿宽见自己的提议,林梦桐几乎是完全没有多想便点头应允了,便也极为兴奋了。
林梦桐却也会意地点了下头,便上了二楼了。却见秀凤已经早早到了,正忙着给自己整理房间呢。桌上,已经早早沏好了茶水。看来,自己不回林家吃午饭,秀凤在那里待着也没甚意思。
“秀凤,你歇会吧。不用再做了。”林梦桐轻声说道:“中午你家去时,太太有无问些什么?”
“没有啊,不过,我总觉得太太好像知道些什么一般,才刚离开前,我还隐隐听到汪怀远和太太在低声说些什么。他们有意避着我说,我只模糊地听到‘卢先生’三个字。然后,他们就离开客厅说话了。”秀凤说着,脸上还是满满的顾虑之情。
正待此时,电话却响了起来,林梦桐知道应该是卢新宇打过来的,便不等秀凤接过,自己就急着过去接了。果真是他打来了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抑制不住地激动。
“林小姐,那边的伙计已经替我传过话了,克劳德先生是后天就要启程回上海,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他说单独过来谈下。”卢新宇说得极为简单,应该是在外边的电话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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