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警察也来了,吴海毫无反抗能力的被警察拖走。这个逃亡许久的杀人犯终于被抓,威胁陆子宜安全的人少了一个,但辛玥还没有露出马脚。
陆子宜陪着周蓓去急诊处理伤口,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抹点药很快就能好,甚至都不会留疤。她这才松了口气,身上的疼痛感也随之苏醒。
“你去里面躺着,我帮你检查。”好巧不巧的陆子宜又遇到了余梳。
周蓓被隔离在外,余梳在帮她检查伤势。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陆子宜忍着疼,不忘道谢。
“这是我的职责。”说着仔细帮她检查,“还好肋骨没有断,但疼痛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陆子宜疼的皱着眉,“嗯。”
“刚刚是外面那个人救了你吗?”
“算是,但制服吴海的是景行。”
“那他呢?”
“他…应该回办公室了吧。”刚刚他都没有看她,虽然很在意,但他没受伤就是万幸。
余梳沉默了几秒,“那他没受伤吗?”
“没有吧…我看的时候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血迹,应该没有受伤吧。”
“应该?你没有第一时间确认吗?”余梳疑惑的看着她。
陆子宜摇头,“没有。”
余梳轻叹了口气,“陆子宜,别让我觉得你配不上他。”
陆子宜满脸疑惑的望着余梳,不明白她的话。
“虽然外面那位为你受了伤,但作为女朋友的你应该第一时间去检查你男朋友身上有没有伤口,这是基本。”
“我…他很厉害的,他不会受伤。”在她的印象里,陆景行从来都不会输。
余梳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陆子宜,“他是厉害,但他也是人。可能他没有受皮外伤,但你的忽视会伤他的心,这种伤口看不到,却最致命。”随即拉开了帘子,“你身上没有皮外伤,只要把肋骨养好了就行。还有,去看看他,如果你还把他当男朋友的话。”
陆子宜让周蓓先回去,而自己则去办公室找陆景行,但却扑了个空,他不在。
盛非池正在给陆景行处理伤口,虽然医院因为吴海的事吵闹了会儿,但好在事情都解释清楚,患者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
盛非池看着颇深的刀口,“你是不是傻?看到刀不会躲吗?你不是挺厉害的,连刀都躲不了?”说着帮他清理伤口,“忍着,我要清理伤口了。”
陆景行来找他的时候就说了句,“帮我处理伤口。”
盛非池当时看着好端端的陆景行,以为是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一掀衣角,藏在白大褂下的一条裤腿全湿了,而且他站的地方也有一小摊血迹。
“这怎么回事!”盛非池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过去,“伤口还在流血!走走走,快去清理伤口。”
本来他以为伤口不深,没想到竟然有五厘米深。
“要缝针,打局部麻醉吗?”
“直接缝。”
“你!你不疼啊?”他是铁人吗?还是植物人?
陆景行面无表情道:“缝。”
用针扎怎么会不疼,只是他想记住这种疼,或许身体疼了他就能清醒一点。
陆景行抓着床沿,手上青筋因为用力过猛都凸了起来,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但就是咬着牙不出声。
盛非池加快了缝针的速度,虽然不会减少疼痛,但可以缩短疼痛的时间。
最后包扎完,盛非池去拿陆景行办公室里备用的衣服,“我去帮你拿衣服,你在这儿等会儿。”
“非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受伤的事。”
“包括静好?”
“嗯。”
盛非池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隐觉得这件事又会和他的妹妹有关。
刚到办公室就看到陆子宜在等着。
“二哥。”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景行。”
“看他?为什么?”
“刚刚吴海又来了,是景行把他制服的。我刚才只顾着担心周蓓的伤口,一时忘了问他有没有受伤。所以…”
盛非池突然有些生气,但也不好发作。
“二哥,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盛非池没好气道:“做手术呢。”
“哦…”总觉得她家二哥的在生气,“那你来景行的办公室做什么?”
“我…我要洗衣服,刚好帮他也一起洗了。”
“洗衣服?医院有洗衣服的地方吗?”
“当然!不然医院的床单被罩怎么洗啊!”别问了,他快编不下去了。
“不怕有味道吗?”
“闻不到。好了,你回病房休息吧,等他下了手术会去找你。”说完去拿陆景行的备用衣服。
盛非池都走出办公室了,却又折了回来,“妹妹,对你男朋友好一点。”
陆子宜一脸茫然:这突然…
说完这句话,盛非池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病房没多久,警察就来到她的病房做笔录。
确认完吴海的犯罪经过,警察想起什么,道:“你们有谁受伤了吗?”
“有,但只是皮外伤而已,不严重。出什么事了吗?”她突然隐隐有些不安。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把沾着血的刀,经确认是吴海自己带的刀,但上面沾的血迹并不是他的。我们是担心有人受了重伤,刀上沾着血的长度有五厘米,绝不会是皮外伤。”
陆子宜听到警察说的话,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如果真有人受伤,那么只有陆景行。可当时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怎么可能会受伤。而且受了伤也应该会告诉她,可他并没有。
“陆小姐,感谢您的配合,我们就不再打扰您静养了。”
等到警察离开,陆子宜又去办公室找陆景行,但这次他还是不在。心急之下又去护士站台问陆景行的行程,听到他进了手术,提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受伤的不会是陆景行,毕竟受了伤一定不可能继续工作。
陆景行结束了五个小时的手术,腿上的绷带也早就被血淋湿,由于一直站着的缘故,腿也变得有些不听话。他几乎是一瘸一拐的走出手术室,随后自己换了新的绷带。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想着陆子宜可能已经睡着,这才去病房看她。
到了病房,在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着关着灯睡着的人,犹豫了会儿还是开门进去。
他还记得她跟莫小凡说的话,本来手已经伸出去要抚摸她的脸,但还未触碰就停下来握拳准备放弃。
在他收手的同时,陆子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随即睁眼。
陆子宜紧紧抓着他的手,从病床上撑起身体坐着,拉着他的手让他也坐到了病床上。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并没有说话。因为病房里透进了月光,还是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顺着他的手一路向上触摸着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又伸手摸他的腰,还是没有反应。就在她的手要碰到他受伤的大腿时,陆景行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再试探。
陆子宜冷眼看着陆景行,执拗的从他的手里抽出了手,没想到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大腿。
陆景行的身体一抖,疼的倒吸了口气,但咬牙没有叫出来。
见他有反应,陆子宜动容的看着他的腿,“是你吗?”
陆景行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随即抬头看着他,“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景行找回了平稳的呼吸,淡然道:“小伤。”
黑暗中,陆子宜因他这句淡然的回答难过的颤动着双眼,“骗人。”那把刀刺进他的大腿五厘米深,怎么可能是小伤。
陆子宜低头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他的伤口,但在刚要碰到的时候收回了手,她怕他会疼。
“很疼吧…”
“不疼。”
陆子宜依旧低着头,但双肩却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在哭。
陆景行伸手去摸她的头,却被她拍开。
“对不起…”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像是在隐忍。
见她自责的模样,陆景行叹了口气,“没关系。”
“对不起…”
陆景行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什么?”
“是我忽视了你…我应该先去看看你的,对不起……”说着哽咽的厉害。
看着平时不爱哭的人,却因为他总是自责的流泪,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看到的是她的笑容,而不是她的自责。
“不怪你,”是我要求的太多。
摸了摸她的头,“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快睡觉。”
两个人躺在床上,陆景行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哄她睡觉。
本来打算和她商量去美国的事,但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过了很久,陆子宜轻声叫了他的名字,“景行?”
“嗯?”随即闭着眼道:“睡不着?”
陆子宜点点头,“嗯”了声。
陆景行睁眼,“静好,我问你个问题。”
“嗯。”
“如果我要出国一段时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出国?你要出国吗?”
“如果。”
“那要去多久啊?”
“最少三年。”
“三年…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可以在国内等你。”
陆景行的双眼一沉,没有说话。
“况且现在辛玥的事都还没解决,我怎么能离开呢。”
“可以在解决完之后离开。”
“景行,我在娱乐圈才刚有了点名气,如果现在离开,我再回来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三年之后我就二十六了,而且你也说至少三年,也就是说可能会更久。娱乐圈每年都不缺新人,如果我老了就没有竞争力了。我喜欢我现在的这个职业,我不想放弃。如果你真要离开,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她并不想放弃现在的这一切,而且两个人各自为自己的事业打拼并不需要在一个地方。
“我知道了。”本来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难过,他终究不是她的唯一。
一周后出院,陆子宜回了盛家。
虽然现在辛玥被赶出盛家,但她有直觉她一定会再回来。
与此同时,吴海也把辛玥的罪行都说了出来,辛玥现在算是被警方全国通缉的状态。而在网上也发布了全民通缉,秦家用一百万买辛玥的踪影,只要有人发现了她的身影举报,警察一旦抓到她,报案人就能获得一百万。
辛玥根本不敢出门,她怕自己一出门就会被抓。
而此时金鼎的股票也因此一跌再跌,辛玥一事给金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连带着金鼎的艺人都接连受牵连。
柳辰已经算是半退了娱乐圈,这件事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周蓓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通告,天天在家里写歌,虽然没人要。
但相反,陆子宜的人气却因为辛玥的事变得越来越高,人都是同情弱者,即便陆子宜并不是弱者,但也因为她的遭遇和不舒服的性格赢了很多人的好感。
在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选择拉周蓓一把,主动唱周蓓写的歌、和他一起上综艺、自己演的剧也邀请周蓓来献唱,并不管他在别人那里的风评。
在她还是无名期的时候,周蓓帮过她,那这份情她也一定会还。
陆子宜办了粉丝见面会,但在中途却因为喝了粉丝送的水中毒被送去医院洗胃。
她明确的看到了辛玥,不会错。
她现在竟然会使这种小手段进行报复,陆子宜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找个时间做了断。
余梳婚礼当天,陆子宜本来和陆景行约好要一起去参加婚礼,但却说有工作抽不开身让陆景行一个人去。
余梳看到陆景行一个人来,“她呢?”
“工作脱不开身。”说完抱歉道:“不好意思。”
“我无所谓。就怕你会心情不好。”
“习惯了。”她的爽约,他已经习惯了。
“听说你要去美国参加科研,想好了吗?”
“嗯。”
“去吗?”
“嗯。”
余梳听后一惊,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会答应。
“你舍得吗?”
陆景行苦涩一笑,“舍得、不舍得,由得我吗。”
“你要悬崖勒马了?”
陆景行摇头,看着余梳不解的表情没有回答。
哪儿来的悬崖勒马,他一直都是站在浮木上,注定会溺死的结局,他只是多在上面挣扎着延长了溺死的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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