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
总经理把他单独留下来，语重心长道：“华明啊，关于各个经理的管辖范围，董事会可能会重新考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了。”关华明脸色平静。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太内疚了，虽然你签了单子，但要不是他擅离职守，也不会打错零件，所以主要责任还是他，不是你。
况且昨天他在公司把你骂成那样，一点感恩都没有，都不考虑你的感受，这种人，你还在乎他做什么？”
关华明苦笑：“总经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
总经理叹息一声：“嗯，回去吧！”
章何把珍藏许久的茶叶拿出来，特意款待顾卫民。
“这天啊，说变就变，世事无常啊！”
“哈哈哈，恭喜章经理了，不对，是章总经理！”
“哈哈哈，还早！还早！”
“哪儿敢再让您泡茶，我来，我来！”
“哈哈哈，顾经理真是个识时务的人，不错，我喜欢！”
顾卫民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他隐藏过去。
事情远比关华明想象的快，来自董事会的通函很快就到了，是关于辖区调整的通函，还有一封调令！
安静的会议室
关华明站在窗前，背对着张峰：“看到通函了吧？”
张峰点点头：“嗯，我不想去，一区我不要了。”
一区是公司的掌上明珠，但张峰没有丝毫犹豫。
章何赢了，很彻底！
不仅晋升到总经理候选人的位置，还把一区也抢了去。
关华明摇摇头：“张峰，选阵营的时候一定要狠，我的路…已经走到头了，等他升了总经理，他现在的位置就是你的。”
张峰能力出众，早已是经理级别的实力，只是没有多余的职位让他晋升而已！
张峰又岂会不明白，但他毅然放弃这次机会。
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章何指名要他，摆明了要砍掉老板的左膀右臂！
他不想背叛关华明！
关华明深邃的眼神望着窗外，片刻之后，道：“别拿意气赌自己的前途，不会赢的。”
张峰沉默了。
“您真希望我过去？”
关华明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片刻后，说：“嗯”
张峰从来没有违抗过他的话，这一次也一样，只是脸色满是悲凉。
“我知道了。”
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深深朝关华明鞠了一躬：“您保重！”
张峰转入章何手下的消息很快传遍公司。
心茹怒气冲冲的闯进章何办公室，章何不悦的摆摆手，让屋里的人先出去。
“你是不是太过分！”
“一区的事？”
“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章何戏谑道：“当初可是你把他推下深渊的，现在心疼了？”
“我警告你，让董事会把通函收回去，要不然！”
章何挑衅道：“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就向董事会告发你！”
章何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走到她身边，笑道：“他最恨的人应该是你吧？如果说出去，你将永远失去他！”
心茹踉跄几步，颓坐在地上。
关华明出事后，公司的辖区重新洗牌，最重要的一区被分割到章何手下，他的地位和其他经理无异。
两天时间里
关华明变得沉默寡言，无论是进车间巡视，批阅文件，还是下班接女儿，眉间始终愁云笼罩。
傍晚
“老板，我看您气色都不好，要不休息两天吧？有事我向您汇报。”心茹心疼道。
关华明摇摇头：“现在也不忙了，没事的话你也早点下班吧。”
他把笔记本收进包里，不动声色的走出办公室。
看他落寞的背影，心茹无比煎熬，这两天
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糊涂！
宋子珊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十分钟，关华明在她对面坐下。
宋子珊：“我帮你点了份牛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关华明面无表情：“谢谢！”
宋子珊：“你的事我听说了，但我还是相信你。”
关华明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静看着她，等待下文。
宋子珊：“我会用新产品向你们的董事会施加压力，但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关华明：“谢谢，不必了。”
宋子珊：“怕欠我的么？”
关华明摇摇头：“无论谁接的一区，它都是公司的，况且，我已经欠你的了，不是吗？”
出那么大的事，董事会没直接把他开掉，是考虑到了，他是新产品和对方公司的纽带。
所以，间接的欠了宋子珊一个人情。
宋子珊：“你好像变了，如果将一区拱手让人，你清楚后果。”
一区是关华明的王牌，失去这张牌，他对董事会就毫无价值了。
关华明：“嗯！”
宋子珊笑了，“也好，呆不下去的话，来我们公司吧，我向秦总引荐你！”
关华明的笑容有点苦涩：“谢谢，但我还不考虑。”
宋子珊：“就知道，所以，这顿你买单！”
“没问题。”
吃到一半，关华明忽然想起来，没空接关小鱼。
打了个电话，让她自己打车回家，特意给她打包一份牛排。
父女俩坐在餐桌前，唐苏苏来短信了：
最近还好吗？
“看什么这么开心？”关小鱼探过头来，瞥了一眼他的手机。
“吃你的牛排。”
关华明也不避讳，当即编辑了一条回信：还好，你呢？
唐苏苏正躺在床上敷黄瓜，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
恨不得马上能见到大叔，大叔怎么还不回短信啊？
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正是大叔的！
唐苏苏欣喜若狂，蹭一下坐起来，把掉落的黄瓜塞进嘴里，争分夺秒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明天我想给你送外卖，免费的！可以吗？
关华明微微一笑：谢谢，最近有点忙，你还是先别过来了。
短信发出去后，唐苏苏已经跑到厨房腌鸡腿。
可当她看到回信时，无力把腌制一半的鸡腿放下。
慢慢蹲在冰箱旁，咬着牙，久久不知该回复什么。
想了想，敲下：嘻嘻，好吧，有空就跟我说，我给你送过去。
关华明洗完澡出来，看到回信，想回点什么。
拿着手机半天没敲下一个字，最后还是放下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天早上
他送女儿到学校，比平日晚了十几分钟。
关华明不得不抄近道，走一条平日不常走的路。
等待红绿灯时，忽然看到，在不远的工地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扛着水泥包艰难往前走。
他看得太入神，红灯转绿了，可车子依旧不动。
哔哔！
哔哔哔哔！
后面的车猛按喇叭，关华明才反应过来。
虽然车子开动，可他的眼睛却依然盯着那道身影，直到它消失在后视镜里。
早会，关华明左右手的位置空了，众人心生悲凉。
阴云笼罩在会议室上头，关华明没说话前，没人愿意打破宁静。
“没事的话，我也没什么想说的，散会吧，承德，你留下。”
片刻之后，会议室只剩他和李承德两人。
关华明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推到李承德面前。
“老板，这？”袋子里全是钱。
“帮我拿给李京，别告诉他。”
李承德站起来，非常激动：“他害您前程毁了！害老大去了七区！拿给那个畜生？您打死我吧！”
关华明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承德，轻声道：“要我求你么？”
李承德眼圈红了，默默的拿起信封袋，摔门走了！
中午时分
搬完水泥袋，洗了把脸，一个落魄沧桑的身影把铁饭盒打开，拿出一个馒头，刚要塞进嘴里，却被人猛的打到地上。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赌钱了！说！混蛋！你是不是去赌钱了！”咆哮声响彻工地。
李承德死死拽着他的衣领，声音吼到一半就破了：“我问你，是不是去赌钱了！王八蛋！”
李京一把推开他，低下头不敢看他，默认了。
“这是老板给你的！他不让我说，要不是他求我！拿去喂狗我也不想给你！”李承德把钱砸在他脚下，转身离开时，眼圈红了。
眼泪从李京眼里流出来，木然捡起夹杂着泥沙的馒头，塞进嘴里，嚼到一半，他哽咽了。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板，对不起，我…我没脸见您啊……哇…呜……………
新产品验收的日子，这次的验收官还是宋子珊。
只是迎接她的人中，只有张峰没变，其他人都变了。
章何堆着笑容走上前：“宋小姐累了吧？反正也不着急，要不先上我的办公室喝口茶，一会儿再看？”
宋子珊摇摇头：“我不喝茶。”
章何依旧笑道：“没关系，咖啡、红酒我也有。”
“免了吧，我还有其他事，想早点看完离开，麻烦章经理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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