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了，关华明的车才回到小区楼下。
关小鱼被小区内的减速带硌醒了，迷茫的看着车窗外，脑子一片空白。
闭眼的时候天还亮着，怎么再睁眼天完全黑了？
关华明问：“睡得香吧？饿不饿？”
“不饿。”关小鱼无意识的摇摇头，看着窗外，放空自己脑袋。
关华明把车停在楼下，“那你先上去吧。”
“你不就停个车嘛？我等你。”关小鱼坐在车上没下来。
关华明道：“爸有事还要出去会儿，你先上去吧，作业就别写了，早点睡，明天别迟到。”
“你去哪儿？”
“见一个客户。”
“男的女的？”
“女的”
“我也去！”关小鱼顿时精神抖擞。
关华明无奈看了她一眼，“我去见客户，你去干什么？上去早点睡，听话！”
“什么客户嘛，今天是周末，有事不会约到周一再谈嘛！”
“行了别抱怨了，赶紧下车，爸要迟到了。”
“那你早点回来，要是喝大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许住酒店，你不在家我害怕。”关小鱼一字一句叮嘱道。
“知道了，放心吧，我不喝酒。”
“那就行，我走了。”
关小鱼背上书包下车，站在一旁，看着关华明的车掉头才进楼。
关华明驱车前往宋子珊说的餐厅，紧赶慢赶，想着怎么拒绝宋子珊的邀请，比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
宋子珊订的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灯光偏暗，浪漫风格，每个桌上都有一朵红玫瑰。
来的客人中，情侣比较多，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的，我看一下。”
关华明把手机亮给服务员看，服务员微笑着点点头，领着他到窗边的一张桌子。
然而，已经有人坐在那儿了，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很美的女人。
“没想到宋小姐这么早。”
宋子珊站了起来，微笑道：“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很守时。”
关华明微笑着坐下，“等很久了吗？”
宋子珊嘴角微微上扬，关华明看到她第一眼的心动神情，被她清楚的看在眼里，不由多了几分信心。
“能不能不叫我宋小姐？”
“呃……有什么不妥吗？”
关华明没反应过来，心里纳闷着，以前一直这么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叫我子珊吧。”
此言一出，关系瞬间被拉进了许多，关华明有点尴尬。
但还是轻轻点头，不知道是没听进去，还是实在叫不出口，只见他转眼又忘了。
“宋小…子珊，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意识到说漏嘴，他连忙改口。
宋子珊定神看着他，无所谓道：“如果太难的话，就叫我小宋吧？”
“不好意思，叫习惯了，有点难改口，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请见谅。”
“没关系，我知道，你今晚是怀着见客户的心情来见我的，不怪你。”宋子珊苦笑摇头头。
她朝不远处的服务员示意，可以上菜了，没多久，端上来两份法国鹅肝。
关华明和宋子珊都不约而同的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
“宋小姐……是为了内荐我到GT的事？”
宋子珊放下餐具，忽然变的很认真，倾情注视着关华明的脸颊。
“是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关华明点点头，放下餐具，看着宋子珊，静候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想请你帮个忙。”
语毕，她却良久没说话。
“怎么不说了？”关华明微笑着问。
宋子珊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重新拿起餐具。
“我怕你不答应。”
关华明笑道：“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宋小姐，她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宋子珊定神看着他：“我…我想牵着你的手走完下半辈子。”
关华明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就像天上的月亮忽然掉下来，砸在他怀里，让他不知该丢掉还是挂回去，让时间倒流。
一切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更别说回答了。
“宋小………子珊？”
“很抱歉，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了？”
岂止是唐突，关华明有种在谈生意的错觉，这太…像宋子珊的风格了。
“能和我说说你的妻子吗？我听张峰说………”
关华明脸色阴沉下来，这家伙离开自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的老底都敢揭，心里暗骂一句，打断宋子珊的话。
“抱歉，往事我不想提！”
他眼底的忧伤被宋子珊看在眼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还是放不下她。
“对不起，我不该打听你的隐私。”
关华明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脚下的百家灯火，良久之后，轻声说：“宋小姐。”
“嗯？”
宋子珊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心里倍感煎熬，这可是她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向一个男人表白呀。
他会接受吗？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只想看着小鱼长大，就满足了。”
她懂了！
宋子珊眼角晶莹泪光，没有流出来，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呢？”
“没有想过，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这算是拒绝我吗？”
“对不起！”
……………………………
回到家，关华明轻手轻脚换上拖鞋，无声无息朝女儿的房间走去。
客厅里只留着地灯，想必女儿已经睡了吧？这丫头晚饭没吃，也不知道饿不饿。
悄悄推开一道门缝，台灯亮着，这丫头扶在桌上睡着了。
幸亏他看了一眼，否则明天非落枕不可。
关华明轻轻拍女儿的肩膀，关小鱼睡得很死，压根没没反应。
他叹了口气，帮关小鱼把床整理了一下，玩偶丢到一边，腾出来一个位置。
小时候还能抱她到床上，现在长大了，抱不动，也不方便了。
“小鱼，醒醒？”关华明又拍了拍她肩膀。
这回关小鱼终于有反应了，迷糊的看着他，“爸你回来啦？”
“困了怎么不到床上睡？”
“等你回来呗，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关华明随手拿起桌上的大白纸，关小鱼被吓得不轻，连忙抢了回来。
“画的什么？这么紧张？”
“没什么，就是随便画画，太丑了，你还是别看了，快去睡觉吧。”
关华明：“父不嫌女丑，你这断寸让爸的心里承受能力得到极大成长，一副画算得了什么？”
小样，还想隐瞒什么东西？关华明拿过画瞧了眼。
关小鱼时刻关注着他的脸色，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关华明摇摇头，甚至不知道这幅画应该怎么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这张纸应该怎么拿？
转了四个方向，完全没看出来画的什么，彻底放弃了。
“女孩子画画是好事，培养气质，刚才爸还想着给你报个画画培训班呢，现在看来，咱们还是早点睡觉吧。”
“有你说的那么惨吗？”关小鱼吐了吐舌头，抢回画纸，幸好上面才画了几笔，吓死她了。
“睡吧睡吧，明天别迟到，不是有家长会吗？”
“嗯，你也早点睡。”
关小鱼爬到床上，扯过一只大公仔抱着，关华明把灯熄了，退了出去。
今天奔波了一天，也没合眼，有点累了，他回屋里拿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准备睡觉。
浪漫的餐厅
夜渐深了，客人渐渐稀少，宋子珊举起一杯红酒灌了一大口。
关华明的法国鹅肝没动过，现在，他坐过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个人。
“子珊，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呀？人家都快打烊啦。”
赵云琪陪她一起来的，就坐在旁边的位置，戴着大礼帽，关华明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她。
宋子珊充耳不闻，摇晃殷红的酒杯，笑道：“云琪，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可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她笑了。
赵云琪意识到她状态不对，还以为她受刺激疯了呢，急忙劝道：“我知道，咱们回去吧，回去我再陪你喝好不好？”
“不行，不行，我还要喝…就在这里喝。”宋子珊又灌了一大口，两眼一晃，昏睡过去。
…………
次日，公司，关华明的办公室
若是他在的话，会议白板上早已写满各种生产资料。
可现在，连投影都没开，李承德四人坐在会议室里，一片死气沉沉。
心茹像个木头人，不知在想什么，旁人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她入神的望着远处那个蓝色茶杯，一动不动，而那茶杯，正是关华明平日用的。
陈舒凤叹了口气：“三天了，老板怎么还不来上班呀？”
陈睿道：“要不打个电话给老板吧？”
李承德摇摇头：“让他静一静吧，都把自己的地盘守好，不要出事，等老板回来！”除了张峰，这里就剩他资历最老。
心茹低下头，苦笑道：“他还会回来吗？”
“会！老板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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