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正照在当空,冷风缕缕吹动。街边的枯树发出“啦啦”的声音。
黄盖伦散步在街头,行人从他的身边走过。在他看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含着笑意,回家的人们高高兴兴回家,家中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上早已端上的午饭。慢慢悠悠地走着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了。心中的凉意比之寒冷的冬天相差太大,四周纵然人来人往但依旧静悄,人们快步走着,掩着脖子。
“明明华郁已经是我的,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他自问,从华家出来心情宛如陷入万丈深渊。
一路走着,从城北走到城南,不知不觉地走。他慢慢调节。让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每一件烦人的事情。方才感觉到原来独自行走可以如此放空自己,华郁曾经走过的地方他也走了一遍。城本就不大,常年行军打仗的黄盖伦来说这点距离更算不了什么。城中的书店、市场,城东的商场、舞蹈厅。最后走到城南,抬头看时已经走到了“立扬佳”饭店。
脑海中想起华郁除夕夜来过的这里。只是华郁不知道的是,黄盖伦远远地看着她和马源琅、赵嘉敏、张强、杨子晓,欢笑着走进这家饭店。“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停住了。”他摸摸肚子“算了,不走了,饿了。”说着抬步走进饭店。
推开大门,掀开帘子。饭店大厅,暖意扑面,中间一个大大的炉子,烟囱直直地伸向屋顶,炉子的外面都烧红了。两边过道,一进一出,服务员来回走动。中西结合的装潢风格给这家饭店吸引了不少人。
一个服务员看到他进来忙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先生,您几位?”
黄盖伦转头看向服务员,立马就认出了他:这个服务员正是除夕夜里接待过华郁等人的那一个。“芙蓉房有人吗?”他问道。
服务员翻开本子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先生,不好意思。芙蓉房有人了,不过咱们二楼还有……”
黄盖伦打断他的话“那我就先等会,你上去看看那间还有多长时间。”
服务员奇怪地看他,“先生,您几位?”
“就我一个,怎么,一个人不能去包房吗?”
“不是,不是。我马上去看。”服务员连忙说道,点了点头转身跑去二楼。
黄盖伦径直走到炉子旁的桌前坐下,虽然离的有些远但仍然能感觉到灼热。脸烧的发烫,黄盖伦将大衣脱下放到一旁,环顾饭店四周,寻找华郁的身影。仔细看着却发现一楼没有,华郁每次来都是上次来是直接点芙蓉房的。没有华郁气息的大厅对自己是没有意义的。
黄盖伦这样想着,起身朝二楼走去。一踏上楼梯便看见前面径直上楼的华郁,浅粉色的大衣搭配米色的高领毛衣,浑身上下透着青春的活力和成熟女性的柔和。她笑着回头,朝黄盖伦挥挥手“小心地滑。”
黄盖伦点点头踩着木质的楼梯小心翼翼地一节节攀登,看着前面的华郁同样慢步走着。
到达二楼口,便看见芙蓉包房。华郁伸手将门打开。
服务员打开门弓着身子出来,转头便看见一脸浅浅笑意的黄盖伦正站在楼梯口盯着芙蓉房。
“先生,里面的客人刚刚上桌还要等很长时间,估计吃完都过了饭点了。”他恭敬地说道,抬头等着黄盖伦回话,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仍旧目光直视着芙蓉房,便大了几个分贝“先生?”服务员又叫了一声,却发现仍旧没反应,只好走过来抬手拍在黄盖伦的肩膀上。
黄盖伦目送着华郁走了进去,肩膀被轻轻拍打,他回过神来,只见服务员盯着自己看,一脸的疑惑。“怎么了?”他有些不悦。
“先生,您晃神了。”服务员提醒一下继续说道“我刚刚问过了里面的客人。他们的菜刚刚上齐,估计吃完都过了饭点了,要不你选个其它的包间。”
黄盖伦摇摇头,刚才看着华郁走了进去,只有这间包房才能找到华郁存在过的气息怎么能换呢。他表情严肃起来“你和客人说,我给他们掏钱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换。”
服务员更加奇怪了“这个不好吧?”
黄盖伦懒得跟他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到他胸前的口袋里。如此大方的举动,服务员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谢谢爷,我这就给您去问。”说完他将消费塞到兜里,像这样阔绰的客人真是十年难遇。
芙蓉房再次打开,服务员恭敬地走了进去。黄盖伦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王爷,外面的客人愿意请您和朋友吃这顿饭,问问您能不能给腾个包。”
里面轻声咳嗽,传出茶杯放到桌面的声音,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传到黄盖伦耳边“爷是差钱的人吗?滚蛋。”
“王爷,你看看这样行不行,小的免费给你再上一个菜。”服务员说道,心想。刚才那位爷给的钱都已经能在上这么一桌了,要是能帮那位爷说通的话,肯定还有这么一张。那么自己这个月就可以带老婆孩子搬个好点的地方住了。
“跟你说“滚”你没听见吗?谁呀,这么狂,想死了吧。”又一人叫嚣道,含着怒意。
黄盖伦听的真切,恍惚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脑袋飞快地匹配声线,随即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是自己手下的一个排长,平时在军队里不起眼,作风散懒。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他抬步走进包房,说道“是我要包这件房。”
服务员回头看去,赶忙一副惊讶的样子“先生,您怎么进来了?”
叫嚣的那人看到进来的黄盖伦脸都变了,赶忙跑到黄盖伦的身边直挺挺地敬了军礼。全包房的人都看傻了眼,那位被称作“王爷”的人疑惑地问道“陈哥这位是?”
陈排长连忙说道“这就是我屡次和你提到的那位战场上英勇杀敌、身先士卒,对士兵像兄弟手足般的黄盖伦黄团长,同时也是黄家军黄元庆黄司令的独生子。”
这番马屁拍的如此明显,也让人心情舒畅。但此时黄盖伦并不感冒,与服务生同样只感觉听着恶心。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谁了,那就换包吧。”黄盖伦对着“王爷”说道,转头看着陈排长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握,陈排长吃痛却不敢动弹,说道“你小心点。”说完,拍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啪啪声只叫人胆寒。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整个包房人都走了,服务生带人换地方。
陈排长连连点头“是黄团长,是,是,是。”
黄盖伦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门被轻轻的关住。
黄盖伦缓步走到正座上,手指拂过桌面。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他缓慢坐下,将放在一旁的酒杯里的酒倒在菜上面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进。在他的印象中只见到过华郁一次醉酒的样子,像是一个懒懒的猫咪,收起浑身的敏感,让你抚摸,同你喵喵的叫着。“华郁喝酒一定也是爽快的人。”黄盖伦握着酒杯自语,重新给自己倒上冲着坐在对面的华郁举杯后一口饮进。
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刚才那个服务员,恭敬地走了进来,这次连称呼都变了“爷,这些东西我给您撤下去,您还点什么呢?”
黄盖伦摇动酒杯“给我上三壶你们这里最烈的酒,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牛肉,一盘拍黄瓜,再随便炒个素菜。”
服务员快速地记好,叫人进来撤桌上的菜。只用了一趟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部消失,桌面重新换上桌布,香也重新点上,飘着缕缕青烟。
“那没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常在二楼。”服务员说着轻轻关上门离开。
不一会儿,门被再度推开。服务员端着木板呈着酒和菜放到黄盖伦的桌前。到此他的菜全部上完,黄盖伦拿出一张钞票推到服务员手边“你的小费。”
“谢谢爷,有事您吩咐。”服务员立马接过,本就恭敬的微笑此时更加恭敬。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次又是一张大钞。说完,他弓着身子退出芙蓉房,轻轻地关上门。
外面的阳光从玻璃上找了进来,黄盖伦看看手表时间到一点半。心想“现在估计徐小风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华郁你是我的了。”他饮进杯中的酒,倒上刚上来的烈酒又给对面的华郁倒上一边。放到对面的那个空座位上。
包房里飘着淡淡的木香,是点燃的香散发出来的。
黄盖伦夹菜吃着,边吃边说“华郁,你知道吗,我是很早以前就看上你了。有多早呢,我想想!”他顿了顿,举杯将杯中的烈酒一口饮进,火辣辣的感觉未进喉咙直接到达脑门“够劲。”他夸赞道,闭着眼睛回味,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对面华郁的杯子还未下酒“我就知道你喝不了这么烈的酒,我帮你喝。我能帮你干任何事。”他叫着,伸手将对面的杯子中烈酒一口饮进。再度将两杯倒上“我想起来了,就是去年的冬天,去年你十八岁。今天你十九岁。去年在宴会上见你的时候,真的是被你迷住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一样如此吸引我的女孩。”黄盖伦手在空中手舞着。
“后来我就转学了,其实也不能说是转学。都是先生胡说的,我早就不念书了,但是为了你我又跑到学堂里念书了。那个先生最开始嫌我年纪大,不愿意收我。最后还是被我一张钞票说通了。”黄盖伦夹一口牛肉放在嘴中,啧啧地点头“华郁,这个不错,你尝尝。”说着他夹一块牛肉放在对面的盘子里。一口饮进杯子里的烈酒又将对面杯里的喝完。倒满后继续说道“见你后更加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错就错在那时不应该给你送玫瑰花,败笔呀。真是不该送。后来的相处中我也看出你讨厌我来了。”黄盖伦说着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心口“你摸摸我的心,他跳的有多快,你真应该摸摸。你怎么能讨厌我呢,你怎么忍心讨厌我呢。”他说着将杯里的酒再度饮完,脸通红沿着脖颈直到身体。他将外套脱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挽起袖子继续说道“后来被父亲派到南方了,我本来想着离开了就努力去忘记你。可是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不管是什么时候。战场上我只要一想到你就浑身使劲,想着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你,你看看,你看看。”他说着,撩起毛衣来,只见肚子上长长的一道疤痕清晰可见,看上去像是将他拦腰砍断了“正因为有你我才能在无常的索命下逃脱,正因为有你我才有活下去的信念。华郁,你说句话,你说句话。”他叫着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眼眶红红地。
“我杀了徐小风,那是他自己活该”黄盖伦坐下后淡淡说道“他凭什么和我抢你呀,凭什么,他是个什么东西。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吗?要不是你说公平竞争,在咖啡馆里我就想毙了他。我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和我一样爱你,就算你说我是自私也好,无耻也罢。爱就是这样,爱是占有,爱是剥夺。”黄盖伦说着将对面的酒喝完,再度斟满两杯“你只能爱我,因为是我先对你说爱的。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娶你,我再见到你时就更加肯定这个想法。我爱你,比谁都爱你,胜过你的亲朋好友,乃至父母。我要成为你的唯一,唯一的一个……”他头晕晕的,对面的华郁面带笑意,伸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在耳边说道“困了就睡会吧,你喝多了。”
“是呀,我喝多了。都怪你,我才喝多的,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我醒来。”黄盖伦说着手举着另一壶酒抬头倒在嘴中。如此烈的酒现在喝起来早已无所谓了,酒水顺着顶起的喉结流进胸膛,胸膛变得更热了。
“砰”的一声,黄盖伦倒在桌上,鼻尖轻微的呼吸声。沉沉的睡去。
门轻轻的扣动“黄团长,我可以进来吗?”外面传来陈排长的声音。
“黄团长,我可以进来吗?”继续敲门仍旧无人应答,门被轻轻推开。陈排长走了进来,满屋子呛人的酒气“霍,团长这是喝了多少?”陈排长看着趴在桌上的黄盖伦胆大了起来,将门敞开了,走走酒气。他走到黄盖伦身边,拿起酒壶子闻了闻“霍,真烈呀。喝了两壶。厉害厉害。”他叫道“自己喝这么多酒,真是闲的蛋疼,咋不喝死你呢。”陈排长叫道,趁机在话语上占便宜。一手捞起黄盖伦的衣服,一手将他抱起“霍,真沉。老子将你弄回去你可别记仇了啊,要不是老子估计你就要睡大街了。”他说着冲着外面喊道“服务员,进来。”
方才那个服务员听到声音马上进来,一进屋便捂着鼻子。陈排长呵斥道。“捂什么捂,在捂把你鼻子割下去。快过来和我把黄团长抬到我车上去。”
“是,是。”服务员堆笑着赶忙走到黄盖伦身边。两人扶着身子慢慢将黄盖伦搀起,揽着他的腰绕过桌子。黄盖伦的体重若是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纵然是两人也有些吃力。他们慢慢地移动,生怕碰着黄盖伦分毫。
黄盖伦醉意沉沉半睁开眼,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坐在一条大船上来回的晃荡。眼前的华郁消失不见,目光中两个男人喘着粗气拖着自己。这晕乎着让自己肚子翻江倒海。他慌忙将两人推开,挣脱出怀抱。
“呕,呕,呕。”
陈排长赶忙上前扭着脑袋捂着鼻子给他拍后背,一脸的嫌弃。楼道的酒气弥漫着。
黄盖伦干呕了几下,将吃得饭菜都吐出来了,满地的浪迹,消化的未消化的混着胃液在地上一滩。任谁看了都觉得恶心,黄盖伦自吐完也就好多了,他摇晃着身子站直。扶着楼梯朝下面走去,陈排长迈过狼藉赶忙跟上搀扶着他。
黄盖伦定目看他,一脸的疑惑“怎么是你,华郁呢?”
陈排长并不认识华郁,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全当是黄盖伦惦记的那个女人,可自己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只说道“华小姐先走了,她嘱咐我让我送你回家。”
黄盖伦回头震惊抓着陈排长的肩膀,正色道“你见到华郁了?”
陈排长被他弄得不知所措,慌忙摇头“没有,属下进去的时候只有团长趴在桌子上。”
黄盖伦听着,哈哈地笑了出来,表情僵硬像是被人摆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团长,你没事吧?”
“没事,你开车来的吧?”
“是呀。”陈排长连连点头。
黄盖伦走出“立扬佳”,陈排长跑去开车。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雪花飘散将街道染白,黄盖伦低头看表指针显示现在是五点。天色渐黑,天气阴沉。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徐小风这个人了”他长长地出口气。脑海中仿佛看到徐小风的尸体染红了一片白雪,血流到下水道里。
车子的引擎声慢慢靠近。
“团长。”陈排长摇下车窗叫道。黄盖伦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汽车引擎声轰鸣,慢慢地驾离“立扬佳”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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