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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16. 习惯是一个很难改变的事

蓉城人家 玉海伦 2908 2021-04-02 09:09

  神能照着运行在我们心里的大力,充充足足地成就一切,超过我们所求所想的。

  ----以弗所书3:20.

  我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作。

  ----腓立比书4:13.

  叮。。。叮。。。一阵电铃声骤然响起,响起在剧团的排练场,一间宽大的普通平房。

  如果在学校,那铃声不足为奇,因为那是催促学生上下课的信号。

  如果是剧场演出也不足为奇,因为那是催促观众快快进场,演出即将开始的提醒。

  可是玉头儿别出新裁,专门吩咐电工在剧团排练场装个电铃,这就非同一般的事了。

  演员们明白,那尖厉的铃声就是一道命令,就是一种警醒,就是告诉你,振新川剧,不能掉以轻心。

  玉头儿特意为童帅弄了一台钢琴以供指导教学。

  排练室是在宽大的房子里,中间空地,周围靠墙放一圈条凳,因为很久没有使用,四壁皆空,极其简易。

  第一堂课,由玉头儿亲自督阵,他在靠门边的一排找个位置坐下。

  演员们一个个不敢怠慢,那催人的铃声夠让人神经紧张,加上重返一线的玉团长亲自陪同,当然最主要的是还要接受新上任童指导的指导。

  童帅全身着白色运动套服,很精神。微卷的头发刚理过,蓄着黑而亮的边分头发型。

  今天给学员授课,主要指导发音练嗓。首先针对原来憋出的韵母‘衣、呜、于’细直的喉音声线,纠正为‘啊、喔、呃’的练习。

  气息由原来的喉音改成从丹田腹式呼吸到胸腔直击头腔共鸣。

  这是一种科学技巧的练声方法,使得唱腔的音色更加园润、饱满,音域宽广。

  演员们围成一圈随他弹奏的钢琴音阶练嗓。

  习惯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事情。

  用惯了本嗓唱了一辈子戏要改用头声共鸣真还决非容易之事。

  但是,这个年轻的戏曲音乐教练真有一股倔劲和男人少有的耐性,就是要严格要求演员必须按照他的训练方案进行。

  开始的时候大家很努力,有的人练了一段时间,练着练着一不留神又回到原来老的习惯上去了。

  接受这种新式训练方法有些吃力。

  柳三金和他那群徒弟们对这年轻的科班出身的北京青年教练不愿接受,甚至有些抵触。

  还有一种概念,演员们总把他认为是北京教练。

  因为不管是他的高大的个头,俊朗的像貌,整洁又品味的装束,都是北京印象多于成都印象。

  可能是第一次与大家见面时,他说的是普通话的缘故。那怕他现在说的四川话,但总印象还是把他当作北京教练。

  出于对老玉头儿的指令,演员们还是跟从他认真训练。

  团里的两个主要宝贝演员对他的训练态度表现出大相劲庭的不同态度。

  先说芙蓉,在一圈人里,她练得最投入,最专注。找准发声方法,悟性快。

  她按童教练说这种练习,全身腔体打通,高音区轻松自如,而且不费劲,音色比以前美多了,真是心有灵犀的感觉。

  在大家休息的间隙,她站在童教练身边,童帅抚键,并做示范:

  口形、吐字、音准、发音位子。。。

  芙蓉双手握腹部,站姿挺拨。随着琴鍵音阶:啊。。。,咿。。。呜。。。

  他俩配合默契,加上芙蓉与身具有的基本功,童教练略一指点,立刻领会。童帅很满意。

   

  可那三金,当玉头儿在的时候,他装着听话认真的样子,一旦玉头儿离开,他的风凉话,做怪像,臭摆杂就开始了。

  翘着二郎腿,瞪着眼,呡着嘴,时不时地讥讽:

  “什么啊啊啊,哦哦哦,直着脖子像我家雄公鸡打鸣,又像宋三娃家的老母猪嗷嗷的叫。”

  一阵笑声。

  芙蓉甩头,杏眼圆瞪:

  “你、你、你。。。不学一边去,没人把你当哑吧!”

  “哟哟哟。。。谁一边去?

  一个北方佬小白脸就把你呵哄得五迷三倒,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你不叫他一边去,还強令,指挥起我来了。你的立场站歪了!

  从小师傅教我练嗓都是:

  “鸭儿嘀嘀嘀嘀。。。

  猫儿咪咪咪味。。。

  赖哈蟆呱呱呱呱。。。“

  边说边比划,惹得在场的演员们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三金越来越来劲,昂起脖子,满腹理直地说:

  “不信你问众人。

  你们不依老祖宗套路来就算了,还强迫我们跟着瞎喊。

  本大爷告诉你,我那嗓音生来就这样。怎么着?难道你还停我工资,敲我饭碗不成?“

  “你,你是来训练还是来捣乱?你不遵守规则靠一边去!回家躺大觉去!“

  芙蓉气得七窍生烟。

  “啊,你那什么规则?我们的老祖宗定的规则那才叫规则。“

  他的那一群徒弟儿附合:

  “呃,是,是噻。“

  那三金更来劲了,他指着芙蓉:

  “你还当着众人的面,与那人眉来眼去,还靠在一起,喳、喳、我都替你脸红!”

  他边说边翻白眼,瘦瘦的身板扭一扭的,手也舞脚也蹈。众学员忍不住唔着嘴笑。

  三金看他俩,一个坐在钢琴旁,一个站在钢琴边,醋罐子打翻不说,气一下上来,连挖苦带讥讽将连日来受的窝囊气都发泄出来。

  “你你你。。。!”

  芙蓉气得用手指着三金,你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她一扭头冲出排练房。

  场面顿时僵持。

  三金歪着头,翘起二郎腿,扬一扬手:

  “拜拜,不送!″

  那三金气倒了芙蓉,自鸣得意起来来。伸出手掌,翻过来翻过去,看着他修长的手指。

  想在柳庄汇演,受老爸一顿痛打,一想起就心里来气,直到现在还愤愤不平。

  我就是存心要气气你,气气他,气你们两个,怎么着?

  童帅从琴凳上起身,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

  “三金前辈,请您尊重院领导的决定,我们每一个成员都要按照执行,你有抵触情绪,请态度放端正。”

  三金翻眼斜觑:“本人就这态度,咋啦?”

  “你有意见可以保留,但是你不能对同志进行人身攻击,特别是与你共事多年的同志。”

  “你左一个同志右一个同志,怎么不提名字?你和芙蓉,你们俩人,怎么,心里有鬼吧!”

  “三金同志,你必须执行领导决定,好好上课。这里,我说了算!”

  童帅斩钉截铁地说。

  自此以后,三金不来了。派人去请,连老柳头都打官腔:

  “在下老朽,新派那玩意儿不敢恭维。我们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肥不起也死不了。“

  连老哥玉头劝说都不买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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