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张嫂的尾音刚落,我的眼皮控制不住地狠狠跳了一下,我很想对这个男人漠不关心,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或者是听到他的名字时,都能做到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哪怕只是提他的姓氏,脑海里会自动浮现出男人清俊冷冽的容颜,心脏抽疼,刺骨。
我暗自攥紧了指尖,压低了嗓音,“所以他,为什么要你来照顾我?”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先生的命令我这个做下人的只能照做,不敢忤逆。”
“嗯,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从餐桌上起身,“没事的张嫂,我没怪你,不管怎么说,张嫂,还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夫人——!”
张嫂叫住我,声音染上焦急,“夫人,看得出来,先生对您是真心喜欢的!”
真心喜欢吗?
我苦涩地摇了摇头,“张嫂,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没有关系了。”
“哎夫人,您真的不打算跟江先生复合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您也是喜欢先生的不是吗?”
“张嫂,你别说了。”
我转过身来,很想很想坚强,很想不在乎,鼻头却还是酸楚了,连带着眼睛也跟着酸疼起来,我说,“张嫂,我跟他绝对不可能了,你不用劝我了。”
我感觉,我就是给自己洗脑。
好似这么说,就能斩断我对那个男人全部的眷恋和依存。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空中朦朦胧胧挂着几颗星子,忽闪忽闪。
怕打扰张嫂睡觉,我蹑手蹑脚提着箱子,然后离开了郁宅。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放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张嫂的,还有一封是给孙钱钱的。
给张嫂的信里,一些寒暄的话,还有就是,叫她代我向孙钱钱说声对不起。
我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没告诉任何人,也没告诉孙钱钱。
实则我是怕了,上次恐怖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如今我又怀了孕,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只想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大。
偌大的马路上人很少,车也不多,我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一股凉意袭来,沿着衣领钻进去,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蓦地想起,之前和江暮升冷战的那段时间,晚上睡不着,早上又醒的很早,然后跻打着拖鞋一个人去花园坐着,早上的风很凉,我站在通风口,双脚冰凉,手指也冰凉,但就是不愿回去。
每每我都要在花园一个人伤神很长时间,可是一转身,发现江暮升就站在我身后。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不知道,可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丰神隽永的脸庞苍白得很,入鬓的长眉锁住,薄唇轻抿,就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神情不辨。
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在这站多长时间了,穿这么少,不冷?
可我不愿看他,打算绕开他走回屋里,经过身边的时候,男人扯着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扯他怀里,然后,打横将我抱起。
因为铁了心不跟他说话,我便只能挣扎着,然后愤愤把拖鞋踢他腿上,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他不以为意,将我抱到柔软的沙发上,低下头,热气喷洒在我脸上,我别开脸,神情厌恶。
男人两指捏着我的下巴命我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下个周是你生理期。”
“……”
知道我不愿理他,他不恼,拿过被我踢到一边的拖鞋穿我脚上,“不想痛得死去活来,就好好养着,以后别耍小性子了。”
“……”
他的语气淡淡凉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大掌却在我头发上狠狠地揉乱,像是惩罚。
而后,却又皱着眉去厨房亲自给我煮姜汤。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在我面前,却甘愿仰着头看我,还用那般温柔到近乎令人暴毙的声线跟我说话。
江暮升啊江暮升,你明明不爱,为何又要温柔?!
风大了,吹得我眼眶生疼,我吸了吸鼻子,止住回忆,拖着箱子往机场走去。
时间,六点十分。
太早了,候机室都没有几个人,零零散散,用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等着我那辆飞机。
满脑子浮现的全部是和江暮升的过往,走马观花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浮现。
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发生了太多事情,太多的勾心斗角和算计,太多的阴谋和隐瞒,叫我心力交瘁。
再加上我又丧失了十岁和十五岁的记忆,虽然只恢复了一点,但其他的依旧想不起来,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少年,终究还是错过了。
以后应该没有机会见面了吧……
还有江暮升,此次离开,我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永远都见不到他了,我的心脏蓦地抽疼起来,像是有只大手肆意地卡住又收紧,很闷很疼,喘不动气。
“你没事吧?”
一双光洁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我没抬头,捂着心口闷声道,“没事,老毛病了。”
上次去医院检查,虽然没有遗传父亲的心脏病,但我的心包有点供血不足,医生嘱咐我平日里需注意休息,而且避免情绪上的激动起伏。
我也想变得什么都不在乎,就跟和尚一样心如止水,然而,只要一想起江暮升,我就没办法淡定。
再想起那个少年,心就堵得慌。
什么时候我能恢复记忆,那该有多好?!
那个少年到底是谁?我跟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会之后,心脏没有那么紧了,我微微抬眼,发现那双锃亮的皮鞋竟然还在我面前。
视线缓缓往上,被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大腿结实有力,宽阔的肩膀,那桀骜薄凉的眉目——
“席宸?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我竟然没听出这是他的声音!
因为我觉得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行踪的!
后来我才知道,不止是江暮升,趁我不注意,席宸也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器,这两个变态的男人!
席宸那张清逸非凡的面庞冷得像是寒冰。
“你要去哪?”
“你管!”
“非走不可吗?”他叹了口气,突然蹲下来,蹲在我面前,“别走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向晚,我会对你好的。”
我别开脸。
呼吸略急,“飞机快要起飞了,不好意思我要去赶飞机了,再见。”
“向晚——”
“够了!”
我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方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急速跳动,我捂着心口,尽量避免情绪激动。
席宸握着我的手,嗓音关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够了!我说够了!”
我拂开他的手,用力咬着唇,瞪视他,“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不愿意跟你们这些有钱人玩豪门游戏!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过我吧!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你明白吗?”
“……”
席宸沉默了。
我看见他喉结轻滚,眉眼之间染上了些许楚痛。
我喘着气,呼吸不稳,依旧瞪视他。
以为他还不让我走,刚想再吆喝一番,席宸侧过身,给我让了路,“走吧。”
他这两个字,说的轻缓,跟羽毛没有重量。
那张好看的薄唇抿直,黑曜石般的沉眸晦涩不明。
我想起那次在医院检查我怀了孕,回去之后江暮升也是这般神情,他抽着烟不说话,烟雾袅袅,男人神色难辨。
身后的玻璃窗投下巨大的光影,切割在他有致的棱角,光景明灭,他却如居寒宫,一身清冷,眉头之间的川字纹像是深刻的刀疤。
我用力攥了攥指尖,强迫着自己不要去联想那个男人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接受席宸。
席宸不是江暮升的替身,但我忘不了后者,便无法真正接受前者。
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头也不回……
腰板挺得很直……
虽然内心遍体鳞伤,早已经千疮百孔,但离开也要潇洒,要表现出无所谓,我很好,我一定会越来越好。
“郁向晚!”
是席宸的声音。
高昂略带嘶哑,响彻在整个大厅。
我暗自咬唇,依旧没回头,就装作那个女人不是自己。
心想席宸可真是疯了,他到底要怎么样,要是他不让我走,我肯定会跟他拼命!
“郁向晚!”
声音沙哑,且越来越近了。
我忍无可忍,皱着眉回过头去,“席宸,你到底想——唔。”
我惶惶然看着面前俊颜英挺的男人。
他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干净又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往我嘴里钻。
但这不是江暮升的。
我甩着头,拼了命地推搡着他,拧他腰上的肉,他干脆两只手捧住我的脑袋,不让我乱动,一边更加深入。
他吻得很认真,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他的舌头钻进来时,我用力闭紧牙关。
血腥味蔓延……
他终于松开我,黑亮的眼神染上迷离的暗芒。
我下意识又要扬手呼他脸上,却被席宸握住手腕。
粗粝的指肚揉着我的手腕,席宸叹了口气,“别打脸了,我还要靠脸吃饭呢,你都打了我两巴掌了,很疼的。”
“……”
不知是他太过无辜可怜的神情,还是可怜兮兮的话,我心里的气竟然消了不少。
“无耻!”
他舔了舔唇,“还想再来一次。”
“滚!”
“好好好,”席宸举手做投降状,“我知道你想离开这,我不拦你行了吧,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的。”
“席宸,你这又是何必?”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英气的眉目透着坚定,连同嗓音也噙着坚定,“我权当你去散散心了,等到你放下了,就回来,我一直等着你。”
“……”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知道为什么,那次我把你送到医院,又让江暮升接你回去了?”
“为什么?”
我眼眶涨得酸疼,微微眯眼瞧他。
席宸勾了勾唇,“因为……我比不过他。”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晚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未尝是坏事,我想看到你笑,不想看你难过。”
“所以你说这些,到底想怎样?”
席宸眼廓轻缩,嘴角扯开一抹弧度,“无论是样貌还是财富,我觉得我完完全全可以配得上你郁向晚了,你要离开我不拦,但你要是一直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嗬。”
话毕,扣着我的后颈拉下头,薄唇印在我额头上。
我无语至极。
这般自恋的程度,我是第一次见!
“再、见!”
两个字,我说的咬牙切齿。
席宸笑意不减,“好啊,再见。”
我转身,没再回头,过安检的时候,也没有再看席宸一眼……
*
飞机上,我翻开书包拿耳机,发现张嫂把我给她的那张卡又夹我包里了。
唉,张嫂,我就知道她不会离开江家,而单独伺候我的。
我也不是埋怨张嫂,只是知道,这人心,就是那么现实,真正做到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很少。
“你脖子上的项链,很漂亮。”
坐在我身旁的老太太夸了一嘴。
我眼睛一闪,摸着项链,低声道,“啊,谢谢。”
“你老公送的?”
老太太看上去很健谈,唇角勾着笑,像是要跟我继续聊天的样子。
我抿唇,实话实说,“不是,是我的前夫。”
“哦?那怎么还戴着?”老太太来了兴致,两个眼睛一直盯着我瞧。
我觉得尴尬,咳嗽了两声之后摘下项链,“太忙了,我忘记摘了。”
这是江暮升在情人节那天送我的。
我本以为他这种人不会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节日,当天一条项链摆在我床头的时候,我的心脏,窜跳了一下。
其实我还怀着期待,以为会是“永恒的眼泪”,但果然是我多想了,一条钻石项链,最中间的图案是个花瓣。
那天我还特地问他这是什么花瓣,他反问,“你不是最喜欢海棠?”
我了然,笑,“太小了,都看不出来了。”
“太大了,对你来说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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