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诚这次拉着秦舟买了不少东西,都是新房里该添置的。
他们的婚房就定在叶明诚这套小公寓里,秦溪看中它,只因为她曾在里面住过,足够熟悉,然后给她的记忆也很温馨温暖。
她不需要房子有多大,能让她安然睡下就可以了。
当然,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从警局里出来后,叶明诚就直接将她带来了这边。
谭秋“失踪”,被她租住的自己的房子也暂时被封存,而易家那边,是不好住回去的。小婕从得知谭秋和易剑有那种关系后就缠上了她,言辞刻薄地说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就是个可耻的皮条客,是她看不得易剑过得好,恨不能毁了他毁了他的家她才甘心,这样她和她那个白莲花娘就可以轻而易举霸占易家全部的家产了。
彼时易剑其他的事还没有曝出来,秦溪不想和她计较。秦舟虽然被她说得气怒难平,但因为毕竟易剑也是在谭秋租了秦溪的房子后,两人才搭上的,便总觉得有几分理亏,也就处处退让。
只有叶明诚,听到这些后喊了一大帮子人跑到易家兴兴轰轰去送聘礼,聘礼内容包括一套位于黄金地段房价不菲的花园洋房,一辆四个串串标志的小轿车,以及,一张金额任填的银行支票。
叶明诚当时和易仲平说的原话是:“我自己的媳妇,还有我的丈母娘,这辈子都不需要去眼红别人家一分一毫钱。”
秦舟多好的脾气啊,都愣是给逼得忍不住在秦溪面前大赞:“好解气!”
丁三在楼下车里只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叶明诚一个人下来了,等人进到车里后就忍不住笑:“还真不敢进门了?少爷这“气管严”的病有点严重了啊。”
叶明诚嘴硬:“这不尊重习俗么?婚礼前三天不能见面。”
“切,你就装,接着装吧。”丁三不耻。
不过心里他还是挺羡慕叶明诚的,能有一个女人,可以让自己惦记那么多年,并且,还真就惦记上了,多好啊。
等以后老了说起来全是甜蜜!
忍不住就嘴上泛酸:“要不我拉你去医院检查确诊一下啊?”摸摸他的气管,“唔,貌似病到晚期无药可医。”
叶少爷甩开他的手:“你滚蛋!”
丁三哈哈大笑。
婚礼定得急,事儿还是挺多的,叶明诚不去见秦溪,得罪她不敢见她固然是个借口,但其实,他还真是特别特别忙。
就连见沈老大也是抽空子的。
他自然是去了解易剑案子的最新进展,让他满意的是,沈老大他们还真就找出了不少新的证据。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珠丝马迹,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完美的犯罪。
更何况,犯罪嫌疑人还是锁定的。
和沈老大见过之后,竟然还遇见了李云峰,这个过去很多年一直隐身在易剑身后的合伙人,此刻正意气风发地准备筹建新的健身会馆。
易剑倒台了,他趁势买下他手上其余两个会馆,以帮“好兄弟”度过难关的名义,一纸通知以广告的形式发放在电视台还有所有平面媒体上,宣布,无条件接管原会馆的全部会员。
趁此时间,他还收购了易剑手上的其他投资。
低价拿走人家半生奋斗所得,表面上李云峰还成了救兄弟于水火讲义气重情义的商场偕模,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又有谁知道,在火灾发生前,他就已经秘密转移走了会馆里全部的会员资料?
易剑有今日的下场,没有他在背后捅刀子,只怕叶明诚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不会下得那么干净,姿态那么潇洒,动作那么迅速又那么精准了。
李云峰笑眯眯地同叶明诚打招呼,递给了他一张崭崭新的名片:“还请叶先生捧场。”
叶明诚笑笑:“一定。”
两人寒喧着擦肩而过,像是一般场面上的交情一样。
丁三回头看一眼,在叶明诚身边笑叹:“这也是个狠人物。”看看身边云淡风轻策划了这一系列变故的男人,又忍不住再叹,“你更是个狠角色。”
叶明诚要出手整治谁,那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
易剑之前在他们那个商圈里也算是风光的,却一个新年过去,不但富贵全无,声名扫地,就连人都给彻底送进了监狱。
只怕终其一生,是出不来的了。
叶明诚对此评价,却是完全不敢苟同,他说:“我其实又做了什么了?人贱,自有天收。”
丁三听罢,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这下怕是彻底完了,我从来就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会做那么多可怕的事,第一回听的时候,我都懵了。”秦舟这时候,也停下来和秦溪说起易剑的事,“他平素看着多好多温和一个人啊,可说他还杀了自己亲妹妹呢,他怎么就下得下去手?”
说到这里,秦舟看着秦溪,欲言又止地:“你那年说他囚禁你……
秦溪心脏微微一缩,脸皮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她很快地否认:“这个事警察不是有定论了吗?那时候,是我神经紧张太过,自我幻象出来的。”
是警察的定论,却不是她说的事实。
秦舟不知道是没有听明白这里面两者的分别,还是压根就不愿意去细究这里面的东西,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秦溪倒也理解,易剑出事这么久了,她熬到今日才问这些事,足可见她心里的矛盾和煎熬。
叶明诚说要让她干干净净地从他身边脱离,自然也已经很好地将这件事抹了过去。还好,她在易家住的时间实在是不多,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游离在易家之外的继女罢了,既无利益冲突,也没有多的来往,大概跟这些事,是扯不上关系的。
不过里面的人,像秦舟就知道,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她这样问,其实更多的是想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吧?否则,她该情何以堪?她曾经看重的继子,很有可能虐待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而她,居然毫不知情。
往日已不可追,秦溪不觉得那些事情有需要多一个人去惦记的必要,于是费了些心安慰她:“你也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喜欢他,那时候你让他管束我,他手法实在是过于简单粗暴了,所以我就一直想着整一下他,你也知道,我当年其实很叛逆的。”
这样的解释也是官方当年给出的结论,其实压根就经不起一点细究,不过秦舟看着还是接受了。
秦溪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问起易仲平:“易叔叔还好吧?”
“昨日去见了律师,回来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发了一夜的呆……唉,不过精神还好,今天一早还催我过来帮你们呢。”秦舟说着就叹气,“你易叔叔也是个可怜人,一把年纪了,还要经历这些。”
秦溪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这时候她对易仲平倒是有了点感激,按说易剑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的婚礼就应该推迟的,但是易仲平却坚持按期举行,甚至不惜主动跟人撇清她和易家的关系,就怕因为易剑的事而影响到她。
秦溪从来就和他不够亲厚,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这个继女,向来都很尽心尽力。
“等这边的事了了,妈妈你就陪着他多出去散散心吧。”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易剑自己作孽,旁边的人又何其无辜?生活该继续总还是要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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