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蔓几乎每天都来找李二嫂,给她带来好吃的,还有几件不错的衣服。
一天,她给李二嫂带来精致的粉紫色发夹,合金镶钻,缀满闪耀的装饰,在阳光下折射出多变的光彩。
李二嫂这辈子,也没用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更没遇到对她这么好的人,她一直是个生活的小配角,躲在阴暗的角落,自生自灭,一株努力求生的杂草。
“我给你戴上吧?”林苏蔓笑着,上前拨弄她的头发,只一翻,大堆大堆的头虱子在里面爬来爬去。
这一幕让林苏蔓屏住了呼吸,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喜欢吗?”林苏蔓发夹别在她的头发上,亲切地问。
“嗯。”李二嫂羞涩地笑了笑,几乎哽咽起来,双手拉起她的手,说:“大妹子,你真的是好人啊。”
“我买了二个,另一个留给你女儿用吧。”林苏蔓笑着将一个精美的小袋子塞到她干瘦粗糙的手上。
女儿似乎是李二嫂不能面对的伤疤,她苦笑了一下,嘴角有些发抖,说:“谢谢你林小姐,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她的眼睛瞎了……”
林苏蔓心中一沉,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看不见。”
“就是那个要死的东西害的!可怜我的女儿啊,从小就被他打,她的眼睛就是被他打瞎的!”说完,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打她啊?”
“他就是个畜生啊!女儿小的时候,老对她动手动脚,那时我还年轻有力气,我就拼命地拽他啊,用菜刀在他面前挥,吓他,后来,女儿长大了,每次他想动手动脚,我女儿就推他踢他,有一次,他生气了,二人扭打成一团,他喝了酒,力气又大,将我女儿推到玻璃镜子上,鲜血直流……”痛苦的回忆使她的身体剧烈抽搐颤抖起来,像冷风中的树叶。
“为什么不报警啊?”愤怒让林苏蔓义愤填膺。
“上哪里说理去啊?他兄弟是村长,他侄子在镇里当干部,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啊!整个村都是姓李的,我一个外人……”李二嫂大半生都在孤独无助中求生,活着是她唯一的本能,逆来顺受是她唯一的武器。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林苏蔓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主意。
“离开?我没想过离开,我能去哪里呢?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出远门就会走丢。”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北京!”
“北京?!”李二嫂惊讶得脸部都变了形状。
“那个死鬼怎么办?”到了要脱离苦海的关头,心里还想着这个一辈子都在欺负她的男人。
“他不是有兄弟吗?”林苏蔓嘴角抖动了一下,有种复仇的快意。
“我女儿呢?我得要和她说一声,我们什么时候走?”李二嫂有种在黑暗中见到了曙光的兴奋,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光亮。
“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讲,我安排好了就来找你!你女儿要一起走吗?”林苏蔓用神秘的语气小声说。
“她嫁到镇上,生了一个儿子,男人年纪比她大,也是个残疾,对她还可以,她不能走,走了儿子男人怎么办?”
“她过得好就好,那你一个人走吧!”
“好!”李二嫂快乐的点了点头。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高子硕载着夏米和杜丽丽,向着孟远方的出租屋进发。
“丽丽,小孟出生成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的呢?”高子硕一边开车一边打听。
“据我所知,他父亲好像出事自杀了,以前是个当官的,他说他小时候,家里经常有人来送东西,求他父亲办事的人络绎不绝。他是家里的独子,更是他妈妈的心头肉,只要求他好好的学习,吃喝拉撒的一手包办。”
“他成了他母亲唯一的寄托,对于你这个入侵者心怀戒备也是可以理解的。”高子硕分析道。
“她不应该当丽丽是个入侵者,而是一个合作者的啊,儿子迟早要讨老婆的!”夏米有些不解。
“不是每个人都能高瞻远瞩的,要给她吃个定心丸。何况,她的生活肯定经历过不少的变故,惭惭地不再相信任何人也是可能的。”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屋里灯光在亮着,应该还没有睡觉。
高子硕对她们说:“你们俩就不要出面了,我进去就行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前,敲了敲。
开门的是孟远方。
他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高总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剩下寒暄:“高总,你好!请进!请进!”
“你好,小孟,没打扰到你们吧?”他进了门,打量了一下四周,
看得出孟家的日子过得相当紧巴,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和电器。
“没有,没有!我们都没有睡呢,还早!”他的笑容显得有点用力过度。
孟远方的母亲从里屋走了出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岁月在她的脸上打磨,刻出一脸的皱纹,眼皮也有些塌陷,颧骨显得凌厉。
穿戴相当整齐,看得出是个讲究人。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高子硕,面部没太多的表情,问了孟远方一句:“儿子,这是你同事啊?”
“妈,这是我们公司的高总,集团董事长!”孟远方激动的介绍着。
“唉呀!高总啊,失敬失敬!”孟母突然态度来了个急转弯,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堆成了一团,笑得相当夸张。
“你好,阿姨!”高子硕客气地应酬道。
“高总,你请坐,我去给你彻杯茶去。”她转头想去厨房,被高子硕叫住了。
“阿姨,晚上就不喝茶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拜托你的,你也坐下吧?”他的语气既亲切又充满了威严。
孟母疑惑地坐下,说:“高总还能有什么事要拜托我的?真的是太客气了,你有啥事尽管说,我儿子在你公司打工,还得指望着高总你多多提点呢。他经常在我面前说公司各方面都特别好,高总你是管理有方啊。”到底是做过官太太的,场面话说得很漂亮,也不怯场。
高子硕含笑点头,说:“他业务不错的,也很认真。不过,今天我想说的是关于他的私事,他和杜丽丽的事情。”
孟母的脸色忽然有些沉下去,愣在那里,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似乎在想着要如何应付。
“杜丽丽是公司的老员工,表现一直很好,人也热情善良,我本来打算将她提拔当主管的,没想到,听说她怀孕了,年轻人嘛,这也可以理解,但是,做为男方,如果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事,这事要是说出去,同事会怎么评论呢?人家会怀疑男方的人品有问题,对吧?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呢?”他句句在理,孟母竟然一时语塞,想不出理据来辩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阿姨,小孟,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他决定趁热打铁。
“高总,我是准备向她求婚的!”孟远方见高总肯为他撑腰,也突然有了勇气,坚定地回答。
“那就好,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阿姨,恭喜你啊,等他们结了婚,你也搬来澳洲住,带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啊。”高子硕步步为营。
孟母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顺势做个好人,于是勉强笑了笑,说:“高总对员工的事这么上心,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领导的关怀,到时,记得赏脸来喝喜酒吧。”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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