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看守所,季华见到了林苏蔓。
她明显没有睡好,神情憔悴。
“林小姐,高子硕委托我做你的辩护律师,所以,你要将你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
林苏蔓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我和高子硕去8号看了,的确是种了大麻。”
“这事情我也一头雾水。”她的声音里有种委屈的嘶哑。
“我们都相信你是不知情的,也很容易证明这一点。但是法庭会怀疑你指使别人去种,就算你没有指使别人,那个物业是在你的名下,你有连带责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种的人出来证明你是不知情的,是清白的。”
“如果他不来证明呢?”
“那你就要受到一定的牵连,或者我们要找各种证据来证明你是清白的,那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林苏蔓陷入了沉默。
“林小姐,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园丁,他现在是个很关键的证人。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我们断定和曹宇南以及他的一个朋友有关。”
“他的朋友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警察来找过我,告诉我的,死于贩毒者的枪口下了。”
“那你知道曹宇南在哪里,对吗?”
“他说他没有犯法。”
“你相信他的话?”
“他虽然人品一般,但是做事还是有底线的,而且他胆子小,不可能做这种高风险的事。”
“你觉得问题出在他朋友的身上?”
“直觉告诉我他被人利用了。”
“既然和他无关,他为什么不站出来为自己辩护?警察说他失联很久了。”
“他应该是有口难辩,再说,他肯定有一定的责任的吧。”
“那他现在在哪里?”季华步步追问。
“我不能说,除非你们能答应帮他让他不要坐牢。”林苏蔓脸色发白。
“情况我们都不清楚,这谁也保证不了。”
林苏蔓又陷入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替他顶罪?万一他罪有应得呢?”季华不依不饶,想要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如果真的有罪,并且知道我在替他顶罪,他的良知会让他不安而站出来证明的。如果他没有罪,但又不想出卖他死去了的朋友。他也知道我不会有事,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有罪,何况他知道高子硕会花钱请最好的律师来帮我,而他,没有钱请律师。对于曹宇南来说,每分每秒他都在煎熬。他最害怕的,应该是被取消绿卡遣返回国吧。”林苏蔓声音变得低沉。
“你还真能替别人着想,回国这件事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如果衣锦还乡,他当然能回去,他的价值观里,不能接受坐牢判刑或者两手空空的遣返吧。他的父母和他的村庄,都一直以他为傲。”
“你这样讲对高子硕,对你,都很不公平!林小姐。”
“是非常不公平,我宁愿从来没有出现在过高子硕的生活里,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季华不再说话,他有些六神无主的无力感。只好长叹了一口气,离开。
没想到高子硕正在警局外面等着他。
“怎么样?”
季华摇了摇头,嘴唇紧闭。
“子硕,你说,如果一个人太过善良,是不是一种缺点?”好久,季华神情凝重地问了一个哲学问题。
“善良总是好的。但善良容易对别人变成纵容,对自己过于苛刻。”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成全,或者说是救赎。”
“她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是可以让你完全不需要进攻,放下战衣和盔甲隐归,但是,又让你特别想驰骋万里然后凯旋。”
“你谈个恋爱,变成了诗人了。”季华心领神会的一笑。
到了晚上,高子硕回到家中。
两个小家伙都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家里气氛压抑而晦暗。
“他们两个连平时爱看的卡通片都不看了。特别是悦悦,哭了好几次了。”马姨满面愁容地看着两个孩子,说。
“叔叔,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悦悦走过来,轻声地问。
“应该很快。”高子硕抱起悦悦,安慰道。
“爸爸,警察是不是搞错了?”浩浩不满地嘟着小嘴,愤愤不平地说。
“是搞错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刚说完,门外想起轻轻地敲门声。高子硕警觉地示意孩子们退后,然后问:“谁啊?”
“曹宇南。”
高子硕脸色骤然变得严肃,他对马姨说:“马姨你带孩子们上楼去,哄他们睡觉,不要下楼。”
目送着马姨和孩子们都上去了,高子硕在厨房找到一把菜刀,轻轻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曹宇南身形明显消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身子都有些站不直,他用一只手扶着门框,看上去虚弱不堪,身上发出怪怪地味道。
高子硕几乎认不出来。
高子硕走到门外,怒不可揭地挥起手臂,重重地一拳,落在曹宇南的脸上。
曹宇南摇晃了几下,直接瘫倒在地上,鼻子里流出了鲜血。
他并没有起身做任何反击,高子硕弯下腰,用力地抓住他的衣领,他的神情呆滞,悲伤无法诉说。
高子硕缓缓地松开了手。
“我需要食物和水。”曹宇南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高子硕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些面包和水,只见他狼吞虎咽,看得出有好几顿没有吃东西了。
“还有吗?”
高子硕又去找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出来。
总算塞饱了。
曹宇南说:“我可以借你家的浴室洗个澡吗?我都发臭了。”
高子硕默默地领着他进到一楼的浴室,并上楼给他找了些衣服。
“说吧。”高子硕对着从浴室走出来的曹宇南,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报警吧。”
“报警肯定是要报的,到底怎么回事?”
“Daniel死了,他同贩毒的搞到一起去了,那大麻是他种的,我并不知情。”
“你们为什么会到加顿街8号去?”
“是我找小蔓借钱,她说没有,我又叫她帮我找住的地方,她不同意,我就威胁她,她没办法,就叫我住在8号的地下室。”
“Daniel也住在8号,我早出晚归的上班,每天累成狗,根本没注意到他在种大麻。那院子这么大,我也不认识什么大麻。”
“这些话你可以去和警察讲清楚,你躲起来干嘛?”
“你觉得警察会信吗?Daniel死了,我却活着。而且我不躲起来,那些墨西哥毒贩不会放过我的。”
“Daniel为什么被毒贩追杀?”
“这是另一个故事,他都死了,我也不知道。”
“警察比我更有经验,希望你的逻辑他们会相信,我只想让小蔓尽快回家。”高子硕冷冷地说。
“报警前我有一个请求。”
“说。”
“让我看一看悦悦。”
高子硕略为思考了一下,说:“她在楼上。”
曹宇南脚步沉重地上了楼,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悦悦并没有睡着,她正坐在床上。
“悦悦!”曹宇南站在门口,声音有些颤抖。
“爸爸。”悦悦胆怯地叫了一声。
“过来,让爸爸抱抱。”
悦悦有些犹豫。
高子硕上前抱起了悦悦,送到曹宇南的面前。
“悦悦,妈妈很快就回家了,你乖乖听话。”他抱起女儿,声音低沉又温柔地叮嘱道。
悦悦靠在爸爸的肩上,低声抽泣起来。
曹宇南的脸上露出稀薄而满足的笑意,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抱着女儿的这一时刻,是世界上最值得庆幸的珍贵瞬间。
曹宇南轻拍着悦悦的后背,好久,放下女儿,向楼下走去。
“爸爸,你去哪里?”悦悦问。
“爸爸去换妈妈回来。”
“爸爸,你和妈妈一起回来好吗?”曹悦悦向前走了几步。
“爸爸会回来的。”一股暖流拂过他的心田。
高子硕亲自开车送他去了警局。
云彩下班回来,蒋丽芳一脸高兴地叫住了她。“我今天逛街,看到这个手镯不错,就给你买了一个。”一边说,一边展示给女儿看。
“是挺好看的,你就买了一个?”云彩抚摸着类似玉石材质的浅粉色手镯,在灯光下发出好看的光泽。
“哎呀,你妹妹太挑剔,我不知道买哪个给她好,就没有买。”她一边将手链给云彩带上,一边感叹着说:“妈妈我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愧疚,日子过得太紧巴了,很少给你穿像样的衣服,戴过像样的首饰。”
“妈,你今天怎么啦?忆苦思甜?”云彩问。
“妈快六十岁了,也没有其它的指望,就是希望你和妹妹都能嫁个好男人。你看,你天天除了上班就呆在家里,也不出去约会,妈心里发愁。”
“哎呀,妈,你又来了。现在是新时代,不一定非要结婚的,女人靠自己,不是靠婚姻。”
“上次那个罗峰,你为什么不联系人家了?”
“绕了半天你就是想打听罗峰啊?他回国去啦。”
“回国?为什么突然回国?“
“从他的朋友圈看,好像是和高总一起做什么基金会的工作。”
“什么基金会?”
“就是一种慈善机构,帮助别人。”
“他这么有爱心啊?你看,对你又大方,又有爱心,多好的男人啊。”
“妈,我看你是个男人就觉得好,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女儿有点信心啊,我不够好吗?”云彩白了妈妈一眼。
母女俩正聊在火热,杨露露回来了,脸上照旧冷冷的表情。
“露露,吃过饭了吗?”蒋丽芳关切地问。
“吃过了。”
“你猜怎么着,我今天逛街,碰到小志的妈妈啦,我们聊了很久。”蒋丽芳走上前,打算继续说说今天的见闻。
“妈,不要提小志了,我们都翻篇很久了。”Judy不耐烦的打断,然后将自己关进房间。
“妈,你过来。”云彩拉着母亲的手,坐回在沙发上。
蒋丽芳神情有些落寞,坐在沙发上直叹气。
“小志的妈妈说啥了?妈?”
“说小志的工作很勤奋,又说准备买栋房子,还说啊,他还没有放下露露,手机屏保上的相片还是你妹妹的,给他介绍别的女孩子他都不去见。”
“我也觉得小志很适合妹妹啊,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个林小姐都住在高子硕家里去了,离结婚不远啦,根本没可能了。”云彩调整坐姿,在电脑上搜索着关于基金会的信息。
“你听谁说的……”
“罗峰说的,罗峰听他妈妈说的。”
“你和罗峰联系上了?”
“嗯,就是闲聊。”
“怪不得你妹妹最近情绪更低落了。”
Judy在房间换上一套漂亮的裙子,涂脂抹粉,拾掇得相当精致,出门了。
她驱车来到一间装修豪华的KTV包间,点了一瓶红酒,唱着伤感的情歌。
大约半小时后,一个微胖的中年白人男子悄悄地溜了进来。
Judy正唱到一半,微胖的白人男子默默在坐着,微笑着看着屏幕。
唱完了,男子使劲地鼓掌叫好。Judy一屁股贴近着男子坐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Wehavebeenworktogetherfortwoyearsandyounevershowanyinterestaboutme.todayismylackyday.”(我们同事两年了,你从不正眼看我,今天是我的幸运日)那男子满脸堆笑,不怀好意的盯着Judy。
“James,Don'tsayso.Youlooksoserious.howdareclimbsohigh.butnowIdon’tcareanymorebecauseIresigned.(别这么说,你看上去那么一本正经,我是不敢高攀呢,但是现在我无所谓啦,因为我辞职啦。)Judy敷衍地笑了笑。
“Why?Iknownothingaboutthis.”(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啊。)男子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Iamjustasmallperson,ofcourse,willnotbealarmedtoyour,mygeneralmanager.”(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当然不会惊动到你这个总经理啦。)
“Whatapity.sowhatcanIdoforyou?Beautiful?”(这太遗憾了,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呢,美人?)
“Justneedtogivemealittlecomfort.”(你只需要给我一点点安慰就好啦)Judy假装扮出一种委屈的表情。
那男子识趣地点了点头,倒上一杯红酒,一口饮下,说:“Iwilltrymybest.”说完,试图拉起Judy的玉手。
Judy没有反抗,昏暗的灯线中,她的表情怪异到无法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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