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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真爱魔法 下一站欢喜 3548 2021-04-02 09:07

  陈晓康一开始对待方青燕,只是以一个咨询者对待。慢慢地,他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爱怜还是爱情。这个女子,有一双幽怨而又哀愁的双眸,让人心痛,撩起他的保护欲。

  她总是来找他,每次见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加上含情的双目,显示着她的内心压抑着深海般的热情,他多年不曾被唤起的雄性力量,好像被她点燃。

  在别人眼里,方青燕是一个有情感障碍的人,但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缺乏被爱的女子,生活对她,赋予了太沉重的角色,她所有的应激反应,在心理医生眼里,都只是一种呐喊和宣泄。

  要说方青燕的前半生,一直都不顺利。小时候,成长在父母失子之痛的阴影里,一个高子硕的出现,更是加据了她童年的不幸。她一直没有办法得到父母的欢心,特别是母亲,在家里,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她内心的扭曲和孤独,直到遇到懂她的陈晓康,才像是在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一束光亮,慢慢地呈现,慢慢地驱赶。他帮她分析着她的童年,分析着她和母亲的关系,探索她心灵深处所有的自卑和绝望,怨恨和妒嫉。在他的面前,她自由的笑,放声的哭,没有嘲笑,没有冷漠,她的心,就这样,慢慢地被暖热。

  方青燕越来越频繁的想见到陈晓康。

  下了班,如果方青燕说想去看电影,陈晓康总会欣然同意,到了周末,两人又会约着去郊游散心,一来二往,关系也越来越熟络和亲密。

  他当然不是个傻瓜,看得出她的喜欢。而他自己,没有勇气去捅破那层纸,确定恋爱关系。自己家庭条件太一般了,自己又何德何能,去承担她的未来?

  又相互揣摩了好几个月,一旁的方国亮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登场做一个月老。为了更好的为角色做铺垫,他决定要打一场有准备的硬仗。

  首先,他让女儿去应聘了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没多久,方青燕高高兴兴地上了班。接着,他又以女儿的名字,在陈晓康住的附近一个不错的高档小区购置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让女儿自己搬过去住着。

  他们老两口,时不时地回到大连,看望陈家两老,每次去捎一大堆的好吃好喝的,关系搞得很融洽。

  在找陈晓康之前,方国亮先找女儿进行了掏心掏肺的谈话。

  “你和陈晓康认识了也快一年了,你觉得他怎么样啊?燕儿。”这一年来,女儿的变化,让方国亮看在心里,喜在眉梢。

  “他很好啊,对我也很好。”提起心上人,笑得很甜蜜。

  “既然他很好,对你也很好,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定下来?”

  “我不敢提,怕他吓跑了!再说,我这不是整天忙着上班的嘛。”

  “傻丫头,能跑的,他早跑了,还能经常花时间陪你?人家做医生的,比你还要忙吧?”方国亮说。

  “这种事儿,我是女的,可不想主动。”

  “不主动是对的,但暗示可以有,那孩子也是个脸皮薄的人,一看我们吃的住的这么好,看病也不怕花钱,经济条件比他强太多,如果太主动,会被人套上势利眼的帽子,他是读书人,自尊心很强的。”方国亮提醒道。

  “我还一直以为是他并没有太喜欢我,正在苦恼呢,如果真是你这么说的,那还简单很多。我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你一个姑娘家直接问还是欠妥的,交给爸爸吧。他各方面都挺合适你的,我也担心被别的姑娘抢先一步了不是。”方国亮打趣道。

  “谢谢老爸!”方青燕平生第一次,主动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站在门外的李雪莲看在父女俩毫无芥蒂地聊着心事,心里暖暖,眼眶有些湿润。

  方国亮给陈晓康打电话,约在一个餐厅吃饭。

  方国亮要了一瓶好酒,菜也上了桌,两个人边吃边喝,气氛相当自然。

  陈晓康是个聪明人,知道方国亮单独约他出来吃饭,肯定有什么事儿要说,又肯定觉得同方青燕有关。

  他主动开口了:“方叔,听我爸妈说,你和李阿姨去看他们好几次了,搞得我都过意不去了。”

  “我同你父母很谈得来,朋友之间,多走动走动,不用客气。”

  “方叔,你也知道我父母长期身体有病,家里开支大,我作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很多时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它事情,我都不敢奢求。”陈晓康心里知道,对于他和方青燕的交往,闭口不提有些不负责任,主动将关系说明又恐怕有失自尊,只能含沙射影的试探。

  “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和难处,叔也一把年纪,经历过人生的起起落落。”方国亮同陈晓康碰了下酒杯,继续说:“其它一切我都放得下,就是我这个女儿,叔还放不下,我只希望她幸福开心,能找到一个真正的感情归宿。”

  “实话实说,她是个好姑娘,人也漂亮,对我也好。可是,方叔,你知道,我在北京,房子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叫她跟我结婚。”借着酒精的作用,陈晓康将心里话儿掏出来。

  “你这观念啊,太陈旧了。不一定要男方有房才可以结婚的啊。她如果在乎的是你的经济条件,当初就不会同你好的,不是所有的姑娘只看对方的钱财。你要相信人应该为感情而活,精神世界的满足和默契才是无价之宝!物质啊,也不一定能买来幸福。”方国亮拿起酒杯,意味深长的品了一口。

  “我看得出来,她不是个看重钱财的人。主要的是,她也不缺钱。所以,我没自信,可以说比较软弱吧。”陈晓康自嘲道。

  “你不应该拿社会上错误的价值导向来指导自己的生活,一个人的价值如果拿钱多钱少来衡量是很可悲的。钱可以赚得很快,也可能花得很快,都是数字游戏,但人的感情,人的大脑,是谁也偷不走,换不来的。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能遇到知心的人共进退,好好珍惜,才不至于蹉跎了岁月。”方国亮抬眼望着餐厅外面的人来人往,通火灯明,心中不免升起无限感慨。

  “我一直啊,努力做一个好人,在学校是个好学生,在工作上,努力去做一个好医生,在家里,尽量做一个好儿子。我对前妻,算是倾我所有,最后也没有能留住她。你说,做一个好男人,怎么这么难呢?”几杯酒下怀,陈晓康脸上变得潮红,情绪也变得激动。

  多年来,他时不时地被残酷的记忆不可避免的刺伤,并一直为自己的平凡和没落耿耿于怀。

  “做一个好男人,也不难,成了家,立了业,就是一个真正的爷们了!”方国亮道。

  “对,真正的爷们,来,爷们儿,来干一杯!”陈晓康举起了酒杯,目光有些迷离,胃里一股翻江倒海,吐了一地。

  方国亮赶忙叫来的士,送陈晓康回了家。

  方国亮是个聪明人,自从他从陈晓康一番谈话之后,心里有底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得尽快让女儿恢复自由身。

  他给高子硕打电话,叫他回国办离婚手续。

  这才一年时间,高子硕没想到岳父和方青燕这么快就同意离婚。

  他买了机票来到了北京。

  方青燕果然一脸轻松愉快,同以前大相径庭,气色好,人也爱说爱笑的。

  总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去民政局签字前,他主动对她说将澳洲的公司股份变现分一半给她,却被她拒绝了:“上次你将国内所有的资产都变现放在我爸那里,都够我们一家人用上好几辈子啦。你赚钱也不容易,就留着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吧,儿子将来要用钱的地方也多。”

  返程的时刻到了,在机场,他对前来送行的方青燕发出邀请:“这次回国匆忙,没带浩浩回来,让阿姨带着呢,你有空飞去澳洲看看他吧?”

  提到儿子,方青燕表情黯然,眼眶一红,声音有些颤抖:“刚出生那一年,我的确没好好的爱他照顾好他,搞到他一直很怕我,同我不亲,希望他能原谅我。好在他还年幼,应该还不太记事儿,我还是少去见他,让他忘了我也好!你找来的保姆挺不错的,浩浩同她感情也挺好,你就一直用着她吧。还有,你尽快找一个好女人,好好的照顾他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些如此大度的话来,高子硕明显吃了一惊,内心不禁无限伤感,他和她之间,到底被谁施了魔咒?在一起做夫妻的两年来,她为什么就不会像此时此刻一样深明大义?是不是自己很多方面也没有做好?

  他心情复杂,上前张开双臂,将方青燕轻轻拥住:“燕妹,你放心,儿子我会照顾好的,下次我带他回来见你们,你们多保重。”

  这淬不及防的一抱,温暖却又透着距离,方青燕知道,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总算回来了,而爱情,从此远离。

  她的心象被揉皱的纸团,混乱如麻,眼泪无法抑制,在他的胸膛里,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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