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计划是季华是要回布里斯班的,他却留了下来。
目的很明确,因为思念疯长,一夜无眠。
无法解释,毫无逻辑,反正,以前没有这样可怕的感觉,没见到她的每分每秒,心里都空荡得可怕。
卫诗兰在酒店,一直睡到很晚,反正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下午准备去逛逛商场,晚上再去泡泡酒吧,明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午餐时间,她简单梳洗一下,独自来到二楼的餐厅。
刚坐下,一个服务员上前:“AreyouMissWeiinNo.2046?There'sagentlemaninthelobbywaitingforyouallmorning.”(你是2046号的卫小姐吗?有位先生在大堂等了你一个上午。)他一边说,一边恭敬地递上一张名片。
这不是季华吗?昨天才见过,公务都办完了,还能有什么事?她想了想,对服务员说:“Couldyoupleasetellhimtocomeuphere?thankyou.”(你叫他上来这里吧,谢谢。)
很快,他出现了,一身休闲的打扮,倒是相当顺眼。
她完全素颜,脸上如同有积雪,白净又冷淡。尽管如此,他仍觉得,坐在她的对面,心旷神怡。
卫诗兰感觉到对面男人的紧张,好像在蕴藏和积攒着某种力量,难道……她心中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一付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季律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是件私人的事。”他突然语气坚定起来,直了直身子。
她直视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卫小姐,你结婚了吗?”
“……”
“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男朋友,我只想表达一下我的好感!”他出乎意料地抛出一串句子,声音因为激动过度有些破了音。
卫诗兰几乎想笑,但忍住了,毕竟那样太不礼貌了。
她一付波澜不惊的神情,说:“季律师,我一不缺钱,二不缺男人,所以,让你失望了。”
“这我知道,像卫小姐这样的女企业家,什么都不会缺,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感情,你给你造成困扰吧?”
“我都习惯了,天天收到男人们的表白。”她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首次出击,季华溃不成军。
“卫小姐不介意地话,我有没有荣幸和你共进午餐呢?”他顽强地再次发出信号。
“可以啊,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她懒洋洋地说。
季华一招手,服务生前来,点了几道菜,叫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大中午的就开始喝酒了?”卫诗兰没话找话应酬着。
“今天心情好,想喝点,等会儿我叫的士回去就行了。”
卫诗兰仔细的打量起他来:至少有四十岁吧?皮肤都有些松驰了。但看上去生活方式比较健康,牙齿洁白,头发浓密,没有眼肿,没有近视,也没有口气,总之,是个居家适用男。
这样的男人,大街上一大堆,犯不上和他浪费青春!她心里想。
“季先生单身吗?”对方有些拘谨,于是找个话题。
“老婆几年前得癌症走了,无儿无女,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哦,中年丧妻。”
“卫小姐呢,单身吗?”
“我不喜欢结婚,男人嘛,久则几年,短则几个月,就会换一个,像换衣服一样。”她爽朗地笑了起来,眼眸如同漩涡,让人沦陷。
“像你这样的条件,天天换都可以的。”他应和着。
“你心里难道不是在想,这个女人很没有妇德吗?”她反问。
“什么叫妇德?这是孔子那一套,是对女人的残害。”他回答得倒很真诚。
“到底是个喝了洋墨水的人,境界不一样。”她轻松起来。
“谈不上,我有个朋友,说我是妇联主任,对女人天生充满了理解,说实话,男人很坏的,将女性压抑了几千年。”
卫诗兰不禁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脸,真是好看极了,让人犹如身置仙境。
在他面前,可以不用化妆,可以放肆大笑,卫诗兰这样觉得。
仅此而已。
一大早,当林守毅和叶静蕾夫妇在夏米的陪同下,出现在12号病房门前时,正好遇到汪海洋在给林苏蔓送早餐。
林苏蔓前天晚上就听夏米说自己的爸妈要来澳洲,所以没有觉得意外,她靠在床头,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叶静蕾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快步上前,靠在床沿,双手扶着女儿瘦弱的肩膀,两行清泪奔涌而下。
“蔓儿,你好些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们说,你看,你都瘦多了。”叶静蕾轻轻地滑过女儿前额的头发,向后理了理。
“很快就出院了,不用担心了,妈。”林苏蔓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拉起了母亲的手,脸上带着乖巧的孩子气。
“我听夏米说了,知道你明天出院,我和你爸回国的票也买好了,你和悦悦也一起回北京。”
“回北京?”
“我和你爸都退休了,都有空,你回去,我好好地将你的身子调一调,这澳洲的东西不养人,太阳也毒,你看你又黑又瘦的!”叶静蕾毫不犹豫地说。
林苏蔓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一旁的汪海洋,将手中的保温饭盒放在桌上,笑着对叶静蕾说:“阿姨,你好,我是汪海洋,是她的朋友。”然后,他又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守毅,说:“林叔叔,你好。”
叶静蕾听夏米提过这名字,她客气地回答道:“你好,你好,这些天辛苦你了。”
林守毅则是上前,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阿姨要带她回北京啊?”汪海洋明知故问,这消息,让他在心底里升起暗暗的失望。
“是啊,她的身体需要调养,我们住在澳洲开销太大,啥都不方便,还是回国的好。”叶静蕾说。
“也好。”汪海洋的声音有种闷闷的僵硬。
“小蔓,你好些了吗?”林守毅总算找到个间隙,上前和女儿说上话。
林苏蔓迟疑地将目光移到这个老年男子的脸上,不禁眉头轻锁,她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是谁?既然是和妈妈一道来的,当然是自己的父亲了,可是,为什么却感到如此的陌生?
她只挤出一个笑意,算是回答了父亲。
一旁的夏米生怕她的父母发现异常,赶紧上前,说:“叔叔阿姨,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刚下飞机,肚子也饿了吧?”
“在飞机上吃过早餐了,不饿呢。”叶静蕾摇了摇头。
“医生说她要多休息,不如我先送你们先去酒店吧?等你们休息好了,下午再过来。”汪海洋机智地接上夏米的话说。
叶静蕾没有再坚持,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加上这些天着急上火没睡好,的确是有些支撑不住。
“那好吧,谢谢你小汪,我下午再来。”她又转头对夏米说:“小夏,麻烦你到时将悦悦儿带来,我们好久没见到她了呢。”
林家父母离开了病房,夏米留了下来。
“小米,辛苦你了,没想到他们突然会来。”
“我也没想到,云彩说是你妈先找罗峰,再找到了我,估计是你的手机联系不上了吧。”
“我手机丢了,想不起来丢到哪里去了。”林苏蔓有些茫然地说。
“等你出了院再买一个去。对了,早上坐车的时候,你妈向我打听高总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就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是个企业家和慈善家,其它情况不是很清楚。”
“高总?我的男朋友?”她不解地望着夏米。
“没关系啦,过几天也许你会想得起来了。”夏米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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