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回到家,有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哎呦,大小姐,你现在敢夜不归宿啦?”蒋丽芳上来,一边笑一边声讨。
“妈,我都三十岁啦,夜不归宿是喜事好吗?”她抬了一下眼皮,又沉沉地合上。
“怎样啦?怎么不带回来让妈妈瞧瞧?”蒋丽芳一边坐下,一边神秘地问。
“八字还没一撇,带回来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不对啊,都到这程度了,还八字没一撇?怎么着?姓罗的没打算娶你啊?”蒋丽芳脸色一沉。
“哎呀,妈啊,为啥老是要等人家娶你家女儿啊?本姑娘,根本不打算嫁人!”
“光谈恋爱不结婚,这是耍流氓,我得打电话问问去!”蒋丽芳起身找手机。
“别问了!人家是要和我结婚的,我只是没答应。”云彩翻起身来。
“为啥?”
“他要我也去北京啊。”
“回北京?你不想回?”
“不想!出国十几年了,回去不适应,不想为了他去牺牲我自己!”云彩打了个哈欠,又倒在沙发上。
“我们女人不都是在做牺牲的吗?男人肯定要以事业为重的,他会为了你回来布里斯班吗?”
“他回来干嘛?祖国的儿童需要他。”
蒋丽芳僵在那里,脸上有种无法言表的难过。
“孩子,你听妈的,你也跟他去吧,北京找份工作也不是很难的,两个人一起奋斗,慢慢就熬出头了。”蒋丽芳的语气极低,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困惑。
“妈,你是不了解现在的北京,房价高,工资低,如果生个孩子,天啊,那日子根本就会揭不开锅的。再说,我年纪大了,没有文凭没户口,哪里找得到好工作?”
“那你这一年谈了半天,白白浪费了?”
“哪有浪费?谈恋爱才是最有意思的阶段,真的过起了柴米油盐的日子,每天都是刀光剑影!挺没意思的,结不结婚无所谓,我可没有那么傻!”云彩说完,径直去了房间,倒头大睡起来。
“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蒋丽芳一脸茫然,无可奈何的摇头。
北京,摩登女郎晓倩坐在一个闹市街角咖啡厅的角落,像是在等人。
一个面目黝黑,头发凌乱地男人,神情极不自然地走了进来。
摩登女郎向他招了招手,用嫌弃地目光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坐定,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又大又厚的信封,递到他的面前,说:“这里是所有的相片和资料,你捎给莫小姐吧!还有,告诉她林家父母签证办好了,下周五的机票到布里斯班,航班号信息都在这里面。”
男子一言不发拿起信封,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子放在桌子上,快速离开。
摩登女郎打开瞟了一眼,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的百元大钞,不禁会心一笑。
部队大院,林守毅家。
第一次出国的老俩口并没有任何兴奋,他们一心只想早点见到女儿。
“你查一查澳洲现在是啥天气啊,要不要带毛衣啥的?”吃晚饭的时候,林守毅问叶静蕾。
“查了,不冷,十几度吧,带了两件外套。”
“你给悦悦捎玩具了没有?”
“捎啥?我们去马上带娘儿俩回北京,呆不了几天。到了北京,天天都可以给她买。”
“那你带二包北京的特色小吃去。”
“妈寄了二包花生来,叫我捎过去呢,说是悦悦爱吃。”
出发了,两人来到了机场。
机场很大,航站楼的电梯拥挤不堪,人们推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表情各异。
有的脸是离愁别绪,有的脸是归心似箭。
“想不到机场也这么多人,去哪里办手续啊?”叶静蕾站在大厅,一时没了主意。
“你去服务中心问一下啊,老林。”
“你去问吧。”林守毅一辈子都呆在部队里,严肃惯了,不喜和陌生人过多交流。
叶静蕾摇了摇头,硬着头发上前打听了一番。
原来走错了,他们要去的是国际出发站。
好不容易找到了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只见人们早就紧凑的排起了长队,其中还有身着统一服装和帽子的旅行团。
“只知道坐火车人多,现在坐飞机的人也这么多了。”林守毅嘟囔着。
正在无聊,一个漂亮的姑娘凑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问:“叔叔阿姨,请问到布里斯班是在这里排队吗?”她看上去风尘仆仆,慌里慌张。
“是啊,姑娘,你也到布里斯班啊?”
“是啊,阿姨,我从布里斯班过来北京找男朋友,准备回去了呢。”
“是嘛?那正好,我们啊,第一次去布里斯班呢。”叶静蕾热情地和她攀谈了起来。
“我在布里斯班长大的,尽管问我好啦。”姑娘一团和气地说。
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办手续的时间。
姑娘对柜台里的工作人员说:“能不能将我的座位和这位阿姨安排在一起?他们第一次出国,我们又是朋友,好有个照应。”
办手续的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二话没说,直点头。
一路上,姑娘热心地领着两人,从过安检,到侯机厅,再登上飞机找好座位。
“姑娘你老家是哪里人啊?男朋友做啥的?”在飞机上坐定,无聊,叶静蕾和她聊起了家常。
“我妈是东北人,我爸是广东人,我从小就去了布里斯班。我男朋友是北京人,两边都有生意。”说完,拿出了手机,展示了一张照片。
左边是云彩,中间是高子硕,右边的,当然就是杨露露自己了。
“这孩子是谁的?挺可爱的呢。”叶静蕾一边观赏一边问。
“这是我男朋友的儿子,和他前妻生的。”
“哦。你男朋友还真是帅气。”
一旁的林守毅闭目养神,他轻轻碰了碰老伴的胳膊,皱了皱眉。
叶静蕾识趣的不再多说话。
飞机缓缓地降落在布里斯班机场。
此时,在出发大厅,云彩前来给罗峰送行。
两人都沉默不语,死一样的沉寂。
他到底开口了:“彩,谢谢你来送我。”
“这么客气干嘛?”她浅浅一笑,目光即柔顺又伤感。
“彩,我对我妈说了,她同意卖掉我家的房子,然后,我打算在北京买个公寓。”罗峰不想放弃,试着挽留。
“峰,让我想一想,别催我。你知道,我从小就出来了,入了澳洲籍,现在,中国身份证都没有一张……”她悠悠地说着,目光让人捉摸不定,嘴角有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懂的,彩……”他的语气里有种伤感和疏离。
所有的相见,都不是这样的吗?来的时候满怀期待,去的时候,只有伤心欲绝。
罗峰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转角,云彩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绑了沙袋,沉重异常,看不到的心脏伤口疼痛难忍,眼泪决堤,流了一脸。
曹宇南上班一个星期了,每天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英语资料。
诗兰集团原来是个很大的制衣公司,东莞,番禺都有生产基地。
文员李蓓蓓急冲冲地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似乎在和谁通话。
结束通话,她对曹宇南说:“卫总叫你今天下午到深圳宝安国际机场去和她会合,然后一起去米兰时装展!”
“米兰?我签证都没有。”曹宇南抬眼问。
“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你回宿舍拿上行李和护照,司机在楼下,二十分钟后出发到机场!”她交待完,风一样的消失了。
到了深圳机场,他试着拨通卫总的电话。
“小曹啊,到啦?我在旁边的酒店休息呢,你先办登机手续,我马上到。”她好像在睡觉,声音慵懒。
不一会儿,卫诗兰出现在侯机大厅,略施粉黛,长发飘飘,大大的吊坠耳环发着晶莹透亮的光泽,粉紫色花形图案的乔其纱长裙,飘逸轻盈,张扬霸气,乍一看,很象舞蹈家杨丽萍的风度气场。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材挺拔,帅气逼人的年轻小伙子,一脸冷峻。
这是她的保镖还是男朋友?曹宇南心里冒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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