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右手推着放了两台电暖气的购物车,左手拉着嘴里不断喊走不动了的于雨往停车场走去。没等家明把电暖气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于雨就冲到汽车副驾驶躺着了。连安全带都是家明上车之后帮于雨扣上的。
家明刚准备离开停车场,突然发现停车场的柱子后面有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拿着棍子和布袋,迎面走来的正好是刚和于雨打过招呼的周姐和她的儿子亮亮。
于雨的精神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握着家明的手
家明让于雨低头在车上躲着,先报警,自己下车先确保周姐的安全。
“周姐。”家明站在离周姐还有六米的地方大声喊着
周姐看见是于雨的朋友,拉着亮亮手像家明走过来边笑着问“怎么了。”
家明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三个男人还站在原地等待,加快脚步靠近周姐轻声说“有人要对你们下手。”
周姐立马明白过来。
家明又说了句“跟我。”
周姐紧抓着亮亮的手,跟在家明身后,快走到那三个人躲藏的地点时,于雨突然从车里冲出来,举着手机,对着三个人喊了一句,“我已经报警了,敢动手的话,警察就在这里”其中一个人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果然是110后,做了撤退的手势后三个人迅速上了一辆车跑走了。于雨记下了车牌号,并告知了警察。
“今天谢谢你们了。”周姐对着于雨和家明轻声的说,看得出来周姐是被吓到了,如果今天歹徒得逞了,后果一定是无法想象的。
“你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你们下手吗”家明问道,于雨知道家明是在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
“我。。。。。。前段时间借钱了。”周姐支支吾吾的开口。
“高利贷?你需要多少钱,不能问银行借吗?”于雨惊讶的问。
起初周姐并不愿意说明,只说自己需要很多钱,但在于雨说明高利贷的严重后果之后,周姐才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亮亮告诉周姐,爸爸跟继母对他不好,爸爸经常为了继母打他,前两天,周姐趁探望的机会把亮亮接到家里,并着手准备上诉法院,想要把亮亮申请回来,但是由于手头没有证据,又不想让亮亮受苦,于是就像高利贷借了几百万,用来准备像法院证明财产,表示自己有能力抚养亮亮。
于雨告诉周姐,其实就算她有足够的钱,也不一定能把亮亮的抚养权拿回来,唯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收集家庭暴力的证据。
但是停车场不是一个商量事情的地方,所以于雨准备回家和家明商量之后,第二天晚上去周姐家讨论这件事具体应该怎么做。
回家的路上,于雨突然问家明,“你爸会为继母打过你吗?”
家明说,“我跟他不一样。”家明那时候已经上高中了,并且爸爸还是很关心家明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把他抚养到高中才再婚。但是那个叫亮亮的不一样。他没有父亲的关心,母亲也不在身边,再加上家庭暴力,长此以往会把这个孩子彻底摧毁的,家明忍不住用力的拍了方向盘。
于雨知道家明在想什么。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亮亮从他爸爸的手里解救出来。
第二天晚上七点,亮亮在房间里做作业,于雨和家明坐在周姐家客厅的沙发上。
于雨“这几天亮亮爸爸有打电话来吗。”
周姐“有的,让亮亮玩好了就回去”
于雨“还是要让亮亮回去地,我们才能拿到证据。”
周姐“我不想让孩子被打了。”
听见周姐无奈的声音一旁沉默的家明突然站起来,低吼着说“那你是想让亮亮的童年在家庭暴力里长大吗。当初你不应该同意离婚的。现在全让亮亮承担。”
是啊,父母做下的错事,让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去承担后果。身为父母,生下却不曾尽养育的职责,还不如把孩子交给孤儿院。
听见家明的话,周姐抽泣起来,几次想开口,但又说不出什么。于雨伸出手拍打周姐的后背安慰着。其实周姐的想法于雨何尝不明白,舍不得让亮亮再去受那些皮肉之苦,但如果忍不了这一时就只能等到亮亮十八周岁成年之后自己选择了。距离亮亮成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初中高中都是非常重要的阶段。
家明转身走到亮亮的房间里顺手关上门。
于雨听不见里面说了些什么。
等周姐的情绪稳定一些之后,家明带着亮亮从房间里走出来。
亮亮走到周姐的面前对周姐说“妈妈,你把我送回去吧,叔叔跟阿姨会保护我的,等我拿到可以让我待在妈妈身边的证据,我就能回来了。”
于雨听见亮亮的话,知道在这个孩子的心中怀抱着希望的同时,自然也就获得了勇敢这个词语。于雨相信,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可以从他的脸上看见那种同龄人应有的笑容。
“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周姐抱住亮亮不停的在他耳边说。
之后大家一致决定,明天就把亮亮送回去,因为于雨和周姐都有工作,所以取证的事情,就都交给家明了。
原本以为把亮亮送回去之后,取证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顺利,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出结果了。
家明在亮亮回家的同时,带着找到的打手还有私家侦探在亮亮爸爸家外面等消息,家明告诉亮亮,一发现不对劲就给叔叔打电话,叔叔会在电话的这边录音。也会通过电话里的声音来决定什么时候把亮亮带出来。
于雨和周姐下班之后就往这边赶来,大概晚上九点半多,就在一帮人准备撤离明天再过来。家明接到亮亮的电话,
电话里亮亮说“来了。”之后过了三秒,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你现在长大了,不好管了是吧。”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于雨脑中似乎浮现出亮亮的爸爸伸手打了亮亮一掌的神情。亮亮说“我在房间里准备睡觉了,没做什么。”
男声“没做什么,啊?”又是啪的一声接着是什么东西倒地。
男声质问的口气“妈妈晚上让你去倒垃圾你是怎么说的。”
亮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我说等下去倒。”
男声继续说“你刚是这么说的吗”啪的一声
“你说不去倒”又是啪的一声。
亮亮说“那我现在去倒。”
男声“你现在给我装乖了是吧,当时怎么不听话,故意的是吧。”咚,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同时家明发现亮亮的手机已经被挂断了。几个人迅速冲下车,家明跑在最前面,门是关着的,敲门之后,有人走过来把门打开,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女人刚开口“你们是谁”就被家明一手推倒。家明请的侦探也很快速的把屋子里的情景拍下来。
当时亮亮站在房间门靠着客厅的那堵墙上,看见家明,便跑到家明的怀中大哭起来。
于雨站在周姐的身边双手拦住周姐,担心她会冲过去跟亮亮爸爸争执打闹,虽然于雨的心中也特别想冲过去,把面前那个凶狠的男人,揍的鼻青脸肿,但这样的场景对亮亮的成长不利。于是只听见周姐在于雨的怀里吼叫着“有你这么对孩子的吗,他是你的孩子啊!”
并没有过多的争吵,也没有预料中的动手。家明抱着亮亮,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把周姐和她儿子送回家了,并让打手这几天继续待在周姐家。
从侦探手里拿到当时的照片之后,于雨和家明也回家了。
“我以前以为这都是新闻里的事情,有夸大的嫌疑。”于雨整个人躺在家明睡觉的沙发上。
家明走过来坐在于雨的附近侧着脸说“有的,其实还有更严重的,我们今天已经很幸运了。”
“你遇见过吗。”于雨轻声的说。
“没有。”家明淡淡的回答道,突然转身倒在于雨的身上,头靠在于雨的胸口。觉得心脏莫名的有些疼。
于雨不知道家明心里的变化,只觉得这姿势有些浮想联翩。便用手大力地把家明挪开,站在沙发上对家明喊道“你想占我便宜啊。”
“哪有,是你抢了我的位置,我没地方躺,只好当你不存在了。”于雨气的拿起枕头就往家明身上砸。家明却意外的动静,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样子。
于雨轻手轻脚的从沙发上下来,给家明盖好被子,关了客厅的灯,往房间里走去。
那天晚上,于雨梦见自己回到高二的那个下午。
正犹豫要不要打开那扇门,母亲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跟于雨说,她跟爸爸在商场里看见一条很适合于雨的裙子,特地花了爸爸半个月的工资买回来,送给于雨当做生日礼物。
家明也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还是那个九岁的小男孩,妈妈总是在家明放学后做很多美食在家等他。突然有一天回到家里,看见爸爸跟妈妈面对面站着,爸爸边上还站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头发特别长,还是黄色的,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双手抓在爸爸的手臂上。他听见妈妈说,你要跟她走了是吗!这个家你不要了,你要跟这个狐狸精走了!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迎来了爸爸的手掌,妈妈突然倒在地上,很突然的晕过去了,家明跑到妈妈的身边哭起来,后来场景突然换成医院急诊室的门口,他看见爸爸坐着,时不时捶打自己的脑袋。但是当急症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却听见医生告诉爸爸,妈妈已经去世的消息。。。。。。。
黑夜里,客厅的光线却不那么暗,因为正好是晴天的夜晚,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沙发上,家明的脸上。可以看见家明的眼角处不断往下流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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