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晨睡过去,一直到早晨八点半,于雨终于再次醒来。睁开眼的时候,依依守在自己的身边,生怕眼前的人消失般地盯着,一眨不眨。
“姐!”依依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地抵挡不住的欣喜,却并没有发出响亮的声音。
于雨看着依依,嘴角向上扬了扬,接着从床上坐起来,背靠着枕头。
“饿不饿,我给你泡米糊去。”依依说着,便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一旁摆放了一些食物的桌子,从里面拿了袋于雨之前在超市买的迷糊。
倒进杯子里,又拿起水壶,往里面倒上热水,搅拌均匀后准备放在桌子上晾一会。
于雨拿起一旁的手机,“昨天吓坏了吧。”
“是啊,还好都是虚惊一场。”依依用手摸了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以后不让你开车了。”
于雨嘴巴张的大大地,看着依依。
“你看你自从会开车之后,一个月时间里发生了多少事,太不让人省心了。”依依责怪地说道。
“没事,这都是意外,以后不会有了。”于雨安慰道。
“还有以后?不行,你绝对不准开车了。”依依目光坚定地看着于雨。
此时,孙澈和小杰从屋子里走进来,“依依说的对,以后你还是别开车了。”
孙澈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完好无损地露在空气中。
“那我以后出门怎么办?”于雨问道。如今没有家明在身边,依依也不会开车,所以开车出行已经是在所难免的。
“我已经把你家对面的房子买下来了。以后你要出门,就叫上我。”孙澈找了一个离于雨最近的位置坐下来,不容反驳的宣告着这一项结果。
听见孙澈的话,于雨觉得惊讶异常,但没想到依依竟然在一旁拍手称好,并且站在孙澈一边,最终和于雨达成了协定。
在车祸的凶手没有找到之前,于雨绝对不允许开车。
在于雨把米糊喝完后,几个人便离开了医院,今年的雪天,似乎持续地特别久,都连续三天了,还在一直下着。温度也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气温。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像往常那样多了,除开早晚上下班高峰的时间,大部分的人都躲在屋子里。
于雨从车上走下来,依依立即跑过来,站在于雨的一旁挡住风。于雨连在室外哈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被依依一个劲地往公司里走去。
不过一直到大厦的电梯口,于雨都没有见孙澈走进来。
“孙哥在接电话,电梯里没信号。”小杰看见于雨一直看着门口,便随口解释了一遍。
于雨点点头,跟着小杰和依依先一步抵达公司。
依依进门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暖气,小杰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是烧热水。
虽然是公司,但却有一种身处家里的错觉。
想当初,于雨选择这里,也是看中这里的布局,比较温馨,很适合他们这种员工比较少的公司。
说起来,这次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赵总了,尽管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可前段时间一直比较忙,这两天等空下来了,还是应该去看看他。
于雨正思索着,去了买点什么东西过去,毕竟人家现在是大公司,总不能空着手去,像是去找麻烦的。
想到这里,于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在只能咧嘴乐乐。
“滴滴滴滴滴,啪嗒。”
孙澈一走进来,便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接着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并有些不耐烦地左摇右晃。
“怎么了?”看见孙澈这副样子,于雨有些担忧道。
孙澈抬头看看于雨,想说什么,又把话憋了回去。
于雨一直盯着孙澈,知道他在犹豫,所以眼睛都不敢眨,注意力高度集中地站在孙澈的身边,生怕突然从他的嘴里蹦出什么话,又因为自己没注意听而漏过去。
终于当孙澈在组织好语言后,开口了,“有人把单子璇地抑郁症的事情,发布在网络上了。”
说到这里,孙澈停了停,小杰和依依都凑过来,听孙澈接着道,“跟我们公司对画者的制度扯上了。把矛头都指向了公司的制度问题。说是我们给画者的压力太大所导致的。”
“什么?这些人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依依的反应最快。气愤地喊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杰冷静地说道,立即开始寻找问题解决的额办法。
“刚才就是画者给我打来的电话,通知这个消息的,当然我们自己的画者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未来准备跟我们合作的画者,还有我们的顾客。”孙澈的话虽然不多,但于雨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接下来的后果了。
“我打电话给单子璇,让她出面解决一下。”小杰说着,就开始给单子璇打电话。
只是,一连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问了室友,却说昨天小杰送回去之后,便收拾东西离开学校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们也不知道。
“我先找几个关系好的画者,让他们发一下声明。我们自己也要声明。总之先缓解着。”孙澈说道,着手打开电脑写声明。
小杰也振作精神,开始联系关系较好的画者。
于雨决定带上依依先去店里看看情况。一路上,依依都沉默着,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也有一些忧郁起来。
“姐,对不起。”出租车上,依依突然开口。
于雨转头看向依依,摇了摇头,在手机上写道,“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跟我道歉。别胡思乱想了。”
看完于雨的话,依依也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我非要跟小杰在一起,单子璇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也不会突然被撞。”
依依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于雨拼命地在手机上,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写下来,“你跟小杰在一起没有错。喜欢又有什么错呢,难道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就不能在一起吗?难道要让两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对的?依依,你不要担心,姐姐会处理好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重头来过,没什么不可以的。”
依依转身抱住于雨,趴在于雨的肩膀闭上眼睛感受此时传来的温暖。眼角的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下来。
于雨原以为,依依是因为仍旧执着着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拦,所以会觉得伤心。
一路上都在换各种法子,安慰她。终于在抵达店门口时有所好转。
“嗯,我知道了,相信姐姐。”依依说道。却在于雨下车转身的刹那,拼命抹掉自己止不住的泪水。
店里越发的冷清,除了乐乐和刚子以外在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听说就连老金也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于雨姐。”刚子喊道。乐乐站在一旁露出担忧地神色。
于雨朝他勉强地笑了笑,毕竟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个估计是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了吧。”于雨问道。
“知道什么?网络上发布的那些?”刚子说道,见于雨肯定地点了点头,又不屑地接着说,“于雨姐,你该不会在担心这个吧,我们都知道是假的,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要是有谁敢上门来诋毁你,我一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刚子亮了亮拳头,打起地说。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变化着,似乎只有刚子是一如既往的直爽,就是这样的人,才活的潇洒,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丝毫的含糊。
“谢谢。”于雨回道。
接着独自一人从楼梯处,一阶一阶地走上去。依依留在一楼跟乐乐和刚子交谈。
于雨在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后,脚步便慢了下来,想起了自己最初跟小杰在山上讨论。
之后被周姐陷害,导致工作没有着落,只能破釜沉舟地开店。
那时候好在有家明,不然一定没有资金开店。虽然在外人的眼里,下雨天发展的很快,不到两年的十年,便有了十家分店,还有三家直营店,成立了公司。
但只有于雨自己明白,这段时间,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
其实除了这几家店之外,现在于雨就快身无分文了,因为她挣了钱,也没有给自己买任何的固定资产。
公司一旦倒闭,一切都会从头开始。唯一幸运的就是,没有像大公司那样一下子亏几十万几百万的。
那才真是这辈子都毁于一旦了。
于雨就这样把每一个画者的简介都看过去,突然特别佩服小杰,当初是怎么把这一帮各有特点的人说服的。从简介上看,每一个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的,世外高人。
在一个小时候,于雨才从楼上走下来。从一楼传来一个响亮并且开朗的声音,这样独特的嗓音,于雨不用见面就能猜到是谁。
“那个是辣的,那个是不辣的,都在这里了,想吃什么随便拿。”张静怡正在桌子边,伸手把一个一个的包装袋解开来,确认过后喊道。
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立即抬头,满脸的笑意冲着于雨,“于雨姐,好久不见!我来看你拉!”
于雨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靠近桌子,往上面瞥了一眼。一大堆烧烤,分了好多个袋子,荤的素的,辣的不辣的。
“姐!好吃,你不能吃哦!”依依便坑着嘴里的年糕,边学着张静怡的口气大声提醒道。
于雨伸手,把依依的头拨地一团乱后,依依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会,又认真地吃了起来。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于雨拿起手机问道。
“当然是想你啦。”张静怡的嘴里满满的都是烧烤味,嘴边还留着调料的残渣,也是一头靠在于雨的肩上,蹭来蹭去。
于雨下意识往自己的肩上看去,委婉地将张静怡的头挪开。
张静怡大笑起来。
整栋房子,都充斥着她的笑声。连依依和刚子还有乐乐都被带动起来。
于雨因为说不出话,只好在一旁哑口无言地将嘴张到最大。
就这样,一帮人热闹到下午两点多,如果不是孙澈打电话过来,于雨都差点要忘了公司小杰和孙澈还在忙碌着。
临走前,张静怡凑近于雨的耳旁说道,“于雨姐,加油不要怕,实在扛不住了,我让我爸帮你一把,他的影响力也是杠杠的。”
“谢谢。”这两个字,是于雨如今重复的最多的字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
于雨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能力,其实从一开始创办以来,自己除了努力以外,大概没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努力了。
刚子和乐乐都是老金招进来的,店铺一直也是乐乐在打理。
画者都是小杰找的,审核作品还是孙澈一手抗,算账也是找的外面的会计师事务所,这样算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太大的用处,除了东奔西走。
想到这些,于雨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张静怡有魔力,短短的几个小时,便让于雨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而天空中的雪也已经停了,只不过转化成了雨。空气中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只是温度似乎微微上升了一些。
依依吃饱后,便靠在于雨的肩膀上睡着了。
尽管于雨觉得肩膀有些发酸,但依依说,“姐姐的肩膀温暖,睡着舒服。”
“滴滴滴滴滴,啪嗒。”下了车,依依也不肯把自己的头从于雨肩上挪开,所以于雨只好牵着她的走,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走进来。
“声明已经都发出去了,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我刚看了一下微博的流言,风向开始有一些转变了。”孙澈向往常一样,又坐在原来的地方喝起茶。
对面的小杰也是一脸悠闲地。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行为举止也会开始相似起来。
于雨点点头,因为依依还不肯放开自己的肩膀,只好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不过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孙澈把茶杯放下来,收起悠闲的脸庞,认真地看着于雨。
于雨疑惑地看着孙澈。
“王家明我找到了,现在在老家。”孙澈说着,突然停住。
于雨见孙澈许久都没有继续说,便拿出手机写道,“他在老家还好吗?”
孙澈仍旧没有回答,反而将头转向一边,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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