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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出家念佛 凡心已死

陋巷之陋 简印01 3399 2021-04-02 09:06

  话说诗琦看到哥哥和子萱给自己安排的房间,无喜也无忧,只是表情地进去,把自己简单的行李放下,对哥哥和子萱点点头,说:“很好,这就是我要住下的地方了,不过只是暂时的,我最终是要到山上去的。不要再担心我,一切安好,请回吧!”然后,不再理会他们,自己开始收拾东西。

  大伟和子萱也只好默默地走出房间,连告别都没有心情。想想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有快乐也有悲伤,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过往,但是现在,却天各一方,尤其活泼任性的诗琦,现在却把自己的心灵关闭起来,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于是,两人也踏上了返回的路程,一路上,并没有心情交谈,两人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离,自是心情无比沉重,而子萱刚回来时的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在也不复存在。反而是忧心忡忡。她黯然失色地默默想着,时不时又留下眼泪,大伟也不知怎样安慰她。因为,这么多年,能够见到子萱伤心难过的时候都很少,更何况落泪呢!

  子萱默默地掉了会儿眼泪,又擦了擦眼泪,找话题对大伟说:“其实,住外面,有时候,其实,也挺难的......”大伟赶紧说:“那随时回来啊!”大伟知道,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苍白无力,没有任何安慰的作用。子萱自顾自地说:“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累了,很想歇歇,但是,我停不下来,你知道吗?”大伟这时干脆只是静静地听她述说,不再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了。

  子萱接着说她的故事:“虽说我不愿意诗琦这样生活,但是,我何尝不想也逃避呢?一个人在外,很多时候,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痛哭一场,然后,第二天,又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生活。而最最可怕的是,没有缘由地痛哭,白天还好,有很多人很多事麻痹自己,迫使自己可以不用去多想,但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会脆弱到想立刻飞回来,不顾一切地飞回来。”大伟用目光关切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想说:“那就回来吧!为什么不回来?”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这么说了,他已经伤害过她,不能再次伤害了她。子萱现在是唯一的一次,在大伟面前表现出软弱来。也许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变得成熟,也许是长大的烦恼,也许是诗琦引起子萱的感同身受吧,总之,子萱像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在倾诉。大伟也明白,子萱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只不过单纯地想发泄一下情绪而已。她和他都不年轻了,他们的年龄、心境和经历的事情,让他们仿佛老了很多。很难再有感情冲动,“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从另一个方面解读的话,其实,能够有冲动,才是年轻的体现。不再会冲动的他们也许更加悲哀了吧!

  子萱黯然神伤了一阵子,突然,对大伟说:“上次,那个,伤了你的事情,抱歉啊!”大伟听她突然说起这个,反而也被感染得伤感起来,如果她不道歉该多好啊!说明她还是那个跟自己妹妹诗琦一样,任性胡为的小女孩,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如果,她们永远不要长大该有多好啊!成人的世界有太多的烦恼。大伟把头转向一边,嘶哑着声音说:“你傻啊,说这个!”停了一下,“子萱,累了就回家,不要太委屈自己。”然后,不等子萱说什么,又接着说,生怕子萱拒绝似的“不是我说,该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说完这些,心里似乎才轻松一些。以往,他们并没有这样可以交心的时候。虽是大家伙儿在一起玩耍,喝酒吃饭,K歌,但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不太有人真正关心。每个人表现出来的,只是他想表现给别人看的,除此之外,每个人都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快乐也许是假装的,悲伤也不一定是真的。

  想到这里,大伟现在似乎有些了解妹妹了,明白诗琦为什么要离开这喧嚣的尘世。因为妹妹向来是个性格直率的人,活得真实自然,惟其如此,她就要逃避现实,逃避这个复杂虚伪的现实。可以想象,她这么一个活得真实的人,却在这个社会要永远戴着面具,一直伪装好自己的喜怒哀乐,该是多么的痛苦。直到现在,大伟现在的想法又进了一步。来之前,大伟是希望妹妹能够吃点苦头,然后,回去好好地生活,像大多数人那样,过着不喜不怒的生活,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而现在,大伟觉得,妹妹毕竟活得更像她自己,她没有委屈自己的内心,她对得起内在的自己,看起来她在受苦,实际上,她获得了自由。而芸芸众生,看起来,活得自在,但内心是受到束缚的,是违背了自己的。所以,真的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呢,没有人能够断言,哪种活法才是正确的,我们也常常羡慕别人的生活,或者爱情甜蜜,或者事业成功,或者名利双收,但这些,真的是我们应该孜孜以求的吗?当我们没有的时候,全力去追求,但是,当我们得到以后,也许才会发现,原来,早已忘了当初的那个自己。

  就这样,在回来的路上,大伟一直胡思乱想着,他难得地能够静下来,想想这些年自己所做的,自己想做的,以及自己将来会做的。虽然,人们大多数都活成了自己不想要的样子,但是,这毕竟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而坐在旁边的子萱,她或者独自哀伤,或者自言自语,把这些年从未向人倾吐的话都说了出来,她也知道大伟听也好,不听也罢,只不过说出来而已,不是一定要解决什么问题,而且,过后自己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不会就真的回来,不会一直就郁郁寡欢。只是现代人一时的情绪而已。现代人,谁都活得不容易。她也知道,很多人都羡慕自己这样的生活,自己的烦恼只有自己一个人消化。然后,就这样或喜或乐、不喜不乐地活下去。

  终于回到了赵家湾,前来迎接大伟的丽丽,这时突然间看到大伟是和子萱一起回来的,有些愕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大伟,眼里写满了不解。大伟这才恍觉,忘了告诉她这事了,子萱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要害得自己有口难辩了。他赶紧快步走向神色紧张的丽丽,夸张地搂住丽丽的肩膀,故意过了好一阵,才稍微松开一些,指向子萱,解释说:“子萱半路过去的,想劝诗琦回来,你知道的,诗琦那丫头,唉!”说完这些,大伟才觉得怀里的丽丽似乎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礼貌性地跟子萱点了点头,挽着大伟的胳膊,朝外面走去。大伟知道,这就是妹妹诗琦所不能忍的:丽丽现在不管怎样震惊和不解,怎样的心碎,但是,在众人面前,她都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然,子萱现在当然早已又是那个精明干练的时尚达人了,她早已是那个又用铠甲把自己保护起来,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女强人。她傲娇地快步从这俩人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告别说:“别担心你老公,完璧归赵。”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他们眼前,此时,她真的希望,从此,他们不问过往,不问将来。而大伟,因为责任,因为对丽丽对家庭的责任,只有狠心不去过问子萱,他在内心安慰自己,子萱满世界到处飞,自由自在的习惯了,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丽丽却是个单纯得从未踏上过社会的满脑子浪漫的文艺女青,丽丽才是最需要自己的。

  回到家中,大伟的爸爸妈妈也都在家里等着大伟,他们知道大伟是送诗琦离开的,他们也因为都抱着一个幻想,希望诗琦只是去受受苦而已,不久就会回来的,所以,才没有感到痛苦绝望。只是等着大伟回来汇报情况,聊以安慰。而只有大伟心里清楚,妹妹诗琦是很难再回心转意了。

  大伟故作轻松地跟爸爸妈妈聊起妹妹的事情,只是不把具体的地点告诉他们,而就在这时,姨妈姨爹也过来了,姨妈还未说出话来,就已经眼泪不停地掉,说不出话来。大伟故意说责备妹妹的话来:“诗琦太任性了,而且,她现在这么大了,也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受受罪,过段时间回来,才会好好地过日子。不然,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听到大伟这么说,姨妈稍微好受了些,进而又一再自责:“都怪我,我不该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她要是回来......”姨妈说不下去了,还是妈妈,见到自己的亲妹妹这么伤心难过,本来自己也挺伤心的,此时安慰起姨妈来:“不要管她,她不知死活,让她受罪去,她过不了几天,她要想回来都不要理她!”姨妈向来是听自己姐姐的话的。这个时候,也只好听之任之了,慢慢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只是一再地要求大伟带自己去看看,哪怕远远地看一眼就走都行。对于这个要求,大伟早就想过,断是不行的。所以,拿出手机,翻到早就为她们专门准备好的照片给她们看,都是风景优美、环境幽静、房间温馨的一些照片,好使他们放心。

  对于诗琦,他只是几乎每天都有电话打给那对李姓的老夫妇,期待出现奇迹,期待诗琦回心转意。然而,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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