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霆跑得太快,陈姗姗没来得及叫住他。本来想让他多陪下女儿的,她等会要去机场。不过再一想也不行,让他在家里陪女儿到半夜,老陆看到了肯定不爽。
老陆的航班凌晨到岛上,他没让她去机场接他,但是她准备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一楼住了一位来出差的女士,就拜托她关照一下毛毛吧。
在打车去还是开车去的问题上她只是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开车去。她不能总在开车的问题上示弱吧?上回偶遇校车,又被警察追赶,虽然受了点惊吓,但好歹也经历过了,胆儿也壮了些了。
早早就让女儿上床睡了,她则在楼下好好收拾了下。下午特意去买的两束鲜花,一束插在了花瓶里,还有一束,准备送给她的陆先生。
一路开到机场,居然异常的顺畅。时间还早,她捧着鲜花坐在大厅里等。看着人来人往,对着所有人微笑。
当飞机终于降落,她站起来,对着窗外翘首而望,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今天是一个接近月圆的日子,外面是皓月当空,清辉万里。她的陆先生,会踏着月光而来,气质如兰,潇潇洒洒。
那道玻璃门被推开了,一名男子的身影进来了。她往前蹿了几步——不是他!边上的一名女子却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人,大多被人认领了。那唯一一个没被认领的,默默地走到行李转盘前等待。她看了他一眼,忽然便有点心酸。老陆之前也是这样的吧?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今天,她不会再让他品味那份孤独了。她来认领他了。
亲友团已经自发地分列两边,站成了一个夹道欢迎的阵势。陈姗姗的左边,站着一位年轻女子,也和她一样,抱着一束怒放的鲜花。
“我丈夫是慢性子,每次总是最后一个出来。”她看了一眼陈姗姗手上的鲜花,似乎在寻求同病相怜的共鸣。
陈姗姗微微一笑,她的陆先生可从来不是慢性子。游泳就别说了,走起路来也是举步生风,大步流星。她跟他散步,经常被他拖着走,要不然就是她小步跑着追。
“我丈夫也一样。”她含笑道。她可不能当人面夸自己的丈夫,那太伤别人的心了。
“你们多久没见了?”她问。
“一周了。他去多伦多参加展会,拿了个好名次。”女子自豪地说。
她和他的陆先生,也是一周没见面了。
“呵呵,慢性子今天竟然赶了个早。”那女子忽然开心地嚷了一句,便跑上前去,远远地便把鲜花高高举起。她的丈夫在接过鲜花的同时把她打横抱起,就地转了好几圈。
陈姗姗看傻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等会老陆进来,她也会先把鲜花奉上。然后,她是否该先拥抱他一下呢,还是等他伸出手来拥抱她?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有点羞涩的。
或者,他们只是手牵着手往外走,然后,在人少的地方,她会热烈地亲吻他。他一定会感动,她竟然会在这个秋深露重的凌晨,静静地在机场守候他的到来。
那扇玻璃门开了关,关了开,时不时跟进来的冷风,把只穿着一件长袖T恤的陈姗姗冻得瑟瑟发抖。她把外套扔在车座上了,懒得回去拿,只好抱着双臂往后退了退。里面还是挺暖和的。
列队迎候的人群渐渐散去,或出门,或等行李。她的陆先生,却还是不见踪影。
他没回来吗?不会呀,他到多伦多的时候,还给她发过微信,说是旅途顺利。
难道也没赶上转机航班,被滞留在上一个机场了?
她打开手机,没发现他有任何留言。
正当她失望地把目光缓缓地从那道门移开的时候,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了。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小箱子。正是他的箱子,她认识。
终于来了,慢吞吞先生。她想,她得给他颁一个慢吞吞先生的荣誉勋章。
果然是他。他进来了!她顾不得门口更冷,便举着鲜花跑上前去,“老陆——陆陆!”她真是叫习惯了,整天老陆老陆的,实在是叫得太顺口了。
他似乎吃了一惊,“姗姗,你怎么来了?”他的惊讶自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根本就没要求她来接,她也根本就没告诉他她会来接。
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他并没有马上跑过来与她会合。他的右手握着箱子的拉杆,左手则扶着打开的玻璃门,似乎在为后面的人行方便。
这就是她的陆先生,把加拿大的扶门文化传承得淋漓尽致。这也是让她安心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的前面,他总会为她扶着门,也会为后面的人扶着门。即便后面的人离得还很远,即便后面的人是一位步履蹒跚,行动迟缓的老人。他一直都是那么耐心,那么热诚。
他在做好事,她不能挡着别人的路吧?她冲他调皮地一笑,向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鲜花,站在了离他两米多远的地方。
“我来接你回家。开心吧?”她笑着,心里却有一点点小遗憾。她本来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去拥抱他,让他知道她有多想他念他。可他这一扶门,冲淡了那一份乍然得见的喜悦和美好。
“开心,很开心。”他也对着她笑。只是,那笑容里似乎有一点点勉强和尴尬。
“我开车来的哦。”她没有留意到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依然沉浸在与他重逢的喜悦中。
“不是让你别开夜车的吗?晚上开车多不安全!”他责怪道。一边说,还一边把身体往门上贴了贴,大概是后面的人要进来了。
她还来不及回应他的话,就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轻轻款款地走进来。
说是似曾相识,是因为她不能也不敢第一时间就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她只见过这个人一次,在那个雨后初晴的午后,在那个清静幽雅的公园,在那棵繁花点点的桂花树下。她不敢相信,跟在他身后的会是一一一
直到这个人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少华,行李应该到了吧?”
是了,“少华”这个名字,是某个人从小叫到大的。他们曾经青梅竹马,他们曾经真情相依。
小婵来了!
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鲜花倏然从手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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