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
这一天,周檬睁开眼睛,眼神清澈无比,她掀开被子,双腿缓缓挪动,居然仅凭自己之力,坐到了床沿。
她试着动了动脚,脚丫子灵活的在空中舞动,像个美轮美奂的小精灵,两只鲜活的小腿在空中来回晃动。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这种掌控身体的感觉,真的是,太太太棒了!
门忽然来了,是医生。周檬迫不及待要给他看成果,医生也是面露欣慰,自己的实验,也是成功了。
虽然周檬还不能随意的走动,但是已经能有如此成果,不得不说振奋人心。看着小女孩样子的周檬,医生也跟着舒心。
只有他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周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她几乎没睡过安稳觉,有好几次熬得都虚脱了,可她还是不肯放弃。
多坚强的女孩啊,上帝怎能如此不公呢?
“你也别太兴奋了,躺了这么久,不宜过多活动。”医生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了。”周檬像吃萝卜的兔子,一个劲的点头,“谢谢你医生,真的真的谢谢你。”
周檬的热情让医生倒有些腼腆,他憨笑一声:“这是我应该做的,看你能康复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之前的一个月,我比你还担心呢,对了,令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等他们来了,估计得好一阵惊喜。”
“嗯嗯呢。”周檬的欣喜溢于言表,她现在觉得,看什么都那么可爱。无论是墙上的白灰,还是地板的靛青,又或者窗外的落叶,她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她庆祝。
只是缺了个人!
周檬没由来的想起孙晓东,双手抓紧了床单,孙晓东,你等着,我就要好了。
周檬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比平常不爱学习的孩子考上了清华北大还要震惊,随之而来的又是喜极而泣,尤其是她的母亲,活脱脱哭成了泪人。
“两年多了,老天终于开眼了!”周檬母亲呐喊道,旁边的父亲则是默默陪着母亲,即使坚强如他,眼角也湿润起来。
从那天起,周檬在医生的帮助下,慢慢从床上挪到了轮椅,又渐渐从坐着变成能勉强能走几步。
看着日渐好起来的腿,周檬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她在想,孙晓东此时做些什么,和那个女人都干了些什么?吃饭看电影怕是家常便饭吧,那他会不会也如当初教她般,耐心的宠着那个女人?
每每想到这些,周檬的心就像蓄满泪水的云,轻轻一捏,就是狂风暴雨。
她很想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快好起来了,但除了这一句,还应该说些什么呢?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但她还是期盼着,每天活在实现目标的路上,她的生活开始多了些东西,美丽的衣服,漂亮的鞋子,熠熠生辉的首饰,还有护肤的面膜,迈向成熟的化妆品……
她学了很多,把自己假装成成熟的女人,她即将融入这个车水马龙的闹市,这个曾经抛弃过她的现实。
终于,她康复出院了,那一天,她从医生那里得知,孙晓东在离这个城市一百多公里的深山里,具体做什么,他打听不到。
深山?周檬愣了一下,难道是归隐山林,打算做个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山野村夫吗?
她管不了这么多,从网上搜到前去的车次,提上必要的行李,匆匆告别父母。父母也知道她要干什么,并没有阻拦,毕竟一些事情,有了因,总需要个果。
所以她去了,辗转几次,从动车做成了大巴,又从大巴换了公交车,最后租了个三轮车,才在天黑前赶到了医生给的地址。
夜是灰蒙蒙的夜,周檬孤苦伶仃的站在这个陌生的小村庄,不知所措。她开始害怕了,不该这么冲动的,应该做好准备再过来,就不会像现在,连去哪儿住都不知道。
农村人民风淳朴,而且普遍吃得早,有个五六十年纪的妇人,出门倒水时发现了她,端着瓷白盆子,上前询问:“女娃娃,咋了呀,是迷路了吗?”
“老人家,你知道哪里有宾馆吗?我没地方住。”周檬解释道。
“宾馆?”妇人好像没听过这个词语,一脸的茫然,“那是什么?听不懂你们城里人说啥,这里没那些稀罕玩意儿。”
妇人说着,就摇着头往回走,边走边感慨:“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呐,是越来越聪明了哟。”
她的语气不无落寞,末了她又想起什么,回过身再次来到周檬身边:“你是没地方住吧?老家不在这里?”
周檬表示,她是来找人的,那人叫孙晓东,住这里也没多长时间。
妇人摇摇头:“人老咯,上了年纪记不住名字。咱村人不多,两家人隔得又有点远,你要是实在没地方住,就顺着前面那条街,一路走到头,那儿有个人家,好像搬来不久,你去看看,兴许还有空地方。”
妇人说完便不再停留,嘴里惦念着锅里的饭菜,周檬感谢后,便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路搜索过去。
夜风“嗖嗖”的吹,周檬秀发随风飘荡,她捋了好几次,却仍旧不能抵挡扑面而来的凉意。
周檬加快了步子,终于在睫毛起露之前,找到了妇人所说的那家人家。
没有牌子,也不是个店铺,陈旧的黄木历尽沧桑。门里有灯光,周檬试探着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窸窣的声音。
周檬后退一步,她还在想着怎么解释自己的困境,怎么说服这家人让自己住一晚,只要住一晚,她第二天肯定离开。
然而当木门打开的时候,周檬瞬间就蒙了,她呆呆的望着开门的人,神色慌乱想要逃跑,却被那声音叫住:“周檬?”
周檬身形一颤,想转身又不敢,纠结了一会儿,才低着头转过去,尴尬的说:“好……好巧啊,孙晓东。”
孙晓东其实并不确定,他只是试探叫了一声,没想到真是她。他惊讶之余,赶忙邀请她进屋。
昏黄的灯光偶有摇曳,晃荡的空气就如碧波荡漾开来,周檬走进门去,不觉有些冷清。
房子里并没有多好家具,除了必要的东西外,基本没有私人物品,当然,桌上那台电脑不算。
等到孙晓东为周檬端了一杯热水坐下后,他才想起一件事情:“吃饭了吗?”
周檬摇摇头,孙晓东当即表示,正好他也没吃,让周檬稍作休息,他去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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