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微笑着看着玖言：“你醒了？”

　　玖言歪歪脑袋：“我怎么又睡了？”

　　萧来的眼睛眯起像是夜空中的两颗星星，“教授说，训练还要继续。”

　　星光暗淡了下来，萧来不敢看玖言的反应。

　　玖言早已料到了，随意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的！”

　　萧来却蹙了蹙眉头：“要不要我去跟教授说说，告诉他你现在的情况，让你不要再训练下去了！”

　　玖言拉住了萧来的袖子：“不可以！我答应过教授，三个月内锻炼好自己的体能，我还要去参加'原鹰计划'。”

　　萧来整张脸的颜色都变了：“什么？你还要去参加'原鹰计划'？不，玖言，你不可以去。这么危险的行动，教授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小姑娘去呢，我去跟教授说，让他打消这个决定！”

　　玖言急了，反唇相讥：“小姑娘怎么了？丹尼斯不是小姑娘吗？为什么丹尼斯能去我不能去！”

　　“因为……”萧来的话堵在了嘴里，他很想说，可是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最后只好讷讷地看着玖言，“总之，你和丹尼斯不一样。你不可以去！”

　　玖言愤怒道：“要是我偏要去呢！”

　　她最烦有人多管闲事了，参不参加'原鹰计划'是她的权利，为什么非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看见玖言生气，萧来实在是没辙了：“如果你偏要去的话，那我也去！”

　　“你去？你去干嘛？教授又没让你去！”

　　萧来又笑得没心没肺：“我保护你啊！”

　　玖言冷嗤一声：“保护我？我现在可是能在零重力仓内待上12个小时的人，你能吗？”

　　萧来这下子一笑，就像是唇上绽开了一朵玫瑰，“不管以前能不能，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一起训练，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受苦我就跟着你受苦，玖言，相信我，这样的话，我才能保护你。”

　　一颗小红心跳跃在玖言的胸腔里，她的面庞发烧就好像……被表白了一样。

　　玖言道：“嗯嗯。我们是好朋友嘛。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萧来的脸僵了一下，又很快地恢复如常，“是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可是无人知道他黑色的眸子里其实是没有喜。

　　下午继续开始体能训练，跑步18个小时。

　　教授说玖言是人鱼，体能比普通人好上10倍，可是玖言却觉得自己再一次受到了残酷的洗礼。

　　这一次的跑步，萧来跟着她一同前行。萧来是人，普通人，跑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脱水现象。

　　丹尼斯在终点冲他大喊：“萧来，你干什么！你给我停下！”

　　可是萧来就像是恍若未闻一般逼着自己跑完全程，到了第5个小时的时候，萧来突然像一尊雕塑那样轰然倒地。

　　玖言和丹尼斯冲了上去。

　　丹尼斯像疯了一样，拨打自己的个人终端找医疗队来，而玖言却是一脸沉静如水地说，找一个人来人工呼吸。

　　丹尼斯一愣，指了指自己，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俩太熟了，我对着他下不去那个口。”

　　丹尼斯的心怦怦直跳，嘴里拒绝得干脆利落，心里却隐隐有一丝期待。

　　玖言直截了当地说：“你帮我拖着他，我来。”

　　说着直接俯下身子亲了上去，长长的睫羽像是一片羽毛般刮在了萧来的皮肤上，微凉的触感隔着嘴唇传来，一股新鲜的空气送进了萧来的肺部。萧来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

　　萧来突然睁眼把玖言吓了一大跳，她仓皇地从他身上逃离，可是一不小心手指被他外套上的衣钩钩到，出了血。

　　萧来忙扯过她的手来。

　　“痛……痛。”

　　她小心翼翼地吹着自己的手指，泪盈于睫。

　　萧来懊恼得心肝脾肺肾疼：“对不起啊，是我太鲁莽了。”

　　丹尼斯看着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将一摞文件夹狠狠地拍在萧来身上：“10分钟后，训练继续。”

　　萧来奇怪地看着丹尼斯：“这个男人婆搞什么鬼啊？”

　　玖言倒是看得透透的，但是却不说话。

　　她找了一个创可贴来包扎伤口，明明已经止了血，可是空气里却仍然有一股诡异的血腥味。

　　“萧来，你闻到血味没有？”玖言有些神经紧张地看着他。

　　萧来伸长鼻子往四周嗅了嗅，不明白地说：“没有啊。”然后他又像一条小狗一样，拿起玖言的手指又嗅了嗅，玖言突然手指发烫地躲开。

　　萧来说：“伤口包扎得很好，没有血味。”

　　玖言有些恍惚，双眼涣散地说：“好……那就好。”

　　可是她一转身，就在那儿，就在训练场她好像看见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脚趾生凉。

　　“走了，玖言……”萧来在唤她，“我们要继续训练。”

　　玖言很舍不得地从刚才的思绪里抽身出来，她看了眼站在她身边正在热身的萧来，惊讶地问道：“你还要跑？”

　　萧来微笑：“我答应过你，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受苦，我就跟着你受苦。”

　　玖言嘴角一阵抽搐：“好吧，你已经昏厥过一次，我可不想给你做第二次人工呼吸。”

　　玖言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可是听在萧来耳朵里却是别有深意。

　　他耳朵通红，眼神故意瞟向别处。

　　丹尼斯风风火火地带着计时器而来：“都准备好了吗？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又不睡觉！”

　　玖言立刻做好准备，起跑。她又开始一圈一圈地跑了起来。

　　萧来不要命地在后面跟着，完全不顾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丹尼斯很不爽地看着两个人，可是依旧要维护她那淑女、端庄的科学家形象。

　　可是很快，萧来就发现了，丹尼斯今天带了一个床来。

　　她把折叠床放在训练场上，悠闲地在上面操纵着一台电脑，看着数据。

　　萧来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和玖言交流说：“她应该再带一杯饮料来，一边工作一边喝饮料，这样才有度假的气息。”

　　玖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快跑！”

　　时间过去了10个小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萧来中间脱水5次，每一次都是他自动暂停，喝了丹尼斯配的营养剂后又继续。

　　丹尼斯睡了一个好觉，伸伸懒腰，看着累成狗的俩人。

　　丹尼斯兴奋地看着计时器：“这一次比规定的时间快了2个小时。”

　　萧来瘫倒在地上：“还不是因为有我这个帅哥的鞭策！”

　　玖言笑话他：“算了吧你，要不是你托我后腿，我还能更快呢！”

　　萧来吃了个瘪，丹尼斯继续笑话他。

　　此时空气里一派和谐。

　　晨光熹微，阳光洒在清晨的操场上，人们的疲惫也因为有温柔的阳光的抚摸而消失殆尽。

　　萧来和她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日出，一点点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干净而又温暖。

　　玖言赞叹道：“真没想到在训练场里还能看到日出。我一直以为这里是全封闭的。没想到隐藏空间里居然也可以制造出一个开放空间来，和外面的大自然完全相连，让在这里研究和训练的人觉得并没有那么无趣。”

　　丹尼斯点点头，也加入了看日出的队伍：“这个操场是教授出钱建的。他觉得科学家也是人，也需要生活。”

　　玖言惊讶：“Ducker教授？”

　　丹尼斯颔首：“是的。”

　　玖言不敢相信，那个当初将她关在水箱里，还拿了一把鱼食给她的人，居然会花钱建造这个操场，让所有来这里训练的人可以看日出？

　　玖言的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一缕的震撼，丹尼斯把她拉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玖言不假思索地答道。

　　“如果感觉还好的话，我们可以……”

　　萧来怒气冲冲地把玖言护在身后：“还要训练？你还是不是人啊？”

　　丹尼斯同样愤怒地看着他，“我何时说还要训练啦？”

　　玖言和萧来一起震惊地看着丹尼斯。

　　丹尼斯说：“我的意思说，如果感觉好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开个party，庆祝一下玖言这次的训练成绩！”

　　萧来吹着口哨几乎要欢呼起来。

　　玖言的眼睛紧张地眨来眨去：“不用了吧。我待会儿去零重力仓还要吐呢。就不去丢人现眼了吧。”

　　丹尼斯笑道：“怎么可以不去呢？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宴会是教授组织的，一个月前就筹备好了，上一次只带你简单地跟大家见了面，大家还没记住你呢！这一次你可以好好地多跟大家交流交流，毕竟很快大家就要在一起共事了。彼此之间没有信任，没有默契，是不可能做好事情的。”

　　玖言不好再拒绝，萧来冲他打个个响指表示：“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

　　中午在机械库的食堂吃完饭，萧来带她去商场挑一套衣服。

　　衣服是一套晚礼服，适合在宴会上穿。

　　二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另一个系的学生，她们上大课的时候在一起，所以此刻看见玖言和萧来在一起，不禁窃窃私语。

　　“听说她请假了？”一个女生说。

　　“是啊！”另一个吸着奶茶的女生说。

　　“她怎么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第一个女生又说。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请假回去造人，怀了孕再休学一年。很多女生都这么干的，这样的话大学一毕业，就有老公和孩子啦。”

　　“哦……”第一个女生语调拉长、恍然大悟。

　　“可这个男的我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哪里见过？”吸奶茶的女生说。

　　玖言恨不得拿一个包包把自己的脸给挡住。

　　吸奶茶的女生突然一拍脑袋高声说起来：“哦，我知道了生命科学系新来的系草，选修了国际安全学。”

　　“快！拍照！发朋友圈！”女生正在拿手机。

　　闪光灯对着他们一阵咔擦，玖言赶紧推着萧来的身子走了。

　　“糟了、糟了，被认出来了，她们会不会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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