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她的妻子,他知道玖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尽管他也不了解那个男人,可是他,也不一定是个坏人。
越是执政官就越要心存仁念,宝剑是亮给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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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纳在黑暗中醒来,他抬了抬眼皮,又动了动脖子,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全身上下袭来——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承受这种痛苦!
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老了,他认为自己老当益壮,依旧是联邦的人才,可是年轻的他久经沙场,即使是受伤,也很快就会好,可是这次只不过被那个男人严刑拷打了一番,他,就受不住了。
深刻的痛苦弥漫上他的全身,从云端跌到谷底,有时真是瞬间的距离。
恼恨、烦躁、恨意,就像一团熊熊烈火把他包裹,他的心饱受煎熬,眼睛犀利得像淬了毒的剑,仿佛穿透牢门,就要抵达外面。
月亮应该慢慢地爬上了梢头。可是在牢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夜间硕大的老鼠,他们密密麻麻地跑在一起,从他晚间的食物上践踏过去。
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也有一种被困意、累意、绝望席卷的感觉。
他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安纳,而是别人脚边的一坨泥。
一滴浑浊的老泪滴在他的脚边,很快地融进了土里。
他虽然看不到外头的月亮,但是有人可以看到。
那个人戴着黑色的兜帽,真个人身姿挺拔,两撇胡须悄悄地爬上他的唇角,把整张脸显得沧桑而英武。
他踏进监牢,如若无人之境。
像一个神灵抑或是鬼魅般的瞬移到安纳的身前。
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让他感到不安。
因为他通身而来的贵气,竟然让他胆寒。
“阁下,是……”
长期居于高位,让他很清楚就能看清这个世界,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深夜造访这里,肯定不简单!
男人拉下兜帽,露出一张无比英武又无比沧桑的脸。
安纳在看到那张脸后,整个人一惊。
“倘若,我能让你出去……”
“你是谁?”
“月舒!”
两道月光静悄悄地从窗外洒进来,而有两个人却像今晚的月光一样溜出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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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您要的,已经得手了。”
被称为“千面星辰”的男子顷刻间就又换了一张脸。
换上的男子的脸清澈儒雅,像极了他现在的身份。
月舒上校立于台下,恭敬地看着他的阁下。
“安纳已经归顺了你?”男子虽然换了一张纯真无害的脸,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贵气。
“是的,阁下!我答应给他自由!这个样子的他似乎别无选择。”
男子转身过来,仿佛是不经意地拿起桌上的一杯威士忌递给月舒:“那男人是个老狐狸,轻信不得,如果他答应跟我们合作,那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他背叛我们……”
男人端着酒杯的手猛一用力,大块的玻璃碎片落到地面,“那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这么大的玻璃杯,瞬间就碎了,可是男人的手却并没有半分伤痕。
月舒知道,自己的王子永远都是个界限分明的人。懂得什么是尊重,也懂得什么是手段。
又起风了。
风飘摇着帷帐,男人看着个人终端上女人的照片,微微发呆。
纵使是宇宙中有一千个面的男人,也会为了一个面孔而忧伤心疼。
小言,他的小言。
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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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监狱的警铃就全部被拉响。
安纳越狱的消息就已经传播到了执政官耳朵里。
长期待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见惯了风风雨雨,遇事总能平静,仿佛跑的人不是安纳,只是个阿猫、阿狗而已。
夜目被自家的执政官给惊呆了,对方居然还是可以身姿如雪、高雅清贵地用早餐,全然不顾警铃大作。
夜目的心情复杂极了,只是当他汇报时,庄冥才抬头向他看上一眼,“他跑不了的。”
如此的笃定,或者说这是源于一个男人的自信!
庄冥的身上偏偏有这种气度和自信。
夜目不敢说话了,他本来还很想说,最近蓝铃异动,他害怕两帮人马勾结起来,可是看到自家执政官很淡定之后,便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干愣着,看执政官吃牛排,连一丝慌乱的样子都没有。
庄冥虽然淡定,可是夜目所有的情绪都落在他的眼中,他小心地看着这一切。
对方的慌张、隐忍、隐而不发,甚至忧心忡忡都逃不过他的眼。
安纳那边跟他接线的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是谁,他只需要一个证明,一个证明就可以。
而且他已经知道了联邦出了内奸,只不过那个人的名字他还没有查到而已。
庄冥放下茶杯,外面禀报“大祭司到——”
慕辰来了。
庄冥脸色一变,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慕辰走进神殿,看见高高在上的King,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而后丝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庄冥旁边的那张座椅上。
庄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如往昔。
慕辰之前追玖言时,断了一根手臂,此刻另一只衣袖空荡荡的。
庄冥只是轻微扫了他一眼,而后说:“凭你的灵力,想要接上一条手臂,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慕辰只是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那条衣袖,说:“我只是想要我的小言永远记住我而已。”
“啪!”手里的茶杯被庄冥扔到了空中,隔着一股破空而来的灵力,慕辰将那个冲着他来的茶杯冻结在了空中。
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两个人之间膨胀。
庄冥方才平静的气度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过了,你不要觊觎我的女人!”
慕辰似乎只是不在意,可是那拼尽全力而出的爆戾目光也无时不刻不在向庄冥宣战!
慕辰有许多没有说出的话,比如玖言怎么会是他庄冥的女人,在人鱼岛的时候,她的心明明就是向着他!
而且他们才是一对情侣,要不是为了共同的使命,也不会来到北冥,玖言也不会成为执政官夫人。
“你说小言是你的女人?恐怕是你并不知道小言的过去,倘若你知道了他的过去,你肯定会为你现在所说的话后悔的!”
蓝色的瞳孔里闪现出一抹疑虑,纵然拼命压抑自己的不理性,可是一谈到阿言的事情,他的浑身就像被淡然了一样,充满了戾气!
“她的过去?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莫名其妙的微笑是慕辰在对他宣战。
这个北冥的大祭司从300年前来到北冥,就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庄冥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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