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花这下真正的感觉到被孤立了,全家人孤立她,这样发展下去,全村人都得孤立她。
站在自家门口,望着杜鹃花家门口,赵翠花心里不是滋味。
老了老了,落到被所有人孤立的境地,都是因为赵玉兰那个贱女人害的。如果不是因为孙媳妇是赵玉兰的孙女,她怎么会处处和孙媳妇做对?如果不是因为赵玉兰,她和孙媳妇的关系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赵翠花更恨赵玉兰了。
在与赵玉兰一辈子的战争中,赵翠花一直是失败的那方。她斗不过赵玉兰,却始终没明白为什么斗不过赵玉兰,错误地把怨气撒在了叶欣的身上。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之所以斗不过赵玉兰,是因为叶胜利根本就不喜欢她。她是个可怜又让人可恨的女人。
“翠花奶,吃饭了吗?”二癞子晃荡着身子,走了过来。
“吃什么饭?还没煮饭呢。”赵翠花不耐烦地说。
“您老心情又不好了?”二癞子问。
“我心情好着呢。”赵翠花嘴上这样说,眼睛却对着杜鹃花家的大门。
“孙三喝家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有什么喜事吗?”二癞子伸着脖子看向孙三喝家,鼻子嗅嗅,“我闻见二锅头的味道了,还有猪蹄子的味道,红烧鸡的味道,炖猪腿骨的香味直钻我的鼻子,唉呀妈呀,受不了了,好想去孙三喝家喝几杯酒,再捞个猪腿骨啃啃,唉呀妈呀,我闻到香椿炒鸡蛋的鲜美味道......”
“你的鼻子是狗鼻子?连是什么菜都能闻的出来?我怎么没闻到?瞧你这馋样,就是很久没吃肉,喝酒了。”赵翠花嘴角冷笑,不屑地说,“我们家生活好,我天天吃肉,没你那么馋。”
“您不馋肉,孙三喝也不应该不请您,您是谁?您是黑子叔的亲妈,天王星的亲奶奶,三胞胎的亲祖奶奶,您都是四世同堂的人了,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人了,哪家有喜事,不得把您捧在高位上坐着?您理应是受到全村老少爷们,妇女们尊重的一个老人,瞧,他们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也不问问您,吃了没?要不要来吃一口?即使您不馋肉,把您邀请过去,坐在高高的上位,和您说些体贴的话,那也是对您的尊重,可他们没有这样做,反而把您晾在这里,自顾自吃着,喝着,聊着,一起乐着,瞧瞧,有这样对待老人的吗?”
“可不是?个个的目无尊长,气坏我了!可是,没办法,谁让我那孙媳妇在十里八乡的名望比我高呢,谁见到她都要巴结一下,凡是知道她和我不合,又断绝了关系的人,都不理我了,有的见到我竟然远远地躲开,有的绕道走,好像我是瘟神一样。”
“这是为什么?叶欣为什么和你不合,和你断绝关系?那天我问您为什么不去叶家吃饭,你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一个劲地骂叶欣,没想到叶欣和您断绝了关系!她是小辈,不应该对您啊!您的孙媳妇不孝顺,欠家教!”二癞子说。
“我想学城里人,想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没买成,我和叶欣的关系也僵了。”
“那就买呗,你们家又不缺钱。”
“我们家是不缺钱,但没有存钱,家里的一切开销,欣欣不管的,全都有黑子做主,但是,像买房子这样的事情,黑子做不了主,而且他不愿意做主,因为他觉得养殖场的钱不是他挣的,都是欣欣挣的。欣欣挣啥钱了?还不是黑子和他媳妇一起忙得?偏偏我这儿子实诚,只拿死工资,不知道趁机捞钱。”
“您的意思是说,欣欣不给您买房子?”
“是啊。”
“为什么?现在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即使不住着,也可以租出去,赚房租,关键是,现在房价在往上涨,能升值。”
“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叶欣不同意,说买房子可以,但不能用我的名字买,她买房子,免费给我住,我想住多久都行。”
“您怎么不愿意呢?是不是觉得房产证上的名字不是您的名字,您心里不踏实?”
“二癞子,你太了解我了,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想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幸福地踏实过晚年。”
“那这就是叶欣不对了,现在她给您买了房子,您百年之后,房子还不是她的?”
“那不一定,除非我立遗嘱,否则,得给我三个儿子平分,没孙子,重孙子的份,更没有叶欣的份,这是黑子告诉我的。”
“哈哈哈。”二癞子突然笑了。
“你乐什么?是不是在笑话我呢?”赵翠花不客气地说,“闭嘴!”
二癞子捂住嘴,笑着说,“叶欣给您买房子,您百年之后,房子成别人的了,叶欣那么聪明,懂得算计的一个人能干吗?如果是我,我也不干。”
“她有那么多的钱,分点给两个叔叔不是应该的?”
“叶欣是您孙媳妇,不是您孙子,没有刻意孝敬两个叔叔的必要,除非她自愿。您老真是不讲理,如果是我,我也会和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你说谁不讲理?再说,我打你的嘴!”赵翠花拿着扫帚,打向二癞子,二癞子急忙躲开,往养殖场跑去。
“我看你往哪跑,那是养殖场,你不能进去!”
说着,两人来到了养殖场门口。
“翠花奶,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二癞子低声道。
“装神弄鬼做什么?”赵翠花举着扫帚,厉声地问。
“我这里有五百块,你老拿着。”二癞子从兜里拿出五百块,塞进赵翠花手里。
“为什么给我钱?”赵翠花见到钱,老眼闪过一道精光,故作淡定地问,“你想做什么?”
“这养殖场是叶欣的,不是墨家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癞子嬉皮笑脸地说。
“你想偷鸡还是想偷猪?”赵翠花瞪大眼睛说,“你胆子不小,偷我们家的东西,跟我说一声,不怕我喊人来收拾你?”
“别别别!你老听我说,这养殖场不是你家的,是叶欣的,和您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要给我放风,卖多少钱,我们对半分。”
“你准备偷多少?”赵翠花这是愿意和二癞子合作,一起偷自家的鸡和猪,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能偷那么多,会露馅的!”
“我不偷猪,因为少一头猪,容易被发现,但鸡少了很多只,黑子叔发现不了,因为鸡场里的鸡太多了,黑子叔数不过来,而且他从来不数鸡。鸡场里的小鸡也很多,长得又快,一天少一百只鸡,没人会发现。”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赵翠花惊讶地问,“连黑子不数鸡这样的小事情,你也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都不知道他不数鸡。”
二癞子愣愣神,说,“那天全村人在猪场里观看两头猪,我偷偷去鸡场逛了一圈,发现鸡多得数不过来,我猜想黑子叔平时一定不会数鸡,否则得累死。”
赵翠花有些犹豫,低头沉思。
“如果我们两天卖一百只鸡,我们对半分,要不了多少日子,您就能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买了房子,黑子和墨斌会问我从哪来的钱,我怎么说?”
“您可以不买房子,找个隐秘的地,把钱藏起来,只要有大把的钱在身上,您还需要什么房子?又不是没房子住。”
“那倒是,你的主意不错。”
“翠花奶觉得我的主意不错,我们就行动吧!趁着他们在吃饭喝酒,养殖场里人,正好下手!”
赵翠花回头看看,没发现有人看向这边,和二癞子一起进入养殖场。
“你准备把鸡怎么运走?”赵翠花问。
“直接将鸡扔围墙那边。”
“那鸡不就跑了吗?”
“我都安排好了,外面有人接应。”
......
没有赵翠花在,饭桌间的气氛融洽和谐,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吃菜照顾小孩。
“爸爸,我们家有很多的黑炭,我是小黑炭,你是老黑炭,大哥哥是大黑炭,三个大侄子是不大不小的黑炭。”墨北说完,笑喷一桌人。
这段时间在外面拍《日常》,墨斌和三孩子被晒成了黑炭,现在和墨黑子站在一起,那才叫一家人。
“欣欣。”墨黑子突然叫叶欣。
“嗯?”叶欣放耳正用心听赵翠花和二癞子的谈话,听见墨黑子叫自己,嗯了一声。
“韩彬和墨斌个头都那么大,挤在一起不热吗?你坐在中间。”墨黑子拧着眉头说。
公公这是干什么?不是和他说清楚了吗?韩彬和墨斌的关系非常的正,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老人家怎么还这样想呢?叶欣嘴角歪歪,看看愣住了的墨斌和韩彬,问,“你们热吗?”
韩彬和墨斌一起摇摇头。
“爸,他们不热。”叶欣说完,目光投向云风。云风低眉垂眼吃得认真,状似什么都没听见,但他嘴角噙着的那抹淡淡的笑意出卖了他。
感觉到有异样目光看着自己,云风抬起头,看向叶欣,眯眼笑笑,“表妹,这里的菜太好吃了,山美,水美,人更美,我都有点想在这里安家了。”
叶欣呵呵地笑两声,什么都没说。
墨黑子把碗伸给墨斌,说,“给老子盛碗汤,多舀些肉。”
墨斌伸手接过碗,去厨房盛汤,叶欣也端着碗,跟着去厨房了。
“咳咳咳。”叶欣站在墨斌身旁,清清嗓子。
“想说什么?”墨斌笑着问。
“以后和韩彬在一起,保持点距离,爸误会了。”
“误会什么?”墨斌转头看着叶欣,发懵地问,“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爸也不放心?”
“爸怀疑,你有断,袖,之癖。”
墨斌嘴角歪向一边,好一会没歪回来了,“爸怎么会这样想?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的脑壳子没这么复杂,除非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你真是你爸的儿子,说对了。”
“真有人在爸面前胡咧咧了?”墨斌恼了,“谁在爸面前胡咧咧了?说出来,我撕了他!”
“云风。”
“他是不想在我们家呆下去了,想滚了。”
“别冲动。”
“云风这样糟践我和韩彬的关系,我能不冲动吗?你别护着他,他就是个欠教训的!”
“我护着他干什么?我和云风关系又不好。你得弄清楚,云风为什么在爸面前说你和韩彬是那种关系。”
“难道云风喜欢我?恶心到我了!”
“噗!”叶欣控制不住的笑喷。墨斌也笑了,“你觉得云风为什么会这样做?”
“破坏你和韩彬的关系呗,把你们俩分开,一一个的收拾。”
“老婆,你太聪明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云风或许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个卖国贼。”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叶欣说。
“什么事?”墨斌问。
“你奶和二癞子在鸡场里偷鸡,围墙外面有人接应,他们今天准备偷一百只鸡。”
“喔!你耳朵这么灵敏?隔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见?”墨斌吃惊极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好,我现在就去鸡场看看。”
“等等。”叶欣拉住墨斌的胳膊,“叫上爸,孙三喝,云风,你们里外联合抓偷鸡贼,尤其是在围墙外接应的那个人,看看他是谁。”
“好。”墨斌和叶欣一起走出厨房。
“也太恩爱了吧?盛个汤,也在厨房呆这么久?”韩彬笑着说。
韩彬这句话,如果别人听了,那就是句玩笑话,但墨黑子听了,以为他在吃醋。
“墨斌和欣欣是两口子,恩爱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说的?”墨黑子是寒着脸说的。
韩彬愣住了,墨叔叔为什么突然这样和他说话?难道他做错了什么?
“就是的,夫妻俩恩爱不是很正常吗?也拿出来说说。”云风跟腔道。
“你吃饱了?”叶欣问云风。
“没,吃饱?”云风不明所以地问。
“没吃饱,等一会回来再吃,跟墨斌去一趟鸡场外面。”叶欣转而对墨黑子和孙三喝说,“爸,三喝,有人在偷鸡。”
“现在?”墨黑子问。
“是。”
“爸和三喝去鸡场里,抓住鸡场里的偷鸡贼,墨斌,韩彬和云风去鸡场围墙外面,抓在外面的接应的偷鸡贼,”叶欣的话没说完,云风第一个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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