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的网页是国内某知名论坛里最红的版块,每天的流量数之不尽,八卦爆料者或某些重磅新闻的幕后推手最喜欢流连在此,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给说没了,同时更能揭露各种真相。
数日前有一篇帖子发到了这个版块上,标题里有最吸引人眼球的“女星”、“豪门”、“交易”等字眼,男主角代号为W,身份是某上市集团新任主席,八卦的那些内容早已见过新闻,全都算不得新鲜,且明眼人一看便知道W是指哪位,真正激起网友兴趣的是在接下来的爆料中。
阿赞说道:“今天翻新闻时看到了一篇关于永新集团的新闻,里面第一次突出报道了你,说豪门争产,亲叔叔伤害亲侄子,导致亲侄子如今下落不明,我根据这些内容找到了新闻的来源,那位记者就是看了这个帖子,才写出了这篇报道。”
发帖者的文笔非常好,条理清晰,先抑后扬,同时举例其他豪门的境况来做烘托和推理,前面说的是W与各路女星的绯闻,后面自然而然的歪了楼,竟然说了豪门斗争,作为私生子的魏宗韬从小生活在东南沿海的一个小城市里,去年被姑姑魏菁琳找回,年前便开始下落不明,记者进行了一番考证,果然寻不到魏宗韬的踪迹。
在随后的跟帖里,有网友称春节时曾在家乡与魏宗韬有过一面之缘,叙述内容半真半假,极易令人信服,而查看该网友的注册资料,他的家乡正是“泸川市”!
阿赞继续说:“现在每天都有内容更新,发帖者使用的是代理IP,最后查出的地址是国外!”国外某个因雪山而闻名的城市。
魏宗韬已经返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翻看帖子。阿赞觉得这种时候魏宗韬应该生气才对,毕竟他如此低调的住在这里,自有他的主张,时机未到却被暴露,他必定不快。
可是魏宗韬翻看着帖子,唇边自始至终都勾着淡淡的笑,阿赞看不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只能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等待命令,许久他才听魏宗韬说:“最近永新的股票一直在慢慢地跌,我们帮他一把!”
魏宗韬看向阿赞:“就在下面跟帖,帮我省了不少力气!”阖上电脑,他又道,“对了,听说‘牌友大赛’已经开始了,我们也去看看!”
那一头的儒安塘棋牌室内,比赛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吴菲从宾馆里调派了六个服务员过来帮忙,大伙儿还是忙得昏头转向,再加上外头好像有下雨的征兆,大家又是挪桌子又是支雨棚,好半天才将一切搞妥。
余祎终于有空歇气,躲到小厨房里喝了一杯水,顺便刷一下网页,再一看,原先已有几十万点击的帖子,突然间点击破了百万,她赶紧细瞧,发现跟帖者当中有一个新注册的账号,爆料W主席麻省学历为造假,爆料内容有理有据,可信度极高,余祎立刻搜索了一下关键字,果然这条内容已成为即时热门新闻,轻而易举地压倒了与私生子有关的那条新闻。
余祎暗骂半路杀出个陈咬金,马上跟帖把歪了的楼扶正,厨房外人声鼎沸,她加快打字速度,还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把文字输入完,老板娘已经扯着嗓门过来催她出去了。
室外天色已暗,棋牌室的灯全都已经打开,许多人都在吃晚饭,大声议论刚才的牌局,突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一瞬,众人的视线纷纷跃到了门口,只见有三个男人出现在门口,左边一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右边一人个头稍矮,两人都靠后站着,与中间那人岔开了些微距离。
立在中间的男子,身形高大,头顶似乎都要触到门梁,足容四人同时穿行的大门,此刻竟显狭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好似将背后黑夜吸入,迈出的步伐稳健有力,能听见皮鞋踩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重而沉闷。
从门口走进,短短五六步的距离,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老板娘最先回神,笑道:“魏先生来了,老李那桌让一下,魏先生也是来比赛的!”
众人哗然,一阵交头接耳。
他们都知道除夕那晚有外来人住进了空置着的古宅里,偶尔也有街坊偶遇过古宅里的人,只是见到这个男人的次数最少。
魏宗韬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一直深居简出,偶尔才出门散步运动,外出时间都是入夜以后,夜色下连五官都变得模糊,竟然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直到现在,他们才在棋牌室的灯光下,看清楚这人硬朗的五官,还有如刀刻般的棱角,严厉到令人肃穆。
余祎站在柜台边,悄悄地把平板电脑放进隔板中,察觉身后有人靠近,她立刻回头,正见陈之毅含笑看她:“意外吗?”
余祎瞥了眼被老板娘殷勤地迎到桌边的魏宗韬,说道:“确实意外!”
老板娘也非常意外,半个小时前接到了庄友柏的报名电话,心想他竟然也有兴趣凑热闹,没想到来凑热闹的居然是这位“魏先生”。
她快要六十岁,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自然能瞧出魏宗韬不是普通老百姓,又想瘦皮猴与他们往来慎密,看来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正当生意人,不如好好招待,平安送出,万事皆安。
有街坊知道余祎在给他们做保姆,便喊余祎去倒茶,不消片刻余祎就捧着茶过来了,笑眯眯地替三人斟上。
街坊们热情好客,一时问长问短,围着魏宗韬他们说话,答话最多的是那个矮个子的,魏宗韬对他们并不理睬,反而轻轻叩着桌子说:“再倒!”
余祎刚想离开,闻言后只能再次提起茶壶,清浅的绿色茶水缓缓注入杯中,她听魏宗韬低声开口:“你说,我能不能赢?”
是比赛还是其他?余祎不知道他是否意有所指,笑说:“魏先生一来,他们都呆地不说话了,还没考牌技,你已经赢了一筹!”
魏宗韬笑了笑,只看着她,没再说话。
“牌友大赛”是老板娘所创,不讲究什么规则,比赛内容都是她一人制定的。
比赛共分三场,第一场泸川麻将,第二场双扣,第三场骰宝,麻将和双扣三局两胜,骰宝进行五局,猜拳决定第一个庄家,庄闲轮换做。
白天已经刷下了大半选手,此刻在棋牌室内的街坊,一半都是看热闹的,众人吃完饭休息了片刻,立刻上了牌桌,这边大伙儿猜那三人究竟谁上场,那边魏宗韬已看了阿成一眼,阿成颔首,立刻坐上了牌桌。
三人里最其貌不扬的矮个子参加比赛,街坊们立刻起了轻视之心,再加上阿成还问了对方泸川麻将的规则,街坊们更是不认为他能胜出。
泸川麻将共有144张牌,算法论花,各地麻将规则虽然大同小异,但初初上手,必定会不习惯,谁知阿成竟让众人大跌眼镜。
他理麻将的速度又快又熟练,一路都不苟言笑,第一局小胜,第二局清一色,第三局杠后开花,惊得众人打一路掉一路下巴,速战速决,立刻进入第二场双扣赛。
此时众人已不敢再小看他,瞅着他的眼神诧异又警惕,棋牌室内屏息静气,只剩下了细碎的谈话声和纸牌的哗哗声。
陈之毅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加比赛,他坐到了魏宗韬的隔壁,与他仅隔一张桌子,视线一直盯着替人端茶递水的余祎,丝毫不关心战局,也没有同魏宗韬说话。
魏宗韬突然“呵”了一声,说:“你买了几个人?”
没头没尾这样一句,听得陈之毅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瞟了一眼魏宗韬,随即才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仿佛在闲谈:“六个。”
陈之毅对麻将扑克不在行,早前便找到了儒安塘牌技出众的六人,许诺他们一笔小钱,让他们赢得比赛。
小打小闹的一个“牌友大赛”,他却格外看重。
余祎从小心高气傲,她万事都是第一,不知输的滋味,平常云淡风轻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谁都对她没有防备,只有陈之毅知道她,那年她刚念大一,陈之毅将她的一个追求者逼得再也不敢见她,那天余祎抱臂倚在车边,笑容清丽可爱,声音却冷若冰霜,“他连你这样的人都对付不了,又怎么对付的了我?你多此一举!”
余祎瞧不起他,她只瞧得起,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孤独到没有敌人,强大到无所畏惧,能让她真正臣服的男人!
陈之毅想让余祎臣服于他,想让她永远乖顺地呆在他的身边,想让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这个梦他做了多年,在五年前戛然而止,直到一周前,他再次做起了这个梦,此刻余祎正游走在众人间,笑靥如花尽心斟茶,这样的笑容,怎能盛开在这种地方!
陈之毅没想到魏宗韬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稍稍一想,他便明白过来。
他来参赛,却从头到尾都没摸过牌,他并非儒安塘的人,却与其中几个参赛的街坊时有谈话和眼神交流,这确实令人不解,而魏宗韬竟然一眼就看明白,陈之毅垂下眸,慢慢喝了一口茶。
魏宗韬悠闲地看着赛场,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样,双扣的三局也即将分出胜负,一旁的阿赞突然弯下腰,轻声道:“魏总,又更新了!”说着,将手机举到了魏宗韬的面前。
更新时间正是他们来到棋牌室的那个时间点,里面的爆料内容再次拉回了众人的目光。
爆料者声称,据可靠消息,魏宗韬并非从小生活在东南沿海的小城市里,而是生活在东南亚一带。
上面最后写道:新加坡或者马来西亚,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不知道是豪门故意放出假消息掩人耳目,还是这位私生子心机深沉,装弱小无能,伺机而动?这场豪门斗争,我万分期待孰胜孰负!
骰宝已进行到最后一局,街坊们神情紧张,屏息看阿成揭开骰盅,果然又是十五点大,众人惊呼,不可思议。
魏宗韬支着下巴,慢慢甩着手机,视线紧盯余祎,眼含笑意:“聪明的……让我很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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