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醒。”
易景琛暗哑出了声，眼色沉得像鹰隼一样凌厉。
“没醒你叫我过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人醒后再……”
“她伤口被洒了盐水，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是差点没把季冲阳惊倒在地。
该死，他是疯了吧，棋子都成这副模样了，他还洒盐水？既这么盼着他死，又何必让他出手相救，当他闲得无聊没事干吗？
不对，看他的样子。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了，应该不是他干的。
“谁干的？”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赶紧帮她看看。”
易景琛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想让她死。至于事后追责这件事，他现在自然是先放一边。
“好家伙，盐还洒了不少，你看把她伤口整的，谁他妈这么恶毒？又是易世荣派来的人？”
“不是。”
季冲阳：……
易景琛脸色全程冷冰冰的，而双眸看着顾若兮发白的脸色也格外深邃。
“我刚才走得急。没备消毒液，你赶紧让江洛送点过来。”
“好。”
几分钟后，江洛带着消毒液回了海景公馆，童妈一见他进来，立即上前，“江洛，易先生好像心情不太好，你赶紧上去看看吧。”
江洛微微点了点头，瞥着一旁低泣的琉璃，脸上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他真的挺好奇那丫头哭什么？平时不都是她欺负别的佣人吗？仗着自己几分漂亮的脸蛋，她就差没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要不是看在童妈年长护她的份上，估计易总早把人轰了。
可有些人就是不识趣，易景琛没开口轰她，她反倒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这等不自量力的自作聪明，有时真的让人觉得可笑又愚蠢。
咚咚……
“进来。”
敲门声刚落，易景琛略带几分急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房门推开后，江洛闻着一阵血腥味。当下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难道那位小姐又受伤了？
视线瞥过她一动不动的身影，见着季冲阳也在这，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易总，消毒液。”
“给他。”
季冲阳接过江洛手上东西，慢条斯理的开始帮顾若兮做着清理。
顾若兮大脑里是有意识的，而身体自然也一样，在他棉签轻微碰到自己伤痕的地方时，她痛苦的拧紧了细眉。
干裂的唇上一张一合。神情扭曲，易景琛想让他轻点的，可是到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去倒点温水帮她润润唇吧，不然她这唇也要废了。”
季冲阳治过无数病人，可是顾若兮带给他的感觉真的特别极了。
强逞的倔强，还有痛苦呢喃的小脸，浑身的伤？都像是在挑战作为一个医生的底线。
江洛倒来了水，易景琛接下，大手直接取过修长的手指就准备往她唇上抺。
“用棉签。”
季冲阳提醒着他。这才恍惚过来，他是不是太冲动了些？看着她痛苦，他怎么突然就像是个失了分寸的大男孩一样？
梦里，顾若兮感到唇上滴来一股甘甜的清泉，几天没喝水的她，这会像是鱼儿一样。小嘴一直微张微闭着。
三个男人看着她这样，都愣了一下，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人把凉开水喝成82年的拉菲一样？
“易世荣可真心狠，让人挨饿就算了，连水也不让人喝，她能活到现在真不简单。”
季冲阳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低声说着。
易景琛心噗通噗通的跳着，第一次。这种喂人喝水的动作让他有了成就感。
看着杯子里的水顺着她唇上一路滑进喉咙，他心悸了。
虽然她只是浅抿，但这样就够了。至少她还能喝下去。
“江洛，再去倒一杯过来，拿上勺子。”
“是。”
顾若兮喝着喝着。唇上突然又干了，她不满的拧紧了眉，样子有几分可爱，易景琛见着她这小模样，骤的心一紧，仿佛有些刺痛起来。
“棋子就是棋子，你觉得易世荣还能大发慈杯的把她当神一样供着？”
“话是这么说，但把人折磨成这样，他可真够丧尽天良的。”
“对他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们这些棋子的命算什么？”
“那你呢？”
季冲阳随口这么一问，易景琛淡漠道。“我也一样。”
季冲阳：……
心想，真是受够了他们这相互争斗的样子，有本事就明目张胆的大干一场，拿这些无辜人的性命做垫背，真亏他们还是人。
温水再次碰触到顾若兮唇上时，她小嘴张得像只小鸟儿般。季冲阳看着这样的女人不禁笑了。
易景琛知道他笑什么，没有理会他，而是细心的一勺一勺把水送进她嘴里。
大半杯下去后，顾若兮终于不再微张小嘴，他这才将杯子放了下来。
目光锁住她平静不少的小脸，心情如释重负了。
“你还没告诉我，这盐到底是谁干的？除了易世荣，我真想不出谁还会这么……”
“佣人。”
冷漠的两字从易景琛嘴里说着没什么温度，可季冲阳却惊愕了。
“佣人？呵，不会又是易世荣安插进来的眼线吧？”
易景琛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不放，起身替顾若兮拉了拉被子，转过脸看向不紧不慢收拾的男人问，“她这样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
季冲阳耸耸肩，一脸无奈着，“不知道，本来伤就重，身体又虚，这会被这盐水一泡，顺应天命吧。”
“该死，你不是处理好了这伤吗？”
“我是处理过了，但我过来时盐水已经融进她伤口了，难道要我挖了她那些肉帮她做清理？
消毒液只能起到表面杀菌作用，而渗进肉里的盐水，没办法消，这两天你自己看着点吧，不出意外，她那些伤会再次发炎溃烂的。
我说你海景公馆的佣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这种伤口洒盐的事也能干得出来？她得罪到她们了？”
季冲阳算是替顾若兮愤愤不平说了两句，虽然他心里对顾若兮也没什么好感，必竟易世荣的棋子根本不值得人同情可怜，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还是觉得过份了。
江洛再次从房里出来时，童妈还在琉璃身边轻轻安慰着，他眼睛一瞟，冷峻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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