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橄榄绿实木地板,青翠碧绿的盆栽,苏格兰红白桌巾,如梦幻般的桃红色窗帘,被寒风吹出华丽又虚幻的梦境。
双人圆桌上已上几道精致的菜肴,全是这间餐馆的名肴。
叉子银匙散发出光亮的银泽,像古老又底温深厚的贵族,随着时间的推移散发出沉静内敛的华光,华丽的低调。英国骨瓷圆盘像玉一般温润,在柔和又璀璨的水晶灯光下,散发出幽幽的光茫。侍者轻声细语,漂亮的高跟鞋底有一层软垫,踩在明亮的橄榄绿实木地板上,只有轻微的沉闷声响,邻座客人说话轻缓---音乐是现凑的钢琴曲,随着每张桌上插着的皎洁腊梅散发出的清香,让人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天堂!
一城约我在这里吃饭,他先是仔细打量我,一再询问我是否被乔一鸣欺负了,我摇头面说没有,是乔一鸣放我自由了。我很高兴,只是高兴过了头,有些乐及生悲。
一城笑了,亲自拉我入座,又向侍者要了块玩具让展程自己玩耍。
我打量着这间美轮美焕的餐厅布局,气氛优美服务至上菜色精美。那么多间餐馆,为何偏偏选中它?
他的理由是:“这里环境好,是用餐的好去处。”然后他又像美食家一样评论着桌子上的菜,鱼烧得香辣可口,牛排是新西兰进口的,也只有那里的牛肉才有这么滑嫩的肉感---
我微笑,学不来他的贵族式风范,直截了当地问:“一城,我遇到麻烦了。”
我把张之珏的事说了下,请他帮我拿主意。
一城沉吟一会:“打官司么?放心,我们律师事务所,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还怕让她占便宜不成?实在不行,我亲自出马。虽然我没什么名气,但这种小CASE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了一城的保证,我侧底放下心来,享受着无与论比的美食带来的感官刺激。
期间一城曾问过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沉默,三个月的情妇生涯,已把我以往的斗志给磨灭怠尽了,从我身上,再也找不到人民教师应有的朝气与沉着,唯有虚浮的浮夸和沉迷于金钱的庸俗。
“还准备回内地么?不考虑留在香港?”
一城的眼睛太过明亮,令我不敢与他直视,我低头,吸着杯子里的苹果汁,说:“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了。”刚开始从乔家出来打车时,还被出粗车给拒载呢,理由是,不载我这种不知聒耻道德败坏的女人。
“香港人都很健忘,再加上娱乐八卦多如繁星,只要你离开一鸣,最多一个星期,大家就会忘掉你。”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对于这个功利性太浓厚的地方,我仍是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有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咦,这不是一城么?你也在这里用餐?”
我抬头,是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贵妇,乔一鸣的母亲,乔夫人。
她也正看着我,目光锐利。
一城起身,笑着说:“二婶你也来用餐么?”
乔夫人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点头:“是啊,正准备离开呢,怎么你坐得那么显眼,我都没有看到你呢?”
一城笑道:“那是二婶您用餐太过专心的缘故。”
“呵呵,主要是我约朋友吃饭,一时聊得尽兴,倒没发现你。来,我替你介绍,这是罗氏金控的夫人,她的千金小夏你也见过的。”我这才发现乔夫人身边还有一个打扮富态的贵妇人。
一城笑容不减:“原来是小夏的妈妈,罗阿姨,您好。我是一城,以后小夏嫁给一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罗夫人笑呵呵的,“呵呵,你这孩子倒挺会说话的。咦,这位小姐是谁?不介绍一下么?”
乔夫人马上说:“哦,我忽然想起来,子鸣那臭小子要我替他带最新出版的动画世界,走走走,陪我一道去,等会时间晚了就买不到了,回去又要被那小子抱怨了。”
乔夫人拉着罗夫人翩然离去。
一城重新入座,语带歉意:“对不起---”
我耸耸肩,“你向我道歉干嘛?又不是你的错。”
我一向挺受异吸引,在同性之间,大多时候也算是和平相处。只是,在年长的那一辈中,除了我母亲,还真没几个长辈能喜欢我。
有人曾经说过,上帝替你关掉一扇门,必会替你打开另一扇门。
而对于我来说,上帝替我打开这一道门,必会关掉另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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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地方可去,我便厚着脸皮住到了一城家。
可是,在去他家的路上,出了点小小的车祸。
一城的白色保时捷很是漂亮,我一时技痒,便嚷嚷着要自己开开过把瘾。
可惜我运气不大好,在行驶了一段路后,在一红绿灯处停下,一辆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车子斜面撞上我。当时我也大意,平时安全带系得牢牢的,就这次没有系上,再加上没有防备,惯性作用下,我的头被撞上了挡风玻,其实也不算严重,只是肿了个包而已,连一道口子都没有,但一城的车却惨了,左边被撞得面目全非,什么破车子嘛,还保时捷呢,那么不经撞。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低声咒骂,很想下车把那个车主骂到狗血淋头。
可惜脑袋晕晕的,还有些沉,以手抵着额头,发然发觉晕沉的脑海里有熟悉的影相闪过,太快了,一时没有抓住。
“以宁,你没事吧?”一城焦急的声音响来。
我茫然看着他,甩甩头,把心头莫名出现的烦恼甩在身后,我说:“我没事,只是额头有些痛。”
一城仔细检察了我的额头,发现真的没什么伤口,便放下心来,也不与擎事车主说话,径自打了电话请交警来解决。
香港交通安全赔付问题还是挺令人放心的,出了车祸后,双方车主一般都挺冷静,不管谁是谁非,都由交警来解决,交警说谁负责,陪多少,车主一般没有异义。
果不其然,交警来了,堪察了路线,问了双方车主各自的行驶路线,大手一挥,由对方车主全权负责。双方在交警的见证下,留下姓名单位地址电话号码,便各自开车走人。
至终至终,双方车主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看得啧啧称奇,问一城:“怎么只留下电话号码就走人了?万一人家不认账怎么办?”
一城笑了笑,说:“你以为交警是吃素的吗?凡是在路上跑的车,都得上牌照,有记录在案。对方想不负责任也不行。”
我听得似懂非懂的,开着破车子在一城的指点下,开往修车厂,车子驶了一段距离,忽然发现不对尽。
一城也发现了,神色有些严肃:“我们被跟踪了。”
我心里也紧张起来,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不远处有辆车子正不紧不慢地追在我们车子身后,心里有些发虚,“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一城沉着脸,仔细观察那辆车子,蓦地对我冷笑一声:“看来你那位对你不放心,居然派人跟踪你。”
我吃惊不已,仔细一看,才发现后边那辆车子挺熟悉的,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原丰的,不由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仇家就好。
只是,我不禁奇怪:“他为什么还要派原丰跟踪我?”
“谁知道?可能是见不得我们俩在一起吧。”一城冷笑,蓦地脸色大变:“啊,小心!”
我也发现危险来临,马路边不知何时奔出一个人影,也不知那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还是真的想寻死,这里既没有斑马线,也没有红绿灯,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向马路,眼看就要撞上,我狠打方向盘又狠踩刹车,这才没有撞上那个白目的家伙。
那个人也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和一城惊魂未定地下车,胆战心惊地发现,车子前杠离他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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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解决了那路人,后边那辆车子也不见了踪影,一城不敢让我再开车了,直说我注意力不好,香港道路狭窄,行人又多,没有点车技哪敢上路
我不敢反驳,连续两次惊魂已把我胆子给吓没了。乖乖地抱着儿子乖坐到后座去,那行人可能被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坐在马路边呆呆出神,这个画面好生熟悉---刚才被撞到的额头又隐隐作痛了。
往后边一瞧,发现不远处又有一辆熟悉的车子跟了上来---又一熟悉的画面,像曾经出现在梦中一样,又像以往好像真的发生过,总之,很奇怪,心里毛毛的。
我抚着额头,对一城说,“一城,我好像想起来了。”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我和儿子差点被抛到前边座位去,虽然没有撞伤,但展程吓得哇哇直哭。我抱起他,狼狈起身,我冲他直吼:“搞什么啊?有你这样急刹车吗?”
一城不理会我的吼叫,双眸直直地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起来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激动,我实话实说:“好像以前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再仔细想想,你以前,是不是开车撞过人?”
我睁大眼:“你说什么?”我开车撞过人?
我开车一直很小心的,从不飙车,也从不超车,虽然技术不是顶好,但开在马路上就像骑自行车一样顺手,并且我一直中规中矩,哪里会撞人?
蓦地,抚额的手摸到一个疤痕,骤然一怔,这个疤痕,好像就是车祸留下来的,但时间太久了,久到都几乎忘掉了。
“一城,我以前也出过车祸,可是一时撞伤了脑子,某些记性被撞没了。后来一直就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你十九岁那年暑假?”
“---好像是吧。”我记得那时在医院里穿着短袖的。应该发生在夏天吧。
忽然看到一城沉着的眸子,不由呆了呆:“连你也知道?我记得我醒来后,只有我妈和之扬的身影,并没有看到你啊?”
一城叹气,“看来你确实被撞得忘掉了。不过这样也好,你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
可问题是,我已经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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